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酬德赋》云翼风澜

6、第5节

　　西掖门上，萧坦之正在等着。这个没有胡须的黑胖子望到左卫将军登城，嘶哑着嗓子，和他打了声招呼。沈约点一点头，隔了一会，右卫将军刘暄也到了。
　　萧坦之简要说明：“始安已叛。放言清君之侧，讨右卫。”
　　沈约沉颜问候：“右卫将军早啊。”
　　这时堪堪天将破晓。一个长得不好看、声音也不好听但态度还算客气的上司，一个长得不错声音也好但是脸色很黑的僚友，刘暄也不知道该看哪边，默默将目光转向城外。
　　城外道路尚宽。尚书令徐孝嗣、左仆射兼护军将军沈文季等一众重臣，得知情势有变，亦匆匆自外赶来。人心未散，群情可安。
　　当下便议如何平灭遥光。皇帝也颁出诏命，假领军萧坦之节，命他节度诸军。援军陆续调集来到，遥光竟依旧按兵观望。他昨夜不曾趁夜强攻台城，今晨众人皆感庆幸。带了部曲赶来布防的几位将军，眼下也都纷纷表示，没人这时候嫌手下太多。
　　沈约即道：“若右卫与下官到来之前，叛逆一刀已直插台城，只怕救援不及。”
　　刘暄咳嗽一声，道：“敌方犹疑，我方机遇。”
　　“刘公的有心得。”
　　旁有人道，眼前我方得道，敌方无道，敌不动我亦不动，耗死敌军耐性，静待勤王之师，未必不妥……话音未落，萧坦之立拍城堞：“等到什么时候！”
　　“骁骑垣历生同叛，略感头疼。”左兴盛在边上道，“与其被敌打乱，不如把敌方打乱。”
　　沈约无声地剜了他一眼。另一边刘暄道：“吾附议。”
　　徐孝嗣本是文官，并无异议。沈文季一拱手“听凭领军”。众将有人赞同，有人不以为然。纷纷之声稍停，沈约开言，道“下官附议”。
　　“右率本是勇将，无妨打第一阵。”
　　旁人也无异议。当下依次商定，领军萧坦之由湘宫寺，镇军司马曹虎在清溪大桥，太子右卫率左兴盛进占东府东篱门，围东冶城三面，可同时抢攻。此时尚书台也已颁出符命，对遥光痛加责斥。有诏曲赦京邑，内外戒严——皇帝、始安王，两方正式宣战。

　　另一方面，身负朋友所托的御史中丞范岫，匆匆正欲奔赴廷尉府。

　　台城城头，既然领军将军带兵出击，则护军将军当为此地军衔最高。徐孝嗣、沈文季来时已是戎服加身，转头并肩坐守南掖门。然而台城内外布防，实归左右二卫。刘暄是帝舅，毕竟位尊，沈约以此便欲推刘暄，刘暄则推让左卫，说是他父亲沈璞当年镇守盱眙，魏主十余万铁骑踏不进一步，可知守城之能。萧坦之嗯了一声，又见沈约朝服在身，关切道：
　　“我等此时未行，左卫可换戎衣。”
　　“不必。”觉他声音实在难听，沈约蹙一蹙眉，旋又轻笑：“领军战胜，我何必披甲。”
　　说话时，腰上水苍玉佩随他动作，叮当一声。

　　素知萧坦之为人刚愎，索性讨个彩头。
　　到底，沈约在这里想赢的心，可能也只比皇帝轻一点。

　　萧坦之哑声大笑：有理有理。

　　“抚军咨议参军萧畅，也算是文武兼修；抚军长史沈昭略，也是南士中的……”
　　“萧畅下官信得过。他那第三兄么……”
　　“有理有理诶嘿嘿嘿……”

作者有话说

　　本章报社打击面已至北朝。。。。
需要说明谢朓本尊当时被皇帝下诏收监，有“宜有少正之刑,以申去害之义”的话，不出意外就是要杀的意思。这里说能拖就拖是作者做刀下留人沙盘，假定皇帝没想马上杀他。箔上桑本传的话，则会说看到这句沈约愤怒至极但是无处用力，最后对萧遥光就摆出了【MD谁搞掉这货我请他吃饭】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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