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前舞》明幸

33、第33章

　　“楚娘，你有什么心事吗？”我奇道。于楚只是摇了摇头，强挤出一丝笑容，忽然又黯然道：“冷公子不能在这呆太久，明日你就劝劝他，让他回嘉兴去吧，就算是哄也得把他哄回去。”
　　“这是为何？”我脱口而出，马上反应过来：“楚娘是怕冷四爷担忧吧？毕竟在这地方，不远就是倭寇不时出没的地方，的确该让冷公子早些回去，他这金贵公子哥，我们可不能让他出什么岔子。”
　　于楚看着我，眼中有些爱怜：“丫头，你是个好孩子，我一直看着你长大，知道你是个小心谨慎的贴心人，你倒是想想办法，把他劝回去，我好跟冷四爷交代。”
　　我为难道：“冷公子是个有主意的人，你们的话如果不听，又怎么会听我说的？”
　　“我看得出来，冷公子对你的心。”于楚轻叹道：“落玉，你就没有好好想一想你的将来？难道真的要一直做个卖笑卖艺的？或是做个卑微的小丫鬟？我敢保证，你如果跟了冷公子，冷家一定不会亏待你的，虽然我们这样的出身不能当人家大户人家的正经夫人，依冷公子对你的情意，做个如夫人也是不难的。总好过在外漂泊受人白眼的好。”
　　我知道于楚这番话是用心良苦，可我实在听着有些刺耳，不禁面色微微冷了几分，低着头，不回应她的这些“逆耳忠言”。
　　烟花女子最会察言观色，看到我这反应，于楚沉默了一会，还是再开口了：“我知道你不爱听，也许你心里的人就是那青公子，可冷公子一表人才，哪里比不上青公子？林家的人现在哪里还能容得下你？”
　　我听到她说起林青缇，又说我的心上人就是他，心里像是被人揭开了面纱，口不择言道：“楚娘，你怎么那么喜欢冷家公子？处处为他着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他亲娘呢！”
　　于楚一怔，表情奇怪地看着我，很久才说道：“我这完全是为了冷四爷。”
　　这时，我心中突然升起一丝奇怪的感觉，说不清楚是什么，只能本能地问道：“楚娘，你是否曾经来过平湖，一个叫红泥村的地方。”
　　于楚眼睛瞬间睁大：“你在说什么？”
　　我觉得她的反应挺古怪，不敢再问，只是微微摇摇头：“没什么，看来是我想多了。”
　　好一会，她才转过头背对着我说道：“我在跟你说冷公子的事，你又跟我扯这不清不楚的事儿。算了，你不愿意就算了，当楚娘我今晚没跟你说这话。平湖离嘉兴又不远，我当然来过，又什么奇怪的。行了，我要去休息了，明天还要叫人去告诉四爷来接儿子回去。”
　　今晚的谈话不欢而散，我对于楚和二狗哥父亲的关系更加疑惑了，哎，我还是不要多问多想了，还是顾好自己要紧。
　　第二天，我还没呆多久，林青缇就派人来让我回去，说是要给我个惊喜。
　　我喜滋滋地跟着来人回去，谁知这一惊大于喜，林青缇的俊脸掩饰不住欣喜，告诉我，中岛枫被抓住了。
　　我惊得不知该说什么是好，林青缇则笑道：“来平湖也有一阵子了，抓住中岛枫是太子与我此行的目的，看来我也能回嘉兴好好歇会了。”
　　我面露难色：“少爷，我是不是就此要和你分开了？”
　　林青缇悠然地喝了一口茶，修长的手指摩挲这墨玉杯，说道：“你不愿意跟着我了？”
　　我陷入沉默，只能眼巴巴看着他。
　　林青缇扫了我一眼，微叹：“莫不是要去找那蒋捷，还是舍不得冷苏末？”
　　他明知我为什么不能回林家，也不愿意回林家，还要拿蒋除夕和冷苏末来噎我。
　　“落玉的苦衷，少爷你又不是不知道，落玉的身份，少爷你也是最清楚。”我有些悲伤：“昨儿跟元儿姐姐聊了会，如果少爷您回嘉兴去，我也只能与您分别，去她哪儿混口饭吃去。”
　　“既然如此，那就随你意吧。”我话刚说完，林青缇就轻轻松松地说道。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说这话，我完全忘了该怎么接话，好半晌，才感觉到心里堵得慌。他这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好似我们这些日子的“暧、昧”，只是我做的一场白日梦。
　　林青缇故作好奇地打量着我，挑一挑眉：“怎么不高兴了，不是说了随你意了吗？反倒愁眉苦脸的来？唉，你们女子的心思比那桃花潭的水还深！”
　　我咬咬唇，道：“谢谢少爷的成全，我这是感激少爷的鸿恩，以后不能伺候少爷左右，少爷的恩情恐怕再也难报。”
　　“不报就不报了，我身边也不缺丫头伺候。”林青缇轻轻哧道，玩味地笑着看我。
　　“我……”我既然无话可说。
　　“我什么？”他步步紧追。
　　对啊，他怎么会却女人呢？家里的丫头一大群，还有当朝公主的垂青，是未来驸马爷的热门人选，这些日子里对我有一句没一句的“暧昧”，不过是公子哥无聊逗我几句罢了，我还真当真了。
　　林青缇优雅地站起身，离开梨花木椅，步步向我走近，我不由地往后退，最终被林青缇“壁咚”在墙上，我感觉面上火辣辣地烧，憋得通红，林青缇目光柔和坚定，我结结巴巴道：“少、少爷，你这是要、要干什么？”
　　他没有说话，依旧是定定地看着我，我想要躲闪他那难以看透的目光，却被他轻轻捏着下巴，猝不及防，我就这样看着他吻住我的嘴，温柔而霸道。
　　我脑子顿时浆糊一样黏住了，无法思考。直到他的唇离开，我还没很快回过神来，就看到自己被他双臂环抱温柔搂住，我也不由自主地抱住他。
　　只听到彼此的心跳飞快，两人都没有说话，周围一片静默，像做错事的孩子，我偷眼去看他，他也怜爱地看着我，面上还有一点可疑的红晕。
　　他温柔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落玉，我不会再让你受苦，你就一直跟着我，好不好？”
　　我微醺，就想这样答应他，可是又觉得困难重重，难道我要求的是曾经拥有，不求永远吗？但是我渴望的是安定，是一个永远的承诺。
　　我不知怎么作答，只能不回答。这一刻的温柔，且行且珍惜吧。
　　林青缇没有得到答案，也没有继续问我，只是把我抱得更紧……
　　中岛枫被擒，倭寇开始溃败，蕴朝形式一片大好。太子上官澜要押解中岛枫回京，等待天子处置，林青缇被命令随行进京，我也陪着林青缇赶往京城。我心中对进京这事感到欣喜无比，暂时不用回林家，我就可以和林青缇又有一段相处的时光！
　　临行前，我再次去元儿那见了月娘她们，冷苏末已经被家里人请了回去，同去的还有于楚和杏儿。月娘她们非常舍不得我走，我承诺以后会回来找她们，才依依惜别。
　　第一次进皇都，我对此充满了好奇和期待，有时候也会想中岛枫的命运将会如何？一路上难免为他担忧，但是也知道这是徒劳，我们虽然相识一场，可是却站在不同的两个阵营，大是大非面前，我也知道自己应该保持冷漠。
　　中岛枫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那么快就被抓住了？我问林青缇，林青缇也只是轻描淡写的四个字：自投罗网。我对此更是疑惑不解。
　　来到京都，我跟着林青缇住进了林家的临时官邸，我恢复女装，莫名地感到无比轻松。太子和太子妃回到东宫，中岛枫则被秘密囚禁起来。小虎在我们进京之前，就找到了他那在军营中当伙夫的爹爹，一番生死离别后的悲苦，自是不用多说。
　　林家晋阳县主曾经着人给林青缇捎来两封家书，我不知道家书中说了什么，只是看到每次林青缇阅毕，神情都有些凝重，我的心也跟着有些不快。有一天，碧珠也来到京都，看到我也并未说什么，还是像我刚到林家时候，不冷不热，完全不提在林家发生的事。
　　在京都，我听到一个好消息，蒋除夕进入了天子殿试名单，不日便可面圣，经受天子考核。我真心替他高兴，成为天子门生，前途不可限量，他们一家以后就能过上好日子了。知道这个事情后，我连夜写了一封信给杏儿，寄到冷府。真不知道杏儿怎么样了？我不禁发愁，她是铁了心要跟着冷苏末，这条路，不知走着会有多艰辛，就跟我和林青缇是一样的吧！
　　林家的贤妃娘娘已经身怀六甲，不出两个月就要生产，林青缇因在铲除倭寇等战事中立功，天子特许他在京城期间可以进宫探望贤妃娘娘。
　　有一天，林青缇让我好好拾掇拾掇，一起进宫面见贤妃娘娘，说是贤妃娘娘要见我。我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他笑笑，握住我的手，安慰道：“无须担心，有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