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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谢枢渊,我来宠你 ...

  •   早晨。
      从玻璃窗射进的阳光微微有些刺眼。斜眼看了看一旁的闹钟,刚好早上七点半,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两个半小时。
      掀开被子,有些呆滞地望着地板,地板上,只有一双天蓝色的拖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听谁说的,喜欢天蓝色的人通常人际关系不错,不过也只是笑谈吧,自己的人际关系可从来没好过呢。
      谢枢渊担保哪怕今天自己不去上班,那个管理松懈的部长都绝对不会发觉。
      存在感还真是微弱啊。
      刚刚从床上直起身,又倒了下去,幸好当初购置家具的时候母亲坚持要自己买一张双人床,还美曰其名说是要是有朋友留宿也不至于让人家睡沙发不是?
      尽管如此,这张双人床被购置的初衷从来没有实现过呢。自己的旁边,向来都是空空荡荡没有温度。
      任由自己颓废了几分钟,谢枢渊起身,径直朝卫生间走去。
      洗漱用的杯子是极为深沉的黑色,然而牙刷却是“五彩斑斓”,与杯子搭配起来怎么看怎么诡异。反正自己喜欢就好,再者说了,除了自己外又有谁能有这个“幸运”看见自己的洗漱用具?
      谢枢渊不会说的是,黑色的杯子其实是配套的,当初为了图方便买了一套情侣杯,另外一只白色的杯子原本打算作为水杯,却又鬼使神差地将其放进了柜子里,如今已落满灰尘。
      娴熟地洗漱完毕后,谢枢渊从衣橱中挑选出一套笔挺而中规中矩的西装,镜子里的自己显得特别有精英范。
      换好被擦得锃亮的皮鞋,顺手从鞋柜上拿起钥匙,扣在钥匙圈上的两把钥匙碰撞发出有些刺耳的声音。
      或许,就不该把钥匙串在一起,只有一把的话,就不会发出这种惹人厌恶的声音吧。
      谢枢渊所住的小区离沃尔玛很近,一般大型超市总归是少不了某个胖爷爷或者某个卷发红鼻子的夸张小丑存在。
      谢枢渊坐在窗边缓慢地吃着汉堡,靠窗的座位一般都是双人座,很讨厌的感觉,那种明明只有自己正在餐桌上吃东西,对面却非要多摆一张椅子,如何都觉得膈应得紧。
      这样的早餐环境让谢枢渊心情极差,脸上自然没有好脸色,原本就面瘫的面庞更显清冷孤傲。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好像就没有心情好过的时候吧,最近一次有过些许正面心情的时候应该是两年前面试通过的时候?
      匆匆结束了那顿味同嚼蜡的早餐,谢枢渊连忙赶去车站坐车,到公司已然十点零五分。
      啧,迟到了呢。
      迟到不是什么大问题,一般记个处分也就过去了,就跟上学迟到的性质差不多,记处分什么的,对于谢枢渊所在的公司里来说根本就是形同虚设,其作用顶多也就骗骗刚来的小新人,表示自家公司可是个纪律严明的好公司。
      用网络潮语该怎么说?
      xx公司招办处的阴谋!
      可是问题在于一向谨慎的自己居然忘了带铭牌,根本进不去公司。
      翻开联系人,只有零星的几个号码,最近一次的通话是两个礼拜前母亲打来的,絮絮叨叨的通话时长竟达到了两分钟。
      其实谢枢渊是个脸盲。
      他到现在仍不记得任何人的面孔,对于母亲,脑海中浮现而出的只是模糊不清的样子。
      谢枢渊记性也不大好,总是记不住别人的声音,无论你是娃娃音公鸭嗓抑或海豚音,若是几个小时以内未曾和他说话,谢枢渊都会忘记你的声线。所以谢枢渊只喜欢听纯音乐。
      最后也只好发了条短信给部长,庆幸自己没有丢掉部长的名片一直放在皮夹里。微微有些诧异,自己发短信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简直有点形同本能。貌似,大概,或许部长是曾说过上班期间不允许打他电话吧。居然还记得,真是令人作呕。
      下午五点半,下班时间。
      默默收拾好桌子上凌乱的纸张,在全部都是演算公式的白纸上,文字显得极为突兀。
      凌夏。
      谢枢渊有点慌张,向来古井无波如同幽潭的眸子中泛起阵阵涟漪,透露出点点痛苦。
      不想太早地回到那个冷清且毫无生气的房子中,谢枢渊下班后总是会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尽管繁华的步行街道上摩肩接踵人头攒动,极尽喧闹,却是没有任何声音进入自己耳中,世界像是台终年坏掉的古老的黑白无声电视,闪着雪花尤为好看。
      “阿渊!”
      恍惚间好像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心里突然涌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只是觉得暖洋洋的格外窝心。
      回头望去,青年男女拥抱在一起的画面刺眼得很。
      “谢枢渊,你算个什么东西。”毫无征兆出现在耳边的话语犹如魔鬼的低诉一直萦绕着无法摆脱。
      很痛苦,是那种深入灵魂刻骨铭心的疼痛,再次被揭开,呈现的惟有满目疮痍的伤疤。
      谢枢渊低着头颅,阴暗处的那张清秀耐看的脸庞尽显狰狞。
      发旋被某种不知名的东西接触,谢枢渊猛地抬头,雨点从天而降。不消片刻雨势便大了起来,淅淅沥沥的声音不算糟糕但也绝对谈不上愉悦。
      望着天空发呆,脑中一片空白,如同某个洁癖者一尘不染的卧室。
      回神时那对小情侣已经走在自己前方,共撑一把伞还真是让人…不爽啊。尤其是女孩子脸上明媚如暖光的笑靥,眼神中流露出的情感就像那种我的世界只有你。
      很矫情。
      三字评语。
      谢枢渊不会承认的是,这种矫情他不讨厌。
      后来雨下得很大,宛若倾盆。
      觉得自己真是愚蠢,为什么不买把伞回家,以至于自己竟然发烧。体温计上显示38.5℃,不算很高。
      嗓子如被火烧,那种难受到快要无法呼吸的疼痛感。
      其实只是几小时没饮水罢了。
      这样羸弱的身体真是连街边的乞丐也不如,根本就不该苟延残喘地存活于世界上。
      无力起身倒水,床头柜上摆放的透明玻璃杯空空荡荡的,反射出自己带着病态的苍白面孔,如同中世纪哥特式画卷,残缺得恶心。
      再次睁眼,身体的不适感基本消失,只是还有点乏力。
      居然没死掉。
      有些难以置信却又在情理之中。
      再次回到公司,不过一日没来,就多了一个新人。只是这个新人好像挺有魅力,举手投足间显得格外得体,人虽称不上俊美无俦但也算是器宇轩昂,难怪簇拥在他身边的人尤其多。
      都可以组成一支足球队。
      人事部也就一支篮球队的人数。
      他人缘真好。这样明显艳羡的感觉实在很奇怪。
      回家打开PC,登陆企鹅后打开word文档,准备开始写日记。
      一点儿也不喜欢手写,那种敲打键盘时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深得本心。
      右下角企鹅弹出一条消息说是自己生日已近。
      啧……连自己都忘记的生日啊……
      给它脸是自己生日,不给它脸充其量也就是一个礼拜六。
      随手叉掉。
      这种日子不需要。
      所以自己不打算给它脸。
      心血来潮地想要自己动手做饭,外卖小哥的名片孤孤单单地躺在电脑桌上,边角已经卷起且泛着老旧的黄。
      略显生疏地洗好菜,切菜时因为心不在焉切到手指。
      伤口有点深。
      都说十指连心,忍着钻心的疼踉跄地走进房间,笨拙地拉开床头柜最底下的抽屉,拿出创口贴连忙处理好伤口。
      松了口气。
      回头望去,地板上尽是自己斑驳的血迹,有些宛若一朵妖冶的红莲,可惜却是冰冷的红莲,不能温暖得像是春季来临。
      吃过晚饭,整个人都慵懒得如同猫中贵族暹罗一般。缓缓走到阳台,极目远眺,似乎可以看见最近新开的游乐场。游乐场的宣传单还放在床头柜上。
      很不可思议。
      床头柜是谢枢渊的禁地一般的存在,谢枢渊根本不会把垃圾放在上面。
      是的,对于谢枢渊来说,连纯银戒指都算垃圾的一类,更遑论一张宣传单?
      宣传单自己已经翻来覆去看了不下十遍,很喜欢一个新项目,只是从没有过去玩的念头。
      因为,只限情侣。
      “只限情侣”四字像是咒语,有着难以言喻的魔力。
      谢枢渊的作息时间很准时,洗完澡后将近十点,踏着拖鞋上床准备睡觉。
      “我很想有朝一日能和他人抵足而眠。”
      “因为我怕冷。”
      “我希望那个白色的洗漱杯不再落满灰尘。”
      “因为它应该是和黑色配套。”
      “我觉得以后吃汉堡能有好味道。”
      “因为对面的座椅不应该空着。”
      ……
      一百米的深海,有人溺水。
      一百米的高塔,有人跳楼。
      请救救我啊,无论是谁都好。
      请救救我啊,哪怕你不是人。
      不管是歇斯底里的呐喊还是充满悔恨的叹息抑或虔诚无比的祈祷,都随着时间消逝而不复存在,统统化作尘埃在腐败的空气中酝酿发酵变质为怨恨。
      “何处方有曙光救赎我于无垠黑夜。”
      深夜里,房间中,有一个青年不断地喃喃自语,宛如得了无解且致人疯癫的绝症。
      可笑而又无可奈何。
      第二天醒来,谢枢渊望着镜子中因为失眠而显得疲惫不堪的面孔。
      很陌生。
      脸盲作祟?
      还是镜中人根本不是自己?
      谢枢渊试图笑笑来测试镜中面孔究竟是不是自己。
      嘴角扯不开。
      上扬不了的弧度。
      的确是自己。
      谢枢渊盯着镜子,镜子里的谢枢渊的薄唇依旧紧紧地抿着。
      随手抄起手机想往镜子砸去,快要脱手的时候硬生生地忍住了。
      他看见镜中的自己蠕动着双唇,轻轻吐出两个字:废物。
      “谢枢渊,你是废物。”又是那个声音,这次的痛苦超越恐惧达到某种不可名状的窒息感。
      闭上双眼。
      到公司的时候,正好赶上同事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
      皱着眉做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静静地听着对方的话语。
      “我和你们说啊,我终于修成正果了!我下个礼拜可就结婚了!”毫不掩饰的兴奋感,让听者也不自禁为其祝福。
      “卧槽你就脱团了?!说好做彼此的魔法师呢!”
      “你小子不够意思啊妈蛋,要结婚才和我们说,我们之前可是连你交了女友都不知道呢!”
      周围同事无不表达鄙视,作为人事部第一只脱团狗,受点鄙视又怎么样呢哼唧。
      谢枢渊像是个局外人,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与自己无关的事情都是垃圾。
      只是……胸腔中泛起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有什么液体如同一头野兽快要脱缰。
      有点咸涩。
      耳边依旧嗡嗡嗡的,朋友、恋人这两个词语出现的频率尤其多。
      朋友是什么?
      恋人又是什么?
      好像遥远得无法触及。
      那就是镜中花水中月咯。
      谢枢渊自以为得到解释,回神时眼前已经多了一个红色物体。
      惊讶。
      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怎么描述它呢?
      对了,就是一张镶着金边的红色矩形纸张,样子有点像信封却又截然不同。
      抬眼对上同事的双眸,内里尽是还未消退的喜悦。
      谢枢渊听见同事用他那毫无特色可言的嗓音说:“阿渊,这是我的喜帖,记得下礼拜三来喝咱的喜酒啊!”
      谢枢渊他还听见某个极富有磁性的男声回答道:“好。”
      其他人望着他们之间的互动,尤其是谢枢渊回答后,脸上的表情顿时都显得分外精彩——
      活像见鬼。
      谢枢渊觉得自己可能患病了。
      患了某种名为喜欢的病。
      只是单纯的喜欢,谈不上爱意。
      因为他竟然真的跑去参加了同事的婚礼。
      他甚至还记得那个同事的嗓音。
      明明毫无特色可言,至多只算略带空灵,自己听过很多娃娃音海豚音公鸭嗓,却偏偏只记得这一个。
      谢枢渊没说的是,他没忘那个男人的脸。剑眉星眸,极为英气。
      有点儿眼熟。
      不行,自己绝对有病。
      或许已经病入膏肓。
      那天谢枢渊喝了很多酒,不是在酒宴上,而是自家楼下名为炫烁的PUB。
      朦胧间,脑袋里只有两个字——
      凌夏凌夏凌夏。
      宿醉的感觉真的很难受,头疼得宛如快要炸开。
      就是那种“轰——”的声音,血肉横飞。
      想到那番情景,隐约有种酣畅淋漓之感。
      一直搁置在枕边的手机突然亮起,伴随着系统铃音。
      是条来自10086的账单短信。
      看了一眼,并没有停机的字眼。
      好像还是上个月交的话费…?
      应该是了,只交了20元的样子。
      翻身而起,调开短信。
      上面显示通话费1.2元,短信费0.5元。
      谢枢渊的SIM卡是没有月租费的那种,你每月消费多少就是多少,没有什么杂七杂八莫名其妙的套餐费。
      对于他人来说艳羡的卡号,谢枢渊只觉得碍眼。
      区区20元,到现在亦不过消费5元。
      徒添厌恶。
      时常在想,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是什么。
      只是从未得到过答案。
      不过,要是真的能得到答案的话,或许可以考虑考虑去做一名哲学家。
      咳,扯远了。
      最近总爱走神,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有时候做梦也会梦见很多一闪而逝的场景,如同电影的预告片,像一个人的一生所历,嗖嗖嗖地飞快而过。
      忘了是谁说的,就算是一部再烂的片子,它的预告片同样精彩。
      换做人,也一样。
      秋老虎过去之后,就经常下大雨,携着那些电闪雷鸣,犹如交响曲到了高潮的终章,躁动着不安而略带悲壮。
      从来没有人知道自己其实很怕打雷。
      连那个自翊为最爱自己的母亲亦不知。
      每次打雷自己明明都害怕得发抖,身子哆嗦着却仍旧要装作与往常无异的模样。
      哪怕一个人也一样。
      故作镇定地去做饭做饭洗澡,然后上床睡觉。
      唯一迥然的是,在伴随着打雷的雨夜从未失过眠,也不会犹如疯子一样自言自语。
      “谢枢渊,你还是个懦夫。”
      “够了!”谢枢渊大喊,将手机狠狠地砸出去。
      然后谢枢渊无力地蹲下,泪水顺着清秀的轮廓滑下。
      “对不起…对不起…凌夏…”哽咽着,像是只被扼住喉咙的鸭子。
      阴魂不散的你,真的很恶心。
      耀武扬威的你,真的是垃圾。
      剑眉星眸的你,真的特别帅。
      对于中元节,谢枢渊既讨厌又喜欢。
      这种明明像是磁铁的两极的感觉却同时体现在一样事物上,让谢枢渊有点诧异。
      中元节,说俗套一点就是鬼节,由于迷信,这天夜晚街道上人总是出乎意料得少。
      谢枢渊也从不在中元节的夜晚出去,不是出于迷信,而是冥冥之中想要等待某样东西抑或某个人。
      尊重习俗,为了让房子内有点声音,谢枢渊在这样的日子会打开电视,尤爱播放高丽棒子国出产的电视剧。
      那种黏黏糊糊的偶像剧特有声音。
      聒噪难忍。
      四字评语。
      依稀记得某人每每听见这样的声音都会气得跳脚。
      所以啊,既然忍受不了就请出现吧。
      “请帮我把电视关上好吗。”
      沉默。
      惟有空气依旧安安静静地浮荡在周围。
      “果然呢…”
      谢枢渊猜想,此刻某个未知名的阴暗角落一定会响起一声轻轻的叹息吧。
      最近楼下的旅游社正在搞促销。
      谢枢渊时常听见那个刚结婚的同事和其他人商量他的蜜月该去哪儿才显得高大上。
      说来也奇怪,谢枢渊终究忘记了同事的面容和声音。
      大抵只是有所好转罢了吧。
      突然因为某个不过几面之缘的人就痊愈的病疾的话,怎么可能。
      如何都觉得虚伪。
      下班回去的时候,因为想要去买面包而正好路过旅游社。
      旅游社的小姐立马拦住自己道:“先生您好我们旅游社的双人游正在搞优惠活动哦,您可以趁这个机会带女朋友出门游玩BALABALA……”
      谢枢渊很讨厌这种活像苍蝇的人,耐着性子冷冷回道:“不了,只是一个人。”
      旅游社小姐一看说错了话,连忙补救:“一个人也是可以的。”
      “多余。”
      早已习惯了的孤单。
      永远融不进的喧闹。

      ——THE END——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谢枢渊,我来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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