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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美人心机【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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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清歌在冉照面前总是伶牙利嘴,在上药时又能忍受巨大的痛楚,何曾这般楚楚可怜。他听见卫清歌说了又要孤单,那就是说她曾经就是孤单的,他不由想起自己的四妹,自从她母妃去世后便再也没有笑过。他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卫清歌,若不是她因自己受了伤,她的侍女也不会出门去买什么蜜饯,又或者跟随她侍女的人能早些到来,她侍女也不会吃这样的苦。他心中只觉的有些闷,看向上雪道:“把头抬起来。”
上雪抬起挂着满是泪痕的脸看向冉照,冉照这才看清上雪的半边脸已是红肿不堪,嘴角被打破还在流着血,他眸子里怒火顷刻间涌了出来,祝常生下手竟然这么狠。他起身拿了药箱,从里面找出活血化瘀的药膏递给她:“你放心留下便是,就是你家小姐替你做不来主,这主我也替你做了。”
上雪一行泪又落了下来,摇着头道:“我怎么敢,我不过是一个卑微的侍女……”
“侍女就不是人了?”冉照又递给她一块洁净的帕子道:“我除了是皇子,还是个大夫,将你打成这样你还想压下来,真是傻。方才你说位高权重便是法,那我就拿我这法来治一治他的法。”
上雪不敢开口说话,只看向卫清歌,卫清歌半晌才道:“敢问二殿下,可是真心想帮我们?”
冉照声音冷了下来:“我冉照说话,从来算数。”
卫清歌叹了一声,开口道:“那祝家位高权重,又怎能轻易动得。”
冉照似是没想到卫清歌竟然在担心这个,他笑道:“祝家又如何,我不是老大要面面俱到、考虑周全,谁欺负了我的人,我便欺负回去。”
冉照只短短几句话,让卫清歌心中渐渐温暖了许多,她也笑道:“清歌替上雪先行谢过二殿下。”
冉照愣了片刻,似是没想到会从卫清歌的口中提到谢这个字,很快便又回过了神,也跟着笑道:“你愿意为了救我连命都差点没了,我也愿意为你做点事。卫家虽与祝家能够抗衡,你不在府上有些事还不知,这两年卫家与祝家多有往来,若你出面,必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上雪也知会是这个结果,所以才不想要你出头。此事交给我来办便好,你们好生歇着吧。”
冉照来卫清歌的这间屋子,原本是想替卫清歌换上药膏,却见她的药膏已被人换过。便不再辞逗留,转身离开了屋子。
待门外脚步声渐远,上雪擦去脸上的泪,看向卫清歌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自然是真的。”卫清歌回道:“但我不会让他那样做。”
“呵!因为不值是不是?”上雪低着头不冷不热道:“犯不着为了一个不起眼的侍女而旁生枝节,我懂。”
“你说要我信你,可你又何曾信过我。即便是刚刚在他面前演戏,可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会为你做主。”卫清歌一字一句道:“刚才那番试探,只是在看他对我是何态度。你瞧,他现在没有开始那样讨厌我了。”
上雪轻轻点了点头,道:“既是如此,何不让他替我们出了头,好看看他为我们能做到什么样的程度。”
卫清歌笑了笑,继而开口到:“他现在愿意帮我,不过是因为我替他受了伤,我若借此要恩挟报,他会很快离我越来越远,我又怎能抓住他的心?”
上雪经卫清歌这一提醒,恍然间明白其中缘故,低着头道:“是我急功近利了。”
卫清歌柔柔的声音道:“你过来,让我摸摸你的脸。”
上雪似是不愿让人看见她此刻狼狈不堪的模样,站在原地半晌未曾动弹。卫清歌又重复道:“过来让我看看你的脸。”
上雪走到卫清歌的身边弯下了身子,卫清歌有些吃力的摸了摸她的脸颊,转过头看向她道:“为了我你吃苦了。”
上雪将头埋的很低,良久开口道:“只要你赢得二殿下的心,我吃多少苦都无所谓。”
卫清歌点点头,为了娘亲她也会抓住冉照的心,只是上雪跟在她身边,又是为了什么呢,她忽然开口问道:“每个人跟在爹身边,都有难以说出口的苦衷,我是为了娘亲,你是为了什么?”
上雪眸子里闪躲的光芒并未逃过卫清歌的眼,她笑着宽慰道:“不想说我不会逼你,只是你要明白,爹给的任务从来都不是简单的差事,有时候为了完成它必须要牺牲掉一些东西。比如我的命,还有我的一生。”卫清歌说道此处,声音变得沙哑起来:“所以你不要太难过,跟在我身边能做主的我都会替你做主,只是时间的早晚。
卫清歌甚少与上雪说这些话,她一直以为跟随在卫清歌身边,卫清歌只将她当做侍女和棋子,可现在卫清歌的这番话,却叫她有种姐妹的感觉。她心底或多或少有些感动,故而开口道:“不到万不得已,你不要让我远离你的身边,否则老爷会让比我厉害百倍的人来到你身边……有我陪着你,至少不会起害你的心思。”
上雪说到此处,只觉今夜说的太多,又不知如何再面对卫清歌,她作为被老爷派来在卫清歌身边的人,做侍女只是面上的,实际上却是在变相监视着卫清歌的一举一动。凭借卫清歌的心思不难猜出她的目的,两人之间却从未将这种关系挑开来说,这层纱如今被她轻易的揭开,只怕二人之间日后必生隔阂。她起身替卫清歌盖好衣衫,这才退出了屋子。
卫清歌想着上雪离去的话,心中却并未觉得有何难过,反而有些开心。上雪肯将这番话说给自己听,昭示着她们的关系更近一步,这对她来说是好事。
翌日清晨,卫清歌还未从睡意中清醒过来,便听见门外有人在小声的哭泣,她揉了揉惺忪的眸子,缓了片刻,这才听出来哭的人是卫西荷。若不是她还活着,她以为哭的这般伤心竟是给人送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