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梦还记否》格子衣

3、街头遇险（一）

　　“薄如翼”是杭州最好的绸缎店，没有之一。
　　宛凉进店那一瞬，就已经被各种薄如蝉翼，色彩缤纷的绸缎吸引住，再也移不开目光，她在京城也见识过很多上好的绫罗绸缎，但那些都太过贵气，到底较之江南的少了几分飘逸之美，更何况女人天性，又怎会不爱胭脂水粉这些漂亮之物。
　　薄如翼店面大的不像话，天净陪着宛凉逛了几圈下来，早已不耐烦，催了几次，宛凉便也不耐烦了，只道：“你别管我了，自去忙吧”天净思付着也只是找顾子羽说几句就走，况且是顾家的地盘，量宛凉也闹不出大事，嘱咐了几句，便走到后院找顾子羽去了。
　　后院议事厅里有十来个人候着，顾子羽坐在上首，见天净挑帘而入，便一指自已旁边的位置，天净也不推辞，大大方方走过去撩袍坐下，顾子羽向天净道：“这是顾家在江南的各家绸缎分店的掌柜。”说着便一一介绍起来，又向那十来位掌柜介绍天净：“这位是李公子，我从京城带过来的一位经商之才，这些日子若是我不在，找他也是一样。”那些掌柜见天净虽然年纪轻轻，但生的眉目俊朗，举手投足间是气度不凡，得顾子羽如此看重，并为上座，可见本事不小，便也纷纷应承，寒嘘过后便商量起几家店铺眼前的难关来。
　　自古以来，重农抑商是最基础的政策，虽然随时代的变迁有所更改或增减，但底子一直没变，而当朝可谓之盛世，国泰民安，是以前几十年对商业的打压不大，特别是近几年有时候还会扶持商业发展，顾家也是得益于那段时间迅速发展起来，当然也是因为顾子羽本人的经商天才，和月华楼的鼎力相助。可物极必反，今年开始，上位者透露出了打压商业的意思，并且很迅速地实施起来，顾家生意做的大，自是免不了皮肉之伤。
　　天净和顾子羽几人一番商量。还是决定暂避风头，几家店铺关了就关了，不必与朝廷正面对抗，不伤筋动骨就好，有位掌柜忽然道：“还有一事，在下不得其解，我们顾家的绸缎店已经连关了几家，但江南楼家的茶行却动静不大，按理说，若是打压商家，就算不一视同仁，也不会区别如此之大才是。”
　　“楼家？”天净虽少涉及商业，倒也听说楼家茶行，因为每年江南上贡给朝廷的茶叶以楼家居多，的确也是江南地方数一数二的大商家，天净正欲询问顾子羽，却见顾子羽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愣起神来。
　　天净这边谈论事情时，宛凉却已经逛完了薄如翼，她知道天净顾子羽有事在身，也不去打扰他们，便自个出了店，在街上闲逛起来。
　　薄如翼开在了杭州城内最繁华的地段，是以街上商铺林立，行人如织，好一幅欣欣向荣的景象。宛凉一路玩赏，只见路边有许多用担子挑着买稀奇古怪的玩具和各种风味特产的商贩，而其中最受欢喜的莫过于买糖人的小摊了，熬好糖稀后，用小勺勺起在石板上来回浇铸，但见那师傅手腕翻飞，一气呵成，简单的线条勾勒出老虎，孔雀，兔子等等图案，栩栩如生，灵动非常。宛凉也趁热闹挤了进去，叫道：“我要一只孔雀！”那师傅应了一声，马上动手，很快便画好了一只孔雀，待造型完成后，用小铲刀将糖画铲起来粘上竹签，凝结后递给了宛凉。宛凉很是欢喜的接了过来，眼角微微扫了下，笑容不变。舔了几下手中的糖人，转身离开。
　　这时，对面的一家药店走出了两人，当头的那位女子行色匆匆，低着头只是走路，后面的跟着的女子显然是丫鬟，倒是东张西望，两人出了店门，上了等在门口的轿子，一路去了。宛凉瞥了一眼，见着轿子赫然印着楼府的字样，便不甚上心，舔完糖人，拍拍手准备回薄如翼。
　　楼府那两顶轿子一颠一颠的走着，轿子里的女子眉心微蹙，心事重重，却不妨轿子忽地一晃，几乎把女子晃下轿来，女子大吃一惊，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向外面问道：“何事？”一边把轿帘挑起，看到外面情形，不禁变色。
　　原来不知何时，轿子被抬到了一条偏僻的小巷，巷深得几乎听不到人声，楼府的轿夫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早已不省人事，面前站着一男子，衣着打扮很不起眼，长得也平常，但一双眼睛却寒光闪烁，直盯着自己，女子在最初惊慌过后，倒是冷静下来，走出轿子，一整衣裳，问道：“阁下何人，有何贵干？”那男子冰冷的注视着她，像一条毒蛇看着自己的猎物，忽地手腕一抖，银光闪烁，剑气直扑面而来，女子被逼得退后几步，一挥衣袖，几道黑影从袖中射出，男子看到黑影居然是虫子形状，不敢大意，收手挽了个剑花，啪啪两声，把虫子从中斩断，定眼一看，不由眉头大皱，原来是虫子不错，却是已经死了晒干用来入药的虫子，想必是刚刚女子下轿时已知遇到凶险，临时准备的。
　　男子暗恼之时，女子已然朝巷口奔了出去，男子恼她戏弄自己，再不留情，提剑直扑她后心而去，眼见女子就要丧命剑下，忽然一条黄绫夹带着劲风直击男子身后，男子倒也不慌忙，返身回剑相挡，只听得碰一声响，两人兵器已然对上，男子只觉得对方内力深厚，定眼一看，居然是个身着黄衫的小姑娘。不由暗暗吃惊，要知道内力最是难练，更需要时间和天赋，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实力，十分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