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魔女之途》结城喵喵

10、part 10

　　铁匠铺。

　　诺亚跟上老铁匠走进了屋内，没有想象中那样糟糕，屋中间有一个火坑，火不是很旺，大概是还没到冬季的原因，边上的炉灶里还有细碎的菜叶残留。

　　“炼金术师？”
　　听到这出乎意料的话，老铁匠打算去找水壶的手一僵，他慢慢转头，看到了那个悠闲地倚在门板上，双手环抱的少女。

　　“噢，是不是觉得我说的太露骨了，那我换个称呼…”诺亚露出说错了话，一脸不好意思的表情，“魔法师先生？”

　　诺亚向当地的，也就是两千年后的人打听过，这时候的魔法师根本不如自己曾经所处的时代，因为空气中的魔力广泛集中在斯丁格大陆东部，西南区域更多的是魔法学徒，就连费路雷公国的魔法师分会会长也不过是一个五阶的魔法师。要培养一个魔法师太难了，需要大量的金钱，材料…这也导致了大陆上魔法师数量急剧减少，神殿祭司的数量增加。

　　“魔法师？那种伟大高贵的身份？”老铁匠没有否定，反而用一种更加不满的眼神看着诺亚，“那些披着华丽的外衣，干着比恶魔还不如的勾当的人类！”
　　诺亚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在此之前，她也算一名老铁匠口中，虚伪的魔法师。

　　“先不提魔法师，您应该是一名高贵，噢不，尊贵的炼金术师吧。”诺亚看着他脸色不悦，连忙换了说辞。

　　老铁匠弯腰，艰难地从床底拿拖出一个布满灰尘的箱子，将它小心地放在木桌上。但箱子的精美程度却丝毫没有被灰尘掩埋，上面的纹路是用多种金属融成水，再进行浇筑而成的完美的小型炼金术阵。

　　“这是……”诺亚走上前，疑惑地看着他，“您的炼金工具？”
　　她自己对炼金术本身毫无兴趣，但是她的老师古音德鲁却对它十分推崇，所以她也有一定的炼金基础。而怀疑老铁匠是炼金术师，也是觉得他打铁姿势太像自己的老师了…

　　“不不不。”老铁匠颤抖地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钥匙，对准了箱子外面的锁眼，“我拿不出这么华丽的东西，我可是个穷鬼。”
　　炼金术师很穷？神圣级别的炼金术师光是用到的材料就可以让一个贵族倾家荡产！老铁匠这幅活生生守财奴样让诺亚不禁联想到了那位葛朗台先生。

　　“…好吧，那是什么。”

　　“你等等。”他费力地转着钥匙，大概是年代过于久远，该长锈的地方还是留下了锈迹。
　　诺亚坐在他对面，没有一点生疏，拿起桌上的水壶就给自己倒了一杯。

　　老铁匠瞥了他一眼:“…你是怎么肯定我就是炼金术师的，大小姐。”

　　“呃，其实我是猜的。”诺亚诚实地说，“你的打铁姿势太像我的…我的老师了。”

　　“你的老师是炼金术师？”

　　“不，他只是喜欢未知的东西。”诺亚低头抿了一口，“炼金术吸引了他，然后他发了疯一样找炼金术师想要学习。最后有一个骗子跟他说要学炼金术就必须从最基本的锻造开始，于是我看了他打了两个月的铁，更难以置信的是他居然还真的对锻造产生了兴趣，还创造了一套打铁姿势教程…”

　　“啊！终于开了！”老铁匠兴奋地喊道，打断了她的话。

　　“里面是什么？”诺亚放下杯子，紧张地盯着老铁匠手中的箱子。
　　不过，出乎她的意料，里面只有一本书，一块已经废弃了的金属加上一瓶透明的液体。

　　“这是融金液，可惜只有这么一点了，想到现在要把它用了…唉！”老铁匠幽怨地看了诺亚一眼，惹得她一身鸡皮疙瘩。

　　“这就是能把龙，呃，那个金属变成粉末的道具？那不是普通人都会用么…”诺亚看他点点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惊讶地出口，“你不是炼金术师？！”

　　“呵，如果我是炼金术师就不会在这种该死的地方浪费生命了！天真的大小姐！”老铁匠以一种“你是白痴”的眼神看着诺亚，“我父亲给我留下了一本打铁的书让我保管在这个箱子里，你看，就是这东西。”

　　卧槽，那你刚才还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跟我讨论魔法师什么的，我误认为你是炼金术师你特么也没反驳，你还表现得这么热衷于金属，你在耍我还是耍我啊卧槽！
　　诺亚觉得这辈子她一直在忽悠别人，这回却被别人忽悠了，一句话形容她现在的感觉——信不信我呵呵你一脸！

　　她强忍着自己额头上突出的青筋，接过老铁匠从箱子里拿出的那本书。
　　“锻造秘法，第一课，先要选择好的鼓风机，最好选用矮人喜欢的…第二课，打铁需要用力的部位教程…第三课，打铁最有效姿势…”诺亚感觉越来越不对，急忙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只有一句话——“大陆最伟大的炼金术师，古音德鲁，兰蒂斯倾情奉献，只为寻找最完美的你。”
　　卧槽，特么这不是我建议那个秃子的话吗？敢不敢再加一句“本书纯属虚构”啊！

　　一切来得太突然，也太莫名其妙，让诺亚一下子无法接受:“那个死秃子，死地中海还出书了？！”这特么完全没有他乡遇故知的亲切感好吗！

　　“别开玩笑了，大小姐，这可是我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你老师写的？你活了上千年还是他上千年没死啊？”老铁匠显然不信她那番说辞，但诺亚被震惊到的表情又不带做作。

　　“对对对，我当然不认识这个脑残作者了，这书那么久远，我可是永远十七岁的花季少女啊，哈哈…”
　　不认识你还给他带了一个前缀，有木有道德啊！老铁匠听着她没底气的笑声，心里更加怀疑了。

　　“对了，你这里有附魔武器或者是魔具吗？”看着老铁匠越来越诡异的眼神，诺亚连忙转移了话题。

　　“为什么这么说？”

　　“我原本以为您是个炼金术师或者是魔法师，因为这里的魔力浓度远高于其他地方。”
　　诺亚虽然本身魔力少的可怜，但是灵魂感知魔力的技能却没有消失，整个铁匠铺的魔力很不稳定，这里一定有一件高阶魔具或是……魔法阵。

　　“魔力？开玩笑吧…如果有那些东西的话，我也不会在这里了。”他嗤笑了一声。

　　“屋里没有……那就可能在地下了。”诺亚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老铁匠抬起头，他已经准备开始融化他手中的金属，也就是铁龙岗寺的骨骸之一。

　　“没什么，我想问，打造最快需要多久，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在德朗城逗留。”诺亚眼珠子一转，“希望您能尽快完成。”

　　“那是当然，明天一早你就可以来取。”头也没抬，一如初见时的那般认真，“如果只是来验证你心中的猜想的话，说完了，你就可以走了。”

　　那么快？诺亚皱着眉，看了一眼低头工作的老铁匠:“好吧，愿您有一个美好的下午，先生。”
　　她深吸了一口气，嘎吱一声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呲啦呲啦。

　　整个房间变得空旷起来，只有老铁匠一人用那块废弃金属摩擦龙骨的声音。黑色与灰色混杂的墙壁给人一种窒息的美，如果诺亚的炼金术能好一点，她就会发现这些看似无交集的颜色，全部刻画了一道相同的纹路，如一圈圈向内延展的轨迹，直指房间中心——老铁匠坐的那个位置。空气仿佛被高温扭曲，整个空间的魔力变得浓稠起来。

　　“我的老朋友布里兹，为什么不告诉那个敏锐的大小姐你的身份？”

　　“那位兰蒂斯大小姐太聪明了。”老铁匠布里兹仍旧摆弄着龙骨，“聪明得让我不想告诉她。”
　　任性的老家伙…
　　“看看你从她那里得到了什么，啧啧，一头铁龙的指骨？”一个穿着黑斗篷的女人从里屋走了出来，“这么丰厚的报酬？可怜的兰蒂斯大小姐，居然用龙骨打动了你，为她亲自熔炼。”

　　“即使没有龙骨，她的姓氏足以让我为她服务。”布里兹尖厉地斥责道，“汶，你忘了老师的嘱咐了么！”

　　“噢，当然没有。”汶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只是觉得这位大小姐跟我想得差太多了，我一点都不会质疑她的智商。不过在用人方面，她显然做得…不尽人意。”

　　“那个小家伙？”布里兹挑了挑眉，“等着看吧，费路雷夫人…”

　　集市广场。

　　熙熙攘攘的人流让空气变得粘稠，极度难闻的汗水味道与炭火烧烤味融合在一起，就连正午清澈的蔚蓝天空都能让诺亚感到烦躁。
　　各色各样的佣兵团齐聚，出手打骂的嬉笑声变成了家常便饭，有时一言不合打死了人，自有卫队趁民众还未发现，早早地就将尸体处理了。
　　现在的德朗城被称为犯罪之城一点都不为过。只不过很可惜，在这里根本不存在法律的约束，自然也谈不上什么罪恶，对他们来说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不对！秃子说过，融金水的颜色是蓝色的，而那个铁匠拿出的是透明的！还有，铁龙的龙骨应该是最坚硬的材料之一了吧，王水都不一定能腐蚀，更何况融金水！”诺亚站定在一个并不拥挤的路口，越想越不对，“他说能将龙骨融化只有真正的炼金术师才做的到！特么的他有可能在骗我！”

　　诺亚气愤地用力踩着地，脚底的地面深深凹陷了进去。
　　她转身准备再闯一次那个让她丢尽脸的铁匠铺，发誓一定要打得那个死老头说出实话！

　　“你这小子，快把这个戒指交出来。”
　　“……你看错了吧，我没有什么戒指。”
　　“还给老子装！皮痒痒了是不是？！”

　　诺亚脚步一顿。
　　“弗里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