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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字条 (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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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忘记丢掉的纸条被我从上衣口袋拿出来,我仔细对比,纸张墨水和字迹,是了,大概出自同一人之笔。那个金发眉毛稻草男,上次来餐厅吃饭的那个。他送给我了这两张纸条,却什么也不说。
“W”,“on”。
盯着这封没头没脑的信,我有点出神,许久没掸的烟灰落在了沙发座上,又被我轻轻拍掉了。
来餐厅里的怪人不算少,以前也有收到过奇奇怪怪的东西,隔壁街的那些蠢人妖。
脑海里又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片段,搅和得大脑一片混沌,可我却又偏偏讲不出那些片段到底是什么。还是盯着那封信,倒不如说是那两个字母,“on”,只感觉到一阵一阵的头痛。我紧皱着眉用力把信纸揉成一团,再展开来,还是那两个字母,“on”。
天杀的。
头在痛,心头却涌上来一股奇妙的兴奋,这他妈的怎么回事。那个稻草男。我把揉得皱皱的信纸按平,和白天的那张纸条叠在一起,放在茶几上,用烟灰缸压住。然后起身去浴室洗了个澡。
我做了一些很奇怪的梦,那些之前一直在脑海里闪烁的奇异片段像藤蔓一样捆住了我。咸腥的水。以及奔跑。断断续续的声音和忽然袭来的光明。之后全是些很混乱的场景,酒吧里橘色头发的美丽女招侍啊,荒唐的街道,变成船的餐厅啊,又是大海。海浪,风暴,和破败的独木舟。
于是醒得很早,夜色还是很浓郁,天只是刚刚泛起一点惨淡的白。眼睛很酸涩,嘴里也泛着苦味,很勉强才能看清墙上的挂钟时针还没指到“5”。身体很困大脑却清醒的很,我使劲揉了揉眼睛,开始回忆昨天的梦,头又有点钝痛。掀开被子的时候黎明的凉意从毛孔里生硬地挤进来像被扎了一下,今天又比昨天冷了。
走进狭小的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的我,我没由来的,更加焦躁。冷水冲击在脸上察觉冰冷刺骨的时候我才感觉镇定了点,可恶,帅气如我什么时候变成这种蠢样子了。
出门的时候天已经几乎完全变成白色,还残留着没褪尽的夜。街头只有清洁工推着垃圾车,和早饭摊子的炊烟。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我徒步走到了店里,时间其实还很早,老头子已经坐在吧台边了,手边放着一本没摊开的书。见我进来,瞥了我一眼,高高的厨师帽抖了两下,扎成麻花辫的两根胡子一翘一翘的。他没说话,我也没搭理他。就走进了厨房。
我站在厨房里了,呆站了半天,又看看窗外面的天,更亮了。我走到冰箱的地方,我没打开它。又走到垃圾桶的位置,里面是空的。挂在墙壁上的刀是锃亮的,我看见了刀里面我的影子。我要干什么来着?当然了,去厨房肯定是要做菜的。所以最后我就端着两人份的炒饭从厨房里出来了,一盘给老头,一盘给我。
吧台边上却已经没有老头的影子了,该说整个店里除了我以外就没有什么别人了。但是那本书还在,就躺在还残留着臭老头屁股的余温的凳子旁边的吧台上。我想想,白痴才会不走过去看看,臭老头是这种热爱读书的人吗?是故意留在吧台的吧?
走过去才发现那不过是一本很厚的笔记本,我哗哗翻过去,中间夹着一张纸条:
“key
To Sanji ”
背面还有字:“受人委托,打扰望见谅。”
天杀的又是这什么狗屁东西。
“‘W’on key”,“Monkey”
猴子?装神弄鬼,故弄玄虚,无聊。
炒饭的香味刺激着我的味蕾,于是我顺便把那老头的炒饭也给解决了。
时间已经接近打烊了。
店里还剩最后一位客人。
他坐在东边靠窗的位子,电视机的正下方,不得不说他的毛绒斑点帽实在显眼,昨天那个的那个什么医生。我坐在吧台边上看电视,可以正好将他一并收入眼底。
他低着头,面前的碗里的海鲜面只动了寥寥几筷,与其说他在吃面,倒不如说是在发呆,虔诚地盯着碗里的食物,完全没有一点“天色已经很晚了我该走了”这种觉悟。
这碗海鲜面是我们店里的招牌,不是自吹,无论是刚入口,食物对味蕾恰到好处的刺激,还是吞咽下肚后口腔里的回味,又或者是食材搭配的色彩,新鲜程度,佐料和酱汁的品质,上桌之后的诱人气味,均是一流。慕名而来只为吃这面的客人绝不在少数,心情不好?别提这种奇怪的东西。
和路飞拉扯不清的都是些怪人,看看昨天那位揍他的女士就知道了,当然我并不是表达对那位女士的不尊重!“怪”这个词完全不是贬义词,甚至在某些特定时刻,独有一抹神秘的色彩。那女士,她的装扮只不过是特立独行罢了,上了点年纪的lady也许都是有些故事的,浓艳的脂粉掩盖的是她们脆弱的心灵,悲伤的过去,美人啊,恐于迟暮……脑子里面挥之不去的却是毛糙的头发,雄壮威武的背影,糟糕的口红以及若有若无的口臭……那女士真是怪得有点难以消化啊……
“买单。”
我反应过来,起身走过去,说:“36块。”
“草帽当家的在你那儿吧?”他把钱放在桌子上,见我一脸茫然的表情,皱眉,“Monkey·D·Luffy。”
Monkey?路飞啊。
“完全不知道你这家伙在说什么。”我点了支烟。
他冷笑一声,说:“你最好注意点。”
“劳您费心,好走不送。”
路飞这白痴……病猫,兼麻烦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