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神奈川物语》沧苍梦

92、暑假的第一次约会4

　　笑过后，不二心情极好，便转头往那两个女生的方向看了一眼。

　　两人兀自吃着寿司，嘴里塞着食物，还不放弃八卦。

　　娑臣对不二的反应毫无觉察。她正目不转睛看着眼前的芥末小卷。

　　上次在河村家的寿司店，之所以反应那样激烈，一方面是她大意了，一方面是因为河村了解不二的口味，所以额外加了不少芥末。

　　这次她提前打好精神，再加上这是回转寿司，应该不会再有意外了吧！

　　毕竟，没有加量的芥末小卷，也就是正常的水平嘛！

　　这么想着，娑臣伸出筷子夹了一块小卷，蘸了蘸酱油，放入口中。

　　不二恰好回过头来，惊得微微睁开眼，却已经来不及制止娑臣。

　　他张了张嘴，一时间也忘了合上，僵着胳膊赶紧倒了一杯绿茶。

　　只见娑臣咀嚼了两下，随即呛得咳了一声，慌忙伸出右手捂住嘴，左手在桌上寻找着……

　　“吐出来。”不二递去一只空茶杯，眉心微蹙，伸出手悬在娑臣背部上方，随时准备帮她顺气。

　　娑臣飞快地摇摇头，却是一边咳嗽，一边吞咽了下去。

　　不二心疼地递去她自己的那杯茶：“给。”

　　娑臣还惦念着形象，哪怕被芥辣呛得眼角都湿润了，甚至泛起了红晕，仍只是小口小口地抿着。

　　饶是如此，也是很快就喝完了一杯茶。

　　不二又递去刚才倒的那杯，顺便从转盘上取了一碟甜点心，轻轻放在娑臣面前。

　　娑臣瞥了点心一眼，随即抬眼看向不二。她口腔里的味道已经散了一些，但喉间，甚至气管里也都芥末味，眼眶不由得又湿润了些。

　　下意识地，她唤道：“周助……”

　　可张了张嘴，实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娑臣便不说了。

　　在不二看来，此时的娑臣显得可怜兮兮的。她撅着嘴，嘴角向下压着，平日淡漠的目光被生理性泪水湿润柔和，棕色的眼睛仿佛被蒙上一层轻纱，眼角一抹炫目的红，实在是委屈极了。

　　也真是动人极了。

　　明明知道不该有这个念头，不二却莫名有些想笑。

　　娑臣……有时候倒像只小兔子呢。

　　只不过，她刚才样叫他的名字，真是让人心疼极了。

　　再看娑臣一眼，她眼角的红晕倒是褪去了一些，但泪光仍在，很是楚楚动人。

　　不二真后悔，自己今天出门时没有带上一个相机。

　　今天有那么多值得记录的瞬间，可惜他平日惯用的相机被送去维修，取回来至少还要等一个星期。

　　早知如此，至少也该带个拍立得。

　　思绪在脑海中如万花筒般闪过，不二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竟轻轻笑了一声。

　　他听见自己的笑声，不等娑臣看过了，便意识到大事不好。

　　果然，娑臣微微瞪大眼睛瞥了他一眼（不二：太温柔了，算不上瞪呢），就低下头去了。

　　眼前的少女开始给自己倒茶了，不二心知自己有锅，推了推她面前的甜食，轻声劝道：“这个有益缓解。”

　　娑臣垂着头，瞪着眼前的甜点。

　　想不到啊！

　　她还是轻敌了！

　　早该意料到的——这是不二周助喜欢的寿司店，怎么可能没点明堂。

　　口腔里辛辣呛人的味道还在，刚才咀嚼时的感受仿佛还历历在目。

　　她以为这只是寻常的芥末小卷，最多也就是中间添了点芥末，外头是寻常的紫菜和米饭。

　　哪能想到，咬破紫菜的那一瞬间，涂抹在紫菜上的芥末就散在舌尖，还不等她反应过来，牙齿已经触到了中心分量十足的芥末。

　　对不二来说，这可能是天堂里的美食吧。

　　对娑臣来说，这则是地狱般的体验。

　　刚才不二就这么看着她吃下去了吗？

　　看看就算了，他竟然还笑！

　　幻想着他好整以暇的模样，娑臣突然有些气愤。

　　这人根本就是故意的吧！

　　天知道她上一次有这种心情是什么时候。娑臣抬起头来，自以为凶神恶煞地瞪了不二一眼，却不知自己在对方眼里看来，就像是一只伸出利爪的……小猫咪。

　　不二忍俊不禁，却也知道这时候如果再笑出声来，绝对会被猫咪的爪子抓出血痕，便赶紧抬手捂住嘴，轻咳了一声。

　　娑臣目不转睛地看他，眼睛微微眯起，露出几分威胁的目光。

　　不二心想：娑臣怕是真的生气了。

　　她愿意为了他做出尝试，他当然是很高兴的。可眼下这个状况，搞不好娑臣以为他是故意要看她出糗的。

　　谁叫他刚才笑出声了呢……

　　不二觉得自己有些无辜，却也甘愿被误会；或者说，他亦认为自己对眼下的状况的确该负些责任。

　　如果先前没有转头，他就不会错过刚才娑臣吃芥末小卷的一幕，也便能提醒她，这里的口味很重。

　　可耻的是，眼下瞧着娑臣这个模样，他竟然坏心肠地觉得，就这样似乎也不错。

　　这样子的娑臣，平时肯定是见不着的。

　　思来想去，不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他心甘情愿地开口道歉：“我错了，娑臣。”

　　娑臣垂下眼，嘴角撇着，一副“我不听”的模样。

　　不二看着她的发顶，发现从自己的角度能看清娑臣长长的睫毛，以及挺翘的鼻子。他觉得苦恼，却又乐在其中。

　　他弯腰凑近了几分，温声道：“我刚才走神了，没来得及提醒你。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娑臣只觉得突然间不二的声音大了一些。她抬眸看去，便见他放大的脸。

　　娑臣的眼里，不二的嘴唇翕动着，以至于她要认真地看，才听清他在说： “以及，我刚才不是故意笑你的。”

　　她不禁瞪大眼，却见不二伸出手来，叫她不自觉屏住呼吸。

　　不二微微睁着眼，那双漂亮的眼睛仿佛近在咫尺。他轻轻将娑臣方才因为咳嗽而散乱的发丝捋到耳后，动作轻柔极了，像是在照顾一件价值连城的珠宝。

　　他格外注意着没让指尖擦过她的皮肤，娑臣却觉得脸颊又烫起来。

　　不二收回手，补充道：“不会再有下次的。娑臣，原谅我，好吗？”

　　他的语气比寻常更温柔些，听得娑臣微愣。

　　迟疑了好一会儿，娑臣才点了点头。

　　说到底，是她自己要尝试芥末小卷，不二其实也并没有提醒她的义务啊。

　　娑臣勉强说服了自己，却不知在不二看来，她就像一只委屈的兔子，连点头这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的。

　　可爱是可爱，却又不像是娑臣了。

　　他轻叹一声，从桌边取了一只碗，又拎了一个小小的醋瓶过来。

　　娑臣看着他的动作，先是惊讶寿司店里怎么会有醋，随即又疑惑起来。

　　不二拿着醋做什么？这里总不会有蒸饺吧。

　　却见不二一言不发地倒了半碗醋。

　　娑臣不自觉瞪大了眼，没来得及开口，便见不二两手捧起碗，微微蹙着眉，凑到唇边。

　　“周助！”

　　话音落下，娑臣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

　　一旁许多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娑臣轻咳两声，没去理会他们，但没忘了伸手按住碗。

　　不二的半张脸都被碗遮住了，只露出一双弯弯的眼睛：“嗯？”

　　娑臣咬住嘴唇，没管唇间尚未散去的芥末味，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啊？”

　　“我不喜欢酸的食物。”不二轻声说，“醋对我来说，恰如大众眼中的芥末。”

　　娑臣抿抿唇：“才不是呢。”

　　“唔？”不二歪了歪头，一副不解的样子。

　　“……大众并不是不接受芥末，”娑臣喝了一口茶，“只是无法一下子接受大量的芥末罢了。”

　　仔细想了想，她也没什么好责怪不二的。

　　对她来说，被芥辣呛到不过是生理上短暂急促的不适，可是如果真的要和不二生气，乃至吵架，才会造成更多的，心理上长久持续的难过吧。

　　不二仍捧着半碗醋，静静地看着娑臣。

　　娑臣抿着唇：“这次就算了。”

　　她说着，伸出手去，擦着不二的指尖，将那只碗给“夺”了过来。

　　不二看着她拿开醋碗，不自觉仔细看她的脸。除了眼角还有一些湿润，娑臣似乎已经恢复过来了。

　　芥末带来的影响平复过后，她又恢复成了平时的那个娑臣。

　　不，说是平时的娑臣，其实也有些不一样的。

　　她仍撅着嘴，嘴角抿起鼓鼓的包，搭着不知为何而微微下垂的眼角，虽看起来仍旧有些生人勿近的冷漠，却还是可怜又可爱。

　　在不二的注视下，娑臣伸手捏了一小块甜点凑到唇边。

　　正要咬下时，她侧过脸来，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是想要瞪人，但实在不太凶，在不二看来，就是可爱。

　　“周助，”娑臣小声说，“你也吃。”

　　不二点点头，也捏了一小块，却在送到唇边后顿住，问：“真不生气了？”

　　娑臣正细细咀嚼，闻言差点又是一呛。

　　好不容易咽下去后，她闷闷地说：“不气。”

　　她真没什么好气的，但非要说自己没生气，好像也不太可信。

　　正思索着怎么翻篇此事，不二聪明地转移了话题：“娑臣，你这周末有空吗？”

　　娑臣想了一下：“有的，怎么了吗？”

　　“有一个地方的紫阳花已经开了一些，或许没有镰仓那样多，但也很美。”不二侧过脸看她，唇边扬着浅浅的弧度，“想请你再做一次我的模特。”

　　“摄影模特吗？”娑臣默了默，问道，“马上就是关东大赛了吧，周助你……不用训练吗？”

　　“训练也要劳逸结合的。”不二温声道。

　　而且，再不去的话，等游客多起来就不好拍照了。

　　娑臣便点点头：“我知道了。”

　　不二轻笑起来：“这个答复，我就当做是同意了哦。”

　　娑臣转过脸去，微不可闻地应了一声，随手夹了一块寿司。

　　一只手搭在她腕上，轻轻按住她的动作。

　　不二的声音接着响起：“这是芥末小卷。”

　　娑臣：“……！”

　　不二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

　　娑臣抿住唇，心烦意乱，放下筷子：“我去一下卫生间。”

　　她逃似的飞快走开了，留不二一人在位置上浅笑。

　　无论是平日里冷淡平静的模样，还是刚才委屈生气的模样，都是娑臣啊。

　　真是太可爱了。

　　他心情极好，端起茶，凑到唇边啜了一口。

　　入口是一股奇妙的味道，不二差点将手里的容器扔出去。

　　定睛一看，竟然是刚才被娑臣推到一旁的那一碗醋。

　　盯着手中的半碗醋，不二也顾不上漱口，回想着娑臣先前的种种反应，竟忘了自己有多讨厌这个味道。

　　酸涩的滋味仿佛也变甜蜜了，他放下碗，没由来的，唇边绽开一抹笑。

　　*

　　与此同时，迹部宅内。

　　晚餐已经端上餐桌十多分钟了，然而迹部景吾仍旧一刀未动，管家只好让女仆重新上了一份。

　　迹部似乎毫无觉察，指尖摩挲着刀背，出神地望着落地窗外的花园。

　　管家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因为少爷时常在此用餐，园丁便在他的视线内种了他最爱的英伦玫瑰。

　　然而此时玫瑰尚未开到最美的时刻，少爷这是在看什么呢？

　　或者说，在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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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娑臣：希望作者能给我一个吃什么都面无表情的人设。
手冢：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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