《[综]不存在之人》灯火流转

30、我想不出标题了

　　【这世间有太多的事情是我们所无法顾及的，这个时候，唯有遵从本心罢了。】

　　——扮演者必备指南第71条

　　*****

　　光昼最终把古雷特带到了他先前租借的一处楼房。平时他都是和阿修住在一起的。这处住宅鲜少使用。不过好在租借不久，还没有落上什么灰。

　　想想平日里宽敞的房间，柔软的大床，温顺可爱的弟弟，再看看眼前狭小漆黑的屋子，冷硬的木板床，和那个东瞧瞧西看看怎么看怎么逗的搭档，光昼突然有一种泪目的冲动。

　　再想到阿修泪汪汪独守空房的情形，光昼就感到一阵头疼。

　　不知道多讲几次故事能不能弥补过来呢……

　　凭着隐约的记忆，他开始翻翻捡捡，最后从抽屉里翻检出了一根半秃的羽毛笔，过期的一小瓶墨水，和有些发霉的纸张。

　　不管怎么说，还是写信跟那孩子说明一下情况吧。

　　“呦呦~莱特是在写信吗~”不着调的声音如惊雷一般炸响在光昼耳旁，他手一抖，几点墨水洒在了纸上，将刚刚写好的文字毁了不少。

　　光昼有些懊恼的发现他的身体早已习惯了古雷特的气息。他甚至没有察觉出他的靠近，以及靠近了多久。

　　该死的……光昼突然有种莫名的火大。

　　“麻烦让让，”光昼说着推了推眼镜“你挡光了。”

　　“……”看着摆在少年桌前摇曳的蜡烛，古雷特对于少年说瞎话的能力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他撇了撇嘴退开了两步，两手摊平耸了耸肩，看起来十分无辜。

　　“嘻，阿修……没想到莱特你居然还有一个弟弟呐~”

　　光昼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但目光绝对算不上友好。他向窗外吹了吹口哨，召唤了刚刚从系统商城购买的一次性信鸽，将写好的信绑在了它的腿上，然后把它从窗外放飞。

　　“莱特似乎很讨厌小生呐~”古雷特靠在一边的墙壁上说着，用平日里着不着调的语气“其实小生一直都感到十分困惑呢，究竟是什么样的，才会让一个人在见到对方的瞬间就抱有如此强烈的敌意。”

　　“还是说……莱特之前认识小生吗？”古雷特缓缓的说着，兴味盎然的看着光昼突然顿住的动作和变得难看的脸色。

　　回应古雷特的是锋利的刀刃。寒光一闪，那把每个实习生都会配置的镰刀就停在了古雷特的领口。

　　“你的话太多了。”光昼自上而下的俯视着古雷特，绿色的眸子隐隐酝酿着可怕风暴。

　　那是独属于掌管者的，被触犯的怒火。

　　空气有一瞬的凝固，古雷特直视着光昼，荧绿色的眸子让人有些猜不透。

　　光昼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全神戒备的盯着面前的这个家伙，嘴巴抿得紧紧的。

　　大概过了3秒，古雷特终于有了动作，他薄唇轻启，然后——

　　“噗……哈哈，哈哈哈哈……”

　　光昼在那一刻听见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笑场了……

　　他居然笑场了……

　　他居然在小生切换到掌管者模式霸气外露的威胁下笑场了……

　　完全没有在意抵在脖子处的镰刀，古雷特捶着床大笑着，捂着肚子大笑着，前仰后合的大笑着……丧心病狂的笑了十多分钟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硬生生的，将

　　光昼原本邪魅狂狷狂拽酷霸炫的画风衬出了中三病的赶脚……

　　围观许久，被各种“嘻嘻嘻”“哈哈哈”的声音全程洗脑的光昼脸黑的几乎快要滴出墨来，名为理智的弦越绷越紧，然后在新一轮的笑声中啪的绷断了。

　　“古·雷·特……”面部表情彻底崩坏的光昼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古雷特，整个人看起来已经处于炸毛的边缘。

　　古雷特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停止发笑并直起了腰。打量着面色难看的光昼，他略略歪头思考了一下，然后走上前摸摸他的头，给他顺了顺毛。

　　光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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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天之后光昼高冷的气场彻底回不去了，加之被古雷特缠的厉害，光昼彻底没了脾气。他甚至自暴自弃的想，干脆把一切崩环算了。

　　抽了个空子，他回去看了看阿修。

　　老实说，光昼蛮心虚的，尤其是看见空空荡荡的房间，和蜷缩在被子里的阿修的时候。

　　听到外面的动静，阿修把脑袋从被子里探了出来。看见是光昼，他的嘴巴瘪了瘪，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见状，光昼赶忙三步作两步，坐到了阿修的床边。

　　“我不在的时候阿修有没有乖乖的啊。”光昼摸了摸阿修有些凌乱的头发，第N+1次在心里默默为这发质点了个赞。

　　“有。”阿修强打着精神，声音带了些鼻音。

　　“生病了？”光昼摸了摸阿修的额头，所幸并没有太高的热度。

　　“侍女们呢？”环顾空旷的四周，光昼皱了皱眉头。他打算起身喊她们进来照顾，却被阿修拉住了光昼的衣摆。说实话，他的力气大的有些出乎光昼的意料。

　　“我不喜欢那些侍女。”阿修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虚弱，可他手上的力道没有卸掉半分。

　　“不要任性，阿修。”光昼的表情严肃了起来“你需要有人照顾你。”

　　“不要，我不要她们，”他咬了咬嘴唇，样子可怜而脆弱“我要哥哥。”

　　“可我不可能一直陪着你，你知道的……”光昼有些头疼的看着眼前扯着自己袖子的小家伙，试图用浅显易懂的方式讲明这个道理“你总要自己长大，自己独立，自己……”

　　“我不要！”阿修的声音突然拔高了很多，他打断了光昼的话语“我要哥哥一直陪着我！”

　　“阿修！”光昼有些生气了，他的目光冷了下来，他将衣摆从阿修手中抽走“你现在需要休息。”

　　不甘的咬了咬下唇，阿修最终选择配合的躺下。他沉默的盯着替他掩被子的光昼，用那种黢黢的目光。

　　“你在看什么，阿修”长时间的注视让光昼感到不自在，他皱了皱眉头问道。

　　“眼睛”阿修答道，他直直的注视着光昼的双眼，让光昼有一瞬的不安“哥哥的眼睛，变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感觉完全无法交流的光昼离开了卧室，在交代好侍女们准备药物便匆匆离开了。

　　二楼卧室的窗前，阿修赤脚站立着。看着那抹熟悉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了视线范围之内，精致的脸上遍布的狰狞和阴霾，和往日乖巧柔弱的形象大相径庭。

　　“哥哥呐……”他轻喃着，将五指放上玻璃。

　　站在他身后的侍女则一脸惊恐的注视着她的主人，看着他用那粉嫩的指甲在玻璃窗上留下了触目惊心的划痕。

　　他歪了歪脑袋，甜甜的笑了起来，落在侍女眼中却比地狱里的魔鬼还要可怖。

　　“说出去的话，就杀了你呦”

　　*****

　　寂静的泯灭了星光的夜晚，两道黑色的身影从楼房的顶层略过，他们黑色的衣摆因为跳动而发出瑟瑟的声响，将死亡的讯息就此蔓延。

　　当然，如果没有身后不时传来的怪异笑声，这效果大概会更好一点。

　　很快，他们就停在了一处民房前的大树上。

　　房间内，面容姣好的少女正对着微弱的烛火缝补着洗得发白的衣物，一针一线的，缝的十分的认真。

　　尤里安·金斯，女，17岁。他们此次考试的审查对象。

　　尤里安曾经是一个富家女，不过那也只是曾经。一月前，她的家族突然破产，她的父亲也死于非命，原本就病重的母亲闻此噩耗直接一命呜呼。而唯一活下来的她现在也是穷困潦倒，在生活中挣扎着。

　　他和古雷特从她出逃的时候就开始观察她了，看着她一步步跌倒然后一步步爬起，从什么都不会到洗衣做饭技能满点。看着她不分昼夜的做着苦工，只是为了那微薄的报酬……说实话，这样顽强的妹子连光昼都难免有些动容。

　　但光昼他们并不会因为这样就把她从名单上剔除，即便她的死亡是如此的令人惋惜。

　　尤里安今天看起来格外的心神不宁。她已经第六次把针扎在了手上，看的光昼都有些肉疼。

　　那殷红的血一点点的滴落在了地上，以极不正常的流速。

　　光昼莫名的有些头皮发麻。

　　旁边古雷特也停止了他没完没了的嬉笑，他抬起头，眸子里是少见的凝重。

　　心里咯噔一声。几乎在意识到情况不对的瞬间，光昼就动了。下一秒，他就出现在了女孩的面前。

　　但为时已经晚了。

　　撕裂的痛感从光昼肩膀传来，他看见一个红色眸子生物出现在了他的身后。猩红色的竖瞳饱含着原始的血腥和罪恶。它看着光昼，用那种看着卑微爬虫般的戏谑和嘲讽。

　　那是恶魔，死神教科书明确标注的邪恶生物。

　　它将洞穿了光昼肩膀的手伸了回去，一脸嗜血的舔食着手上的血迹，然后突然咦了一声。

　　“死神的血什么时候变得美味了？”它自言自语着，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架住了从背后袭来的新手镰刀。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啊。”它说着，眯起了猩红的竖瞳“在契约之前，就让我把你们都杀光吧。”

　　*****

　　虽然说死神镰刀可以斩断一切……但是，新手镰刀什么的真是不够看！

　　又短又小也就算了，关键是它的把手还是木制的！！！

　　连回收灵魂都还需要作为考试题目的实习死神，哪怕有两个也是必输无疑。但所幸光昼并不完全是个死神，而古雷特好歹也是个实用技术超A的家伙。随着配合

　　的越发熟练，他们最终牵制住了那只恶魔。

　　被围困的恶魔开始变得焦躁了起来，它注意到了墙角不知所措的尤里安，它开始诱惑她和它签订契约从而获取力量

　　“我将帮你杀死死神，并向你的敌人们复仇。”

　　尤里安的眼神变得混沌了起来，她伸出了右手。

　　该死的。光昼暗骂一声，决定提前回收灵魂。他将死神镰刀刺入了尤里安的心脏，走马灯映衬着她惊恐的表情从她心脏处腾起，带着将死之人的对生的执念，疯狂的缠绕上了光昼四肢，然后扎入了他的心脏。

　　光昼突然间明白为什么最终考试需要两个人一组了，但却晚了……

　　伴随着走马灯的入侵，尤里安的记忆大量的涌入脑海里，他整个脑袋都在发痛。

　　因为光昼突然丧失了战斗能力，战局发生了极大的逆转。饶是古雷特战斗技术再好，他的伤口也不可避免的增多着。很快，他就要撑不住了。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恶魔突然露出了一丝奇异的微笑。它伸出锋利可怖的手掌，向一旁光昼袭去。

　　毫不意外的入肉声响起，看着挡在光昼面前古雷特，恶魔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猫咪逗弄耗子的怜悯。它将手抽回，然后重新发起攻击。

　　然而止一次，它并没有听到熟悉的入肉声，而是一阵让人牙酸的，骨头碎裂的声音。

　　恶魔突然瞪大了它猩红的眸子，不可思议的看着之前还被保护在身后的少年竟然攥住了它的手——

　　那绝不是死神可以拥有的力量！

　　那少年暗沉的眸子盯着他，可仅仅是这简单的注视却让它泛起了那原始的，几乎快要被它遗忘的恐惧。

　　像是被什么定住了，巨大的威压笼罩着它，几乎快要将它碾入地板。它顶着这份煎熬站立着，无法进攻，无法逃跑，甚至连指尖都无法动一下……

　　第一次，它彻底体会了恐惧的滋味。那种自骨子里生出的战栗感，就像是一切生物面对天地法则时的恐惧……

　　令人牙酸的声音还在继续，一点一点的蔓延着，从它的手臂一直蔓延到它的全身。直到最后，它的躯干无法支撑它的头颅。

　　“你玩过火了呢。”光昼微笑的俯视着他，眼眸冰冷的像是深渊的寒冰。

　　“小生我呐，可也是会生气的。”

　　*****

　　协会医院里，光昼正削着一个苹果。旁边穿着病号服的古雷特则目不转睛的看着，好像那不是在削苹果而是在雕花。

　　“好了。”光昼把削好的苹果递了过去，古雷特却并不打算去接。

　　“喂我~”他的样子十分的无赖“我是伤患~”

　　光昼闻言挑了挑眉，难得的没有说什么。他把苹果削成了更小块，插在刀上喂给了他。

　　他们的考试毫无疑问的通过了，就连新的死神镰刀也速度的发配了下来。

　　那么现在也是时候结束了吧？这微妙的搭档关系。

　　光昼选择的是管理科，而古雷特选择的是回收者，按理说也不会再有太多的交集了。

　　光昼感到了一阵轻松，但更多的却是遗憾……

　　至于原因是什么，心知肚明的他并不想深究。

　　他有些纠结他该在何时说出他那准备已久的道别词，但很快他就发现他已经没必要为此困扰了，因为——

　　“对了，莱特，小生先前已经把你的志愿表改成回收员了呦~~~~”

　　用没有打石膏的手撑着下巴，古雷特兴味盎然地欣赏着光昼的变脸。

　　“你永远，都别想再换个搭档。”他心情极好的勾起了嘴角，一字一句的说着。荧绿色的眼睛像是世间最美的萤火。

　　四目相对着，他们都没有动。似乎一旦有谁动了便是输了全局。

　　“嗤……”

　　最终，光昼先动了。他笑了起来，有些认命，也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希望你永远不会为今天这个决定而感到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