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冬夏》九天后

12、第十一章 跟随

　　麦娜回国后极少在家，家人对她的爱，总是让她喘不了气。
　　街道上中秋的喜庆气息从她心头碾过，她的父母正在等待着她的一个答复，更确切的说，是她何时与高远冬结婚的时间表。
　　几年前，麦晨光的公司陷入了破产危机 ，得知女儿和高远冬曾经是同学后，麦晨光恳求麦娜试图和高远冬交往，尽管希望渺小，但高远冬竟然意外答应了，几经波折，在高远冬的背后帮助下渡过难关。从此麦氏公司也风生水起。但麦晨光为了保险，总是有意无意间打探高远冬何时会娶麦娜的消息，每次家庭聚餐，让麦娜总有种审死刑犯的感觉。
　　她伸手翻开了高远冬的号码，手指在滑下去之前，内心纠结如麻。
　　“交往可以，但你要答应一个条件。”
　　也许他们之间的约定有些过分，但各取所需的商业联姻原本就是利益的结合，一切都说得明明白白，条款分明，更容易维持这种关系的平和发展。
　　“我从不过中秋这种节日，你就替我问候你父母吧。”不温不热的语气，是高远冬在她面前不变的语调，没有大声说话的时候，更不会有大发脾气的画面，一如外界所言，谦谦君子，模范情侣。
　　那个时间表，应该永远都不会出现了吧。高远冬的心不曾属于过她，而她自己呢，更不知何去何从。拥挤的人流那么多，却温暖不了一颗四处漂泊无根的心。
　　欧西昊从公司加班驱车回家，看见落魄至极，毫无方向行走在路旁的麦娜，减缓速度，一直跟随着她来到了中学后面的小巷子里，那里的糖水店还是离开时的模样，肥胖的老板娘总是热情得招呼着每一个顾客。
　　麦娜捧着刚点的绿豆沙，欧西昊也拿着一杯绿豆沙坐在了麦娜的对面。
　　麦娜抬眼之间，一脸错愕的表情。
　　“别这样看着我，我不是故意的。”欧西昊一脸帅气的冲麦娜笑了笑。
　　此情此情，恍如昨日。
　　一样的地方，一样的对白，陌生的彼此从这里有了交集。那时的他，总喜欢打完球后来这里喝上一杯冰绿豆沙解渴，而她只是晚自休后买一杯红豆沙解解馋。
　　那天，他们不约而同出现，欧西昊与她相对而坐，说出了同样的话语，只是那时的麦娜是娇羞的，而他却故意盯着她看，她双颊不自然泛起的红色，让欧西昊从此更加喜欢光顾这家小店，在等待的日子里，他们从陌生的同学成了亲密的男女朋友。
　　那段年少，总是畅谈无比，如今置身于同样的场景，麦娜却将他视为陌生人，心里为各种情绪堵塞着。
　　“红豆沙，你是不是还想着我。”麦娜一向喜欢喝红豆沙，这是他们之间仅有的亲呢称呼。但，麦娜显然有一些抵触。
　　“你不要自以为是，也请不要叫我红豆沙了。”
　　“哦，我自以为是。”欧西昊继续着一副戏谑的表情。
　　“我只是路过而已，口渴了。”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你有不得已的苦衷。”
　　“谁不会有苦衷，你了解我吗？你根本就不懂我。”麦娜匆忙放下手中的糖水，连跑带走消失在了转角处。
　　欧西昊收起一脸的自嘲，用尽力气捶打在桌上，麦娜点的那被啃了一半的绿豆沙还冒着冷气，他有些意外。
　　“你为什么不尝尝绿豆沙？甜而不腻，就像我一样。”
　　“我就是不喜欢，如果真要吃，那只有一种情况，不过你肯定是看不见的。”
　　“就是你不在，而我又想你的时候。”
　　那些日子里，她说过的话，欧西昊永远镌刻于心。
　　很多时候，我们嘴里说着骗人的话，身体却做着最真实的反映。再逼真的谎言，都抵挡不住一个最不经意的细小动作。
　　欧西昊轻轻走到转角处，站在墙的另一面，听着麦娜那压抑太久而持续不断的哭声，他知道，她并未走远。只是，为何，他们明明靠得这么近，却不能互相袒露心中的想法呢？
　　那个夜晚，麦娜躲在墙角哭干了泪水，然后拖着倦怠的身体缓缓离去，而他，就这样默默跟在背后，纵有几次想冲上前去，抱住她然后告诉她自己心里想法的冲动，但只要想到她说的那句“你不懂我”，迈出去的脚总会不由自主缩回来，欧西昊害怕，他会真的不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