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月光下的烟花》磨豆子的周小沫

6、再遇

　　午夜。
　　皇上在灯下蹙眉读书，总管瞧着夜深了，壮着胆子上前，“万岁爷，时候不早了，歇着吧。”
　　“嗯”皇上应允了一声，却又翻了页书。
　　总管不敢多说，只是退下。
　　皇上又看了几页，方才合上书，意犹未尽地问，“几时了？”
　　“禀皇上……”
　　“哎，今儿月亮不错”皇上打断总管的话，起身朝外走去。一众人等连忙跟着，提灯笼拿披风的，一片繁忙。
　　总管更是慌张地跟上，“皇上，这外面凉，您……”
　　言语不及说完，皇上却已走到门外。
　　门外一宫女正坐在阶梯上，双手撑着头看月亮。
　　总管看见，却是前些日子的调过来的宫女春雨，正想斥责，却瞧见皇上居然坐在了春雨身边。
　　一时惊得不知如何说话。
　　只听得皇上沉稳的声音响起“好看吗？”
　　那原本聚精会神瞧月亮的宫女吓得身子一斜，几乎连滚带爬想站起来了，又惊慌跪下，“参……参见皇上，不知皇………皇上……”
　　“没事，”皇上嘴角微笑，拉着颤抖的小宫女坐下，眼睛直勾勾盯着小宫女惊恐的眼睛，片刻又扫视宫女的全身，声音突地变冷三分，将眼神重新聚焦到那宫女的脸上“朕是不是见过你”
　　“奴……奴婢怎有福见过皇上”那宫女身体颤抖得更厉害，慌张跪下，似要将头深埋于地，说话却井井有条“奴婢在宫外守夜，贪看月色，没瞧见皇上，实在该死！还请皇上宽宏大量，饶了奴婢。”
　　皇上似乎又仔细打量了宫女，眼睛里闪出几分顽皮，“你目中无朕，自然该罚。瞧你这小身板，不知能受得了几十大板啊？”
　　“奴婢无心之过，还请皇上轻责”那宫女似乎大出一口气，虽说话仍然有点颤，却带了几分不卑不亢，从容应答。
　　皇上听了，嘴角笑意更甚。拉着宫女一同站起。
　　那宫女吃惊皇上做法，微抬头却正与皇上眼神相对。慌张又重新低头看向大地。
　　皇上忽然将左手伸向宫女的颈侧，宫女吓得一抖。
　　皇上却更加开心，“罚你给朕暖手。”
　　而后拥着宫女朝内殿走去。
　　总管暧昧的看向小成子，仿佛跟他说“成了。”

　　那边的宫女不知所措，又不敢违抗皇上，只是吓得心咚咚直跳。
　　皇上索性打横抱起她，把她放到寝宫的大床上。
　　一下子就撕开她的外衣。
　　宫女吓得全身发抖，呆呆地看着皇上，眼神涣散。皇上盯着她由不知所措变成惊恐万分的脸，不高兴地拂袖站起“没意思”
　　宫女连忙滚下床跪下，连连叩首，“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滚”皇帝坐在大床上，闭目不再言语。
　　宫女被他吓得茫然无措，挺着腰身跪着看他，皇上忽然睁开眼弯身紧紧抓住她的肩膀。
　　宫女一时竟愣住不知怎么做，也没有刚才那么害怕，只是看着皇上，觉得口干舌燥，似艰难咽下几口水，眼睛也干涩难忍，不由自己控制就眨了几下。
　　皇上竟“噗嗤”一声笑了。放开抓她的两只手，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却好似喃喃自语，“真像那只小狗。”
　　宫女听了这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心里的恐惧被冲淡了大半。又怀疑自己听错什么，瞧着呈大字型的皇帝，竟觉得有点好笑。
　　过了好久，才觉得自己跪得腿痳，又不敢起来。看着皇帝，似乎睡着了。颇为无奈，不知该如何。
　　心里想得居然是皇上这样，应该会得风寒的。迁怒于自己就完了。
　　给他盖下被子，也可以活动一下腿，然后再跪下，他应该不会发现自己起来过吧。
　　小心翼翼站起来，用手轻轻打着自己发麻的腿，然后抱起床尾的被子给皇上盖上。盖被子的时候瞧见自己被皇上撕掉的外衣还落在床上，脸不仅有点发烫。
　　答应还有同屋宫女都经常说，一朝得圣宠就荣华一世。
　　可是自己却只听说宫门深似海，圣宠无常，一心只想在宫里安稳度过几年，然后出宫。
　　只是今天……她看着皇帝的眼睛，不由有些神魂颠倒，忍不住想多看一会……
　　瞧着瞧着……皇上突然睁开了眼睛。
　　脑子里的绮思都作飞鸟散尽，宫女慌张跪下，感觉该说“奴婢该死”却怎么都张不开嘴。
　　跪了良久没听到皇上说话，只是即使低下头也感觉躺着的人似乎起身，坐在她正前方。
　　她像被重物压到身上一样难受。不敢大声呼吸，更不敢动弹。
　　皇上略带清冷的声音打破沉默的气氛。“叫什么名字？”
　　“啊……奴婢叫春雨”
　　“春雨？有没有夏荷秋月啊”皇上似乎嗤笑了一声。
　　“有呀”宫女也不知怎么用言语顶了皇上一句，“还有冬梅呢”
　　言罢即后悔不迭。少说话就少出错。自己怎么随口胡诌了呢。
　　没想到只是听皇上轻笑了一下。“是吗？是跟你一共进宫的吗？把她们叫来。朕想见见”
　　“啊”宫女心中一颤，果然信口雌黄惹出事了。虽说是有春夏秋冬四个人，可是分别是叫春雨、夏雷、秋霜、冬雪。刚才觉得皇上言语中带不屑，自己才随口乱说的。不过，也可以把她们三个叫来，到时候自己说没听清皇上说话就好了，这样就不会是欺君之罪了。不过应该算藐视君王吧。
　　这两个罪哪个重呢？
　　片刻之间，宫女脑子百转千回。思考之后还是决定据实以答，以免让祸端殃及三个姐妹。
　　“回皇上的话，奴婢该死……奴婢早先在玲珑答应处侍奉时，加上奴婢是春夏秋冬四人，却依次名为雨、雷、霜、雪。奴婢……刚才……一时记错了。刚……刚又想起的。”
　　“哦？”皇上听了居然没有生气，倒显得心情颇佳“朕早先也有四个宫女，送来的时候名春夏秋冬，朕给她们起的名字”皇上没说完忽然笑了起来。
　　笑得并不好听。有点像鸭子叫。
　　宫女偷偷抬眼看皇上，这会外边蒙蒙中透着些亮。正映在皇上脸上……
　　“第一个叫春花”
　　皇上说话的声音打乱了宫女的思绪。“她是她们四个中最漂亮的最温柔的。”皇上似乎陷入了回忆，声音变得有些温柔，“还有夏荷、秋月、冬梅。夏荷，是朕最喜欢的一个，她爱笑，又不怎么说话。秋霜，是跟朕关系最好的，有点没大没小的，人很活泼，就是有点吵。冬梅……她不爱笑，不爱说话，只做自己的事，朕逗她玩她都不理朕。不过，她越是这样，朕就越想捉弄她，直到……”
　　皇上飘忽的眼神忽然聚到注视他的宫女脸上，眼神瞬时变得凌厉。似乎要穿透宫女的内心。
　　宫女吓得呆了，感觉身体似乎又在发抖，却硬挤出一个笑容，不知是想宽慰皇上还是安慰自己。
　　“你怎么不问后来呢？”
　　宫女察觉到皇上语气变得有些阴冷。忙深吸一口气，斟酌陈词，“回皇上，奴婢不敢问皇上话。”她还想加一句“皇上想如何便如何”表明自己没有忘掉自己身份卑微不敢违逆皇上，又怕皇上指责她讽刺皇上随心所欲而作罢。
　　她分明感觉皇上似乎也深出了一口气，言语冷漠却无方才的阴沉“后来，朕，令她们四个都自尽了。”
　　外面的黑幕被越来越多的光芒盖住，外面总管小心翼翼地呼唤“万岁爷，该起身了。”
　　宫女跪在地上，只觉得心中一阵阵恶寒，也方才觉得自己的身体也是冰冷一片。
　　“你回去吧”皇上轻声吩咐，又朝外面说“召人进来为朕更衣”
　　“是”

　　宫女听得外面一片忙碌，用手撑地，艰难拖起自己麻木的腿走回去。
　　她想，以后自己守夜再不偷懒了。
　　她想，以后自己应该不会再跟皇上有任何交集了吧。
　　除了可能偶尔在皇上经过的时候，跪下喊得“吾皇万岁万万岁。”

作者有话说

　　bug应该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