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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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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针叶林,迎面扑来的是金色的花海,狂风袭掠,卷起漫天花絮。
金色的雪,仿佛从天上撒下一般。看着眼前梦幻般的景色,她樱唇微启心中暗道。
“呜哇——真漂亮,无论看多少次都是那么的美丽。”若木兴奋地高举灰布,迎风站了十来秒,忽然眼眸星光明亮,十分得意的摸摸鼻,说:“刚才那样的景色,即使是在这个季节也不多见呢,只有达到一定气候条件才能看到。”
夜椤衣虽然被眼前这梦幻的一幕所迷醉,但脸上却只露出了浅浅的惊诧,而偃非命则完全不为眼前的美景所动,遥目远方。看到两人欠奉的表情,若木顿时觉得有股冷风从自己面前吹过,带走了一片看起来十分孤寂的叶子。不过,没关系,若木失落的神情稍稍僵硬了几秒,又立即扬起了新的璀璨笑容,他指着远方峥嵘起伏的玄色山脉说:“走吧,穿过前面那座山就到了。”
“嗯。”看到若木将闪着光芒的眼神投向自己,夜椤衣下意识后退一步,机械地点了点头。
不擅长应付呢,这种人。比起若木这种昭耀的烈阳,夜椤衣更愿意靠近偃非命这样冰冷的夜月。
顺着若木所指的方向从花海一目望去,山脉似乎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可当她走了近两个时辰后才明白,这看似一目即尽的花海竟然是高低起伏的丘陵。而当她穿过金色花海、越过崎岖山道后,此刻在她面前的是一道狭小、仅够两人并身同行的天阙。若非置身此处,从远处来看完全无法察觉。
天阙高不可测、细长且蜿蜒,三人接踵而行,随着前方的光亮越来越近,一阵阵奇怪的声音也随之入耳。
哐当——哐当——轰轰轰——呼——
机械的声音鸣奏出铿锵有力的交响曲,夜椤衣眼眸一瞠,仿佛看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呆呆地往前走了几步,满脸震惊的神情。
看到她面部的变化,偃非命好奇地走到她身旁,随之探去却是绝然迥异的淡然。夜椤衣所站的地方是道斜坡,坡度长而平缓,前方是一望无垠的碧玉平原。与山脉上冰冷的天空不同,这里视野开阔,与暗绿地面相衔接的是幂幂暮色。绯色的云团自天空缓缓飘过,在地面上投下巨大的阴影,草叶翻滚,仿佛站在这里都能闻到露水的清新。
然,令她瞠目结舌的并不是远处的天幕,比起这怡人的景色,真正使她动容的是平原上的宏大建筑以及漂浮着穿梭往来的物体。
从这里看去,城市被高墙包围形成一个巨大的六边形,房屋星罗阵布,烟囱里不断腾起滚滚黑烟,嘈杂的机械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细细听去,似乎暗藏着规律的节奏。城市的上空,漂浮的戎车从四面八方朝正中间的一片空缺缓缓靠近,极目眺看,似乎驾驭它的人正朝下方抛着什么,戎车一点儿、一点儿的下降,渐渐没入建筑之中。
“怎么样,很厉害吧。”若木傲然地拍了拍胸脯,仿佛那些惊骇之物出自他的手笔。
夜椤衣回神看向若木,目光在他脸上稍稍停滞,最终落在他的左臂上。之前她就很在意了,一路上吱嘎吱嘎的声音虽然微乎其微,但她非常肯定,那个细微的声音的确来自他的手臂。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那个手臂是……
“啊,这个啊。莫非你是第一次看到机械手臂?”若木迎上夜椤衣的目光不以为意地抡了抡手臂,将长袖卷起,指着眉心笑道:“呵呵,我们奇肱国的人天生一臂三眼,虽然四肢缺了一部分,但与生俱来的第三只眼却可以看到物体的构造和回路。当然,毕竟很多事情要用双手才能完成,所以我们善用天赋,在工匠一域闻名天下,并发明了义肢解决生活所需,如何,是不是看起来和真手没什么区别,甚至更灵活?”
闻此,夜椤衣点了点,问:“原来如此,这义肢做的真好。”夜椤衣盯着义肢感慨到:“奇肱国的人天生就是巧匠么?”她稍稍抬眼,又瞟向了义肢。袖中露出的义肢是青铜色的钢铁,虽然造型上与人类的手臂相差甚远,可从结构上来看,它并不仅仅只是机械手臂,到更像是一个便携式武器。义肢的手指做的非常灵活,即使夜椤衣对机械并没有深入的研究,也能看出来。
“等等!莫非你从未听说过奇肱国么!”
“唔……似乎在哪里听过。”夜椤衣认真的想了想,始终忆不起来。但她确信自己应该在什么地方看到过“奇肱国”三个字。
“诶!真的假的,你到底住在哪个穷乡僻壤啊!”若木双手摊开瞪着双眼夸张地大叫:“骗人的吧,不可能没听说过吧!一般多少都会知道一点吧!”
不得不说,若木相当的受挫。
“走吧,天要黑了。”偃非命瞥了她一眼,神色凝重且古怪。
果然,总觉得,偃非命并非无缘无故的帮助自己。在她醒来之前一定发生过什么,尽管她非常想知道,但以偃非命的言行来看,就算她问了也不会得到直面回答。
因为他们是如此的相似。
夜椤衣扭头移目,两人的目光一瞬间触上,她盯着他看了几秒,只见偃非命也毫不避讳的与其直视,淡道:“做什么。”
“算了。”夜椤衣沉默了一会儿,最终选择缄口不言。
“我大概能猜到你想问什么,等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所以,现在……”偃非命冷不丁地说了这么一句。
“我知道。”和猜测中一样,只是没想到他会主动提出来。
走到奇肱国大门的时候,天幕已经完全沉下去了,然而城市的上空却被映的一片通红,如若火烧。走进城市的大门,首先入耳的是此起彼伏的敲打声,仿佛千万只啄木鸟在啄树,快而急促。城内的房子多以石屋为主,且每一间都会有一个烟囱。抬眼看去,从烟囱里飘出的黑烟如若接踵,在低空中形成一张黑色的蛛网。
奇怪的是,这么大的一个城市却没有一个卫兵,与其称之为国,倒不如说是大型的工业制作基地。
“啊,木头哥哥,你回来了。”刚入城门,一个年约七八岁的女童,满脸欣喜地朝若木跑来。
“哟,你小子还没被摔死啊!”顺着女童跑来的方向看去,一个看起来与偃非命年纪相仿的男子揶揄道。
“又是你啊,我说常服,没有人告诉过你做梦是躺在床上才会有的事情吗?我可是要超越开创者的人,怎么可能因为这样的实验而死掉。”听到这样的话语,若木笑嘻嘻地摇了摇手指,自信满满地说:“而且浮石总有开采完的那一天,研究无浮石飞车绝对不是无意义的行为。”
“啊啊,到底是谁在说梦话啊,我是无所谓啦,不过你老爹那一关打算怎么糊弄?老老实实的用浮石就不就好了嘛,非要捣鼓劳什子无浮石的飞车,再说了,超越开创者?别说笑了,不可能,不可能的。就算是你,想超越先代这种事情,唯有这件事情绝——对——不可能。”被称为常服的人拉长音调极力否定。
“咦,这两位是?”女童跑到若木身前,耷拉着脑袋看了看偃非命,又看向夜椤衣,忽然面色一颤,十分紧张地问:“啊!莫非……这位就是木头哥哥的新娘么!骗人的吧,怎……怎么能这样!”说着,女童突地用力推开若木,哭喊着点头跑掉:“木头哥哥,大笨蛋!”
“喂喂喂,不要乱说啦!他们是的远道而来客人,客人啦。”若木罢了罢手,指着偃非命说:“而且,我正要带这个家伙去见长老呢。”
只可惜,女童跑的太快,已经完全听不到了。话说,有谁能解释一下吗?这种莫名的开展是怎么回事!这种表达方式,弄得好像他曾经说过要从村外带回新娘一样。若木无语的暗道:现在的孩子真是的,哪里学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完全不能理解她小小的脑瓜里在想些什么。
“诶!见长老?”比起突然跑掉的女童,常服更在意若木的话,他惊讶地大喊道:“莫非是那个吗?偃……”
“笨蛋,小点儿声。嫌自己的寿命不够短么。”不等那人说完,若木连忙打断,扭头对偃非命吩咐到:“总之,现在开始我会称呼你为阿命,最近局势紧张,就连我们奇肱国都受到了波及,希望你谅解。”
偃?说起来,偃姓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呢?能使一臂三眼的民族都心有顾虑的姓氏,莫非偃非命看似正常的身躯下掩藏着比这些更叫人吃惊的异处?看到若木小心翼翼地模样,夜椤衣也瞄向偃非命。
“没关系。”面对这样的要求,偃非命抱拳对其欠了欠身说:“倒是我,突然拜访,期间多有叨扰,还望见谅。”
“啊,也不用这样啦。”面对偃非命恭谦的态度,若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眼睛飘忽到别的地方,说:“总,总之,我先带你去见长老吧。”说完,若木就跨着步伐急走起来。
“啊呀呀,真是个容易害羞的家伙。”望着忽然别扭起来的若木,常服嘿嘿笑到。
“啰,啰嗦。”若木扭过头,果然面若红霞。
不过,夜椤衣不明白,虽然比起偃非命言语简短的时候,方才的语气的确稍显柔和,可那是因为偃非命心中有愧。所以,她也无法理解。除非……在她看来,这样的平淡的语气,却能使其拥有这种反应的可能性只有一个。
夜椤衣神色怪异地看向若木,虽然面色依旧的慵懒、毫无干劲,但眼眸中的嫌弃,仿佛躲避蟑螂老鼠一样的细微举止却袒露无遗。
“我说,你该不会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吧!”若木眼眸一瞪,好似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脸上的绯红更浓了。
“没有。”夜椤衣看着若木的眼睛,面不改色地说:“你不是要带我们见长老么?”
“糟糕,差点忘了!跟我来。”经由夜椤衣的提醒,他顿时如醍醐灌顶。
现在可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啊!
可是,他还是很在意啊。无论怎么想都觉得夜椤衣那眼神是明显的嫌弃。若木走在两人的前方,时不时回头偷瞄她。
长老的房屋在城市左上角贴近城墙的地方。和想象中的不同,是一个看起来十分普通、倚树建造的两层小居。与奇肱国大多数房屋相似,以木为经以石为体,第一层是客厅、工坊与厨房,说是客厅,却只有一方矮桌和四个草垫,天花板狼牙交错挂着一些木质物件,有已完工的,也有各种不明用途的零件,各从其类;再看工坊,案桌上凌乱摆放着几张图谱,刨刀、铁锤等工具散了一地,还有一个半成品的物件被弃之一旁,上面积了厚厚的一层灰;第二层起居室,陈列简洁利落,除了床铺、银石长灯、衣箱等生活必需品,便只有三个并成一排、摆满各类竹简和图谱的双层竹架,不见任何奢华的陈列。
“长老——您在吗?”若木一边喊着,一边带着二人将上下两层寻了个遍:“奇怪啊,这么晚了,长老会去哪里呢?”若木不解地挠挠头,露出一副苦恼的神情。
“等等,有血的味道。”若木正准备走出屋子,夜椤衣出手拦住他,目光朝下方看去:“看来,这间房子还有暗道。”
“诶!”听她这么一说,若木明显一惊,面部僵硬的抽搐了几下,声音顿时提高了好几个分贝:“不会吧!”不知他想到了什么,神情开始慌乱起来,他四顾看去,仿佛在寻找着什么,手指顺着墙壁一寸一寸的拍着,嘴里不停的念到:“一定不会的,喂,老头子,你可不能出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