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公主头的魔王和对他一见钟情的剑圣》芦芦芦芦芦

2、二

　　二
　　大约在公历700年左右，艾拉奈尔大陆上开始出现了一种叫魔气的东西，它能侵蚀任何种族，特别是孩童。被侵蚀的人类被称为魔族，他们残忍又狂暴，会役使一种叫熠鸟的邪恶生物。魔王是他们中最强大也最邪恶的人，公历832年，他抢夺了大陆上三分之一的土地，屠杀掉上面所有的普通生物，并将其划到了另一个空间，从此那块土地被称为魔域。
　　——《艾拉奈尔大陆史》
　　迪恩醒来时，发现他正躺在一张软得不像话的大床上，之前受的伤已经全部被治愈了。他坐起身来，看到魔王坐在不远处的桌子前看着文书，头上的发卡居然又换了一个。那个牛头人则恭敬地站在一旁，手里拿着魔王脱下的披风。
　　注意到迪恩的视线，魔王转过头：“醒了？”
　　迪恩：“你叫什么名字？”
　　魔王：“…………”
　　魔王：“你就不好奇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吗？”
　　迪恩很冷静：“噢，我知道的，封印被你解开了。”
　　魔王：“这可是个大新闻，堂堂剑圣迪恩居然是一名魔族，我真好奇你是怎么躲过梅斯菲尔德的眼睛在教廷工作的。”
　　迪恩：“他是我外祖父。”
　　“……”魔王放下手里的工作，觉得跟他说话不太能一心两用：“麻烦说明一下？”
　　迪恩：“我出生时身上就有魔气，他本来是想杀了我，但是我的母亲拼死阻止他，他又实在是很宠他可爱的小女儿，只好放我一马了。”
　　迪恩顿了一下，发现魔王听的很专注，于是继续道：“但他又不想别人发现血统高贵的教皇的后代里居然出现了不净的魔族……”
　　魔王打断：“魔族才不是不净的。”
　　“抱歉啊，忘了你是魔王大人，”
　　迪恩：“反正他看着我就难受，后来不知道从哪本古书里翻出了可以封印魔气的阵法，再然后就，现在这样了呗。不过真是要感谢你，否则我还不知道得带着那个愚蠢的东西过多久。”
　　魔王思忖：“原来那是老家伙设下的封印，难怪我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看来我得在这方面深造一下了。”
　　迪恩：“现在你知道你想知道的了，所以告诉你的名字吧。”
　　“……”魔王有些无力：“我叫安塞尔斯。为什么这么想知道我的名字。就算教廷堕落到与咒术师勾结，也无法通过我的名字来诅咒我的。”
　　迪恩垂目低吟：“安塞尔斯，安塞尔斯，安斯。”然后抬起头：“因为你长得很好看，我很喜欢你啊，安斯。”
　　安塞尔斯：“……………………”
　　一直充当背景板的牛头人：“！！！”
　　迪恩感到一阵风掠过，他的手已经被牛头人握住了，耳边灌入一堆：“你你你！你是叫迪恩吧！你家在什么地方？今年几岁了？父母是不是健在？有没有兄弟姐妹？剑圣是吗，几岁拿的剑，什么时候进的阶，什么时——”
　　安塞尔斯皱着眉头大喊：“哈珀——”
　　名为哈珀的牛头人就着抓着迪恩的手的姿势回头道：“陛下，请不要过于责备我，要知道距离上一次有人向您告白已经过去了40多年，属下很担心陛下您的魅力问题。”
　　安塞尔斯大叫：“我没有问题！你要是放我出去跟我告白的人能从门口排到罗麦城！”
　　“您既然知道我不会放您出去，又何必要做这个假设。”哈珀正色道：“现在有了个就算您足不出户也能领略到您的魅力的人，叫属下怎么能不多多关照呢。”
　　安塞尔斯气得拍桌：“我不管了！”准备拂袖而去。
　　哈珀这才松开握着迪恩的手，把放在桌上的披风披回安塞尔斯身上，躬着身帮他开了门，然后跟着他一起出去了。
　　迪恩看到哈珀小心翼翼地将安塞尔斯被压在披风下的头发顺出来，又不知从哪掏出一盒松饼递到他手里。之后加快几步与安塞尔斯并肩而行，并用他粗砂的声音制造出麻雀般叽叽喳喳的音效。安塞尔斯则看都不看他一眼，专心吃着手里的松饼。
　　真好看，真有意思啊，迪恩低头想道，在没有找到想干的事之前姑且先留在这好了。

　　第二天。
　　安塞尔斯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时，哈珀已经立在他床旁了。
　　魔王陛下既睁不开眼睛，也不想起床，被哈珀拉起来用温水洗了把脸才回过点神。
　　然后他靠在床头等哈珀拿衣服来，伸着手方便哈珀帮他穿。魔王的衣服相当繁琐，安塞尔斯在哈珀帮他打上第三个蝴蝶结的时候想，如果是他一个人的话，大概一辈子也穿不上这类衣服了。
　　在胸口用镶着钻石的胸链固定好披风后，哈珀拉开椅子服侍安塞尔斯坐下，在他开始打盹前让厨房送上早餐，随后则一边慈爱地看着魔王陛下用餐，一边帮他编起辫子。
　　“真不知道你是我部下还是我妈。”安塞尔斯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抱怨。
　　哈珀开始用银梳梳着发尾打结的地方：“陛下，吃饭的时候请不要说话。”
　　安塞尔斯：“……”
　　虽然安塞尔斯不再说话了，但刚刚的抱怨激起了哈珀碎碎念的欲望：“我也不想对陛下如此，但是您既不关心外表，也不关心您的身体。之前的事要是再发生一次我们这些部下真要被您吓死了。按说为了您我们死不足惜，但是我们死了您一个人怎么过得下去……”
　　安塞尔斯半转过身，伸手去摸高大的牛头人的头，哈珀顺从地把头低了下去。
　　安塞尔斯半是温柔半是无奈道：“我又怎么忍心让你们看到我死。放心，我绝对活的比你们久。”
　　哈珀不满：“您有没有听我说话，这才是我不放心的地方！”
　　安塞尔斯笑起来：“我可是魔王诶，让我有点尊严吧。”

　　安塞尔斯与哈珀走出房门时看到迪恩抱着剑坐在门边，吓了一跳，才想起昨天把他留下来了。然后不知为何，他们三人结伴走向书房。
　　安塞尔斯关心地发问：“后勤处没给你安排房间吗？你怎么像睡在我门口一样。”
　　哈珀：“陛下，身为后勤处总长，我必须向您声明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存在的。迪恩·伦纳德先生的房间在三楼奥兰厅右手旁第二间客房。”
　　迪恩：“嗯，跟他说的一样，我有住的地方，刚刚坐在你门口只是想来看看你。”
　　安塞尔斯：“……”
　　哈珀悄悄放慢脚步跟迪恩走在一排，想用猥琐的眼神跟他进行一些交流。但迪恩没搭理他，只直直地看向安塞尔斯的背影：发卡，又换了一个呢……
　　安塞尔斯则是走在最前方，两个人都不想搭理，自己最忠诚的部下有了背叛的预兆，心好累。

　　安塞尔斯在书房里看着今天刚送上来的各种公文，哈珀站在他的后方，迪恩则坐在房间靠墙边的椅子上看书。
　　看守送上的文书里写道，地牢里的美男美女们因为昨天的事骚动的厉害，还进行了反抗行动，当然毫无悬念地被镇压了。现在又处于人人自危的状态，生怕邪恶魔王把他们都变成魔族。
　　安塞尔斯用手扶额：“过几天把地牢拆了把这些人都放回去吧，我们很有钱吗还得养着敌人。”
　　哈珀：“放走的话他们会泄露这边的秘密吧，比如迪恩先生的事，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比较好。”
　　安塞尔斯跃跃欲试：“这个没事，交给我就好了！”
　　哈珀：“陛下，钱不是问题，千万不能累着您！”
　　安塞尔斯泄气地嘟囔：“……你好扫兴。”
　　哈珀：“兰卡这次出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要是他在您就无需处理这等琐碎的杂事了。”
　　安塞尔斯大惊失色，差点打算用联络水晶偷偷联系兰卡叫他迟点回来。

　　快中午的时候哈珀告退去厨房准备午饭。迪恩拿着书抬起头问安塞尔斯：“这里边写的有多少是真正发生的？”
　　安塞尔斯凑过头去，问：“这是什么书？”
　　迪恩答：“《艾拉奈尔大陆史》。”
　　安塞尔斯：“你从哪翻出这本书来的，当然全是胡扯。”
　　“那边。”迪恩用手指了一下：“这东西在我们那是历史课上用的教科书。”
　　安塞尔斯抿嘴：“这东西写的根本逻辑不通，熠鸟不是能被人役使的存在。”
　　迪恩：“我也觉得这里很奇怪，因为我从来没有感受过这个所谓的熠鸟跟我有什么精神联系，如果说之前是因为封印的原因让我不能像正常的魔族一样，那我这两天不该还是无知无觉。”
　　安塞尔斯微笑着示意他继续。
　　迪恩：“而且我并没有在这个充满了魔族的宫殿里看到一只熠鸟，明明这在战场上十分的常见。”
　　安塞尔斯问道：“你想知道真相吗，这并不是很让人愉快的事。”
　　迪恩点头。
　　安塞尔斯苦笑道：“我们并不能役使熠鸟，相反，我们是它们的粮食。”
　　迪恩皱眉，这比他预先做好的假设还离谱。
　　“它们喜欢我们身上的魔气，但却什么都吃，不管是魔族还是普通人甚至是无生命的物体它都照吃不误。”安塞尔斯继续说道。
　　迪恩问：“那为什么教廷没有去讨伐熠鸟而是对魔族开刀？”
　　“因为它们喜欢魔气啊，所以它们只会在有魔族的地方出现，一旦出现却又无差别攻击，因此才会有‘魔族役使熠鸟’这种可笑的说法。”安塞尔斯道：“如果没有魔族，那熠鸟就会躲起来。而且他们其实相当胆小，想吃又不敢下嘴，只好在魔族刚诞生或者即将死亡等虚弱的时候出现。”
　　迪恩：“是这样？教廷这么多年竟然是弄错了方向吗。”
　　安塞尔斯悄悄翻了个白眼：“梅斯菲尔德那个老狐狸什么都知道，只是熠鸟出现的时机很难控制，而魔族正好是一切的根源。不过其实我怀疑魔族的产生也是由熠鸟所控制的。”
　　迪恩笑道：“怀疑？你不是无事可做吗，怎么没有去查个彻底。”
　　安塞尔斯忍不住用手抓头：“因为……”
　　哈珀破门而入：“陛下，午餐已经准备好了，您和迪恩先生可以去用膳了。”
　　安塞尔斯抓狂：“就是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