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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飞来之横祸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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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也就算了,赫靖国一向文辞之风鼎盛,少有些风流雅士,好断袖引以为荣,也不算稀奇事,何况大家都是男人,皇帝表示还是能够理解的。
但太后可就不行了,老人家思想保守,又一向宽待老王爷这个先皇的弟弟,此事一出,无疑是站在老王爷这一边的,当即宣了小侯爷入宫,好好教导了一番,人家小侯爷顾着皇太后的面子,说话委婉一些,但是还是委婉地表达了这么一个意思: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这都是天生的,要么就把他塞回娘胎里重新长一回,要么就得尊重他的取向。
上慈下孝的谈话于是不欢而散。
皇太后白着脸把人送去了皇帝那里,请皇帝发发龙威,治治这个油烟不进软硬无用的弟弟。
皇帝看着这个倔跟顽石一样的表弟,也头疼。
不过皇帝不愧是皇帝,他与小侯爷促膝长谈一夜之后,虽然未能扳回小侯爷的取向,但也让他打消了为名倌赎身的念头。
第二日便招来老王爷语重心长地道:“暄弟年纪尚轻,有不分轻重的时候也属正常,何况他自小就在外学武,江湖气沾多了,难免不服管教。朕的意思是,不如送他去书院学学孔孟之道,最能明心智通人事,也许过些日子,暄弟便想通了,皇叔看如何?”
皇帝都开口了,老王爷自然答应,何况,这个法子,也实在是没有法子的法子了。
于是,符暄便被送去了白马书院。
所带银两,少。
随从,一人,三福。
临走的时候,老王爷捋着小胡须千叮咛万嘱咐,此次小侯爷去白马书院是为了念书,修身养性的,万万不能让他继续走着歪路。虽然皇帝断了他为琴隐赎身的念头,但保不齐又有什么画隐棋隐的冒出来,所以务必要防范小侯爷身边的任何一个男性,更要防备小侯爷对别人产生兴趣。
三福一直都恪守着教诲。
京城至汶州,千里迢迢,一路上没有起任何岔子,就算偶尔有几个同路人,也毫无色相不足为惧,可如今到了城里,却突然蹿出来两个长得不错的,怎能不叫他心生警惕,他恨不得从头到尾把自家小侯爷包的严严实实,直接背着走。但是这两个人,一点都不自觉,尤其是那个长得不男不女的,更是可恶,一个劲儿地非要凑上来。
苏骁骁问道:“不知大侠要去哪里?若是目的地相同,我们还可以一路。”
“我家主子要不要去白马书院关你什么事,跟你很熟么?”
苏骁骁微笑:“原来大侠也是要去白马书院的,正好,我们也要去那儿。”
三福懊恼不已,都怪他嘴太快。
其实就算他不说,苏骁骁也猜的到,凭借她多年浸淫耽美小说界的经验,莫无渔跟这人八成是要在白马书院培养基情,同窗之谊朝夕相对日久生情,简直萌!
想到这里,苏骁骁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喜不自禁道:“既然将来我们有可能做同窗,那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在下苏骁,这位呢,莫无渔。”
大侠依旧酷酷的:“符暄。”
三福大惊,自家小侯爷怎么就直接报上名字了呢!这一个姓苏的一个姓莫的,听口音都是京城人士,既然是京城的,谁会不知道小侯爷的大名,这这这二人要是生了歹心觉得有利可图巴着小侯爷不放,可怎么得了!
果不其然,一直没有像苏骁骁一样叽叽喳喳秉持沉默是金的莫无渔耳朵动了动,“这名字有些耳熟。”
苏骁骁联想到刚才他连自己家钱庄都不记得的事,问道:“难道又是你家的亲戚?”
莫无渔也知道自己之前犯的错误,故而很用心地想了想,眉头蹙的很紧,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最后摇了摇头:“确实不认识。”
三福觉得自己太天真了,这两人分明是不知哪里的乡巴佬而已。
但话已说到这份上,若是直接拒绝未免显得不妥当,三福便不再开口,由得符暄自己拿主意。
果不其然,符暄自听到这二人也要去白马书院时就扬起了眉,应承的很是顺当,还顺便邀请了一下:“前面就是永来客栈,不如我们一起先歇一晚,明日再一起去白马书院报名,如何?”
莫无渔道:“符兄所言正合我们原意。”
于是三人便喜喜乐乐和和睦睦地朝着客栈走去。
留下三福凄凉心伤,他家小侯爷此时虽然看起来不动声色一切如常还顺带有点文绉绉的书生气质,但凭他们多年主仆情谊,看到符暄扬眉的时候,他就知道,小侯爷起了兴趣,再加上小侯爷本人一向高贵冷艳不爱与人交往,如今却这般装模作样,所以此刻八成看中了谁的色相。
三福的心里唰唰地刮风下雪。
他挣扎片刻,最后还是义无反顾地跟了上去,就算小侯爷生了兴趣,最多也是兴趣而已,那京城里还有清艳动人的琴隐公子,小侯爷对他上心,总不至于这么快就移情别恋的。
三个各怀心思地到了永来客栈,岂料客栈老板歉声道:“对不住啊三位,店里只剩了两件上房。”
三福趾高气扬道:“一间我们要了,我家少爷只住上房。”说完斜着眼看莫无渔和苏骁骁,意思是,剩下一间你们两凑合凑合。
符暄不悦道:“三福。”
三福立刻偃旗息鼓。
莫无渔也为难,不算上符兄的下人,两件上房三个人分确实不方便,最好的方案应该也正如符暄的仆人所说。
“不如就我与苏兄一间,符兄与家仆一间,不知道苏兄可同意?”
苏骁骁肯定是不同意的,这种电视剧桥段分明是天赐良机,她哪能轻易放过。
于是她咳嗽两声,表情很是为难:“无渔你这个方案虽然好,但是……实不相瞒,我有梦游之症,时而会犯,不适合与人同屋。”
莫无渔关心问道:“严重么?”
“也就是有的时候会端起椅子四处砸人,不算太严重。”
莫无渔立刻转头:“恐怕得委屈符兄与我同屋了。”
符暄倒是没有异议,但是三福却嚷开了:“那我呢,我怎么办,我一定要跟我家少爷在一起!”
苏骁骁道:“掌柜说没有上房了,想必其它房还是有的。”
掌柜点头:“还有通铺的位子,就是委屈了这位小哥。”
符暄道:“没事,他不委屈。”
三福泪汪汪地看着自家小侯爷,亏他还把他看做忠贞专情痴心的好男人,如今却如此绝情地把他这个绊脚石踹走。
符暄继续道:“你们二位先上去,我有几句话要交代一下三福。”
他笑着目送走莫无渔和苏骁骁,转头就立刻变了脸:“别以为装可怜就可以,本侯爷待你已经不薄了,你以为你受我父亲教唆说要好好看着我的事我真的一点儿也不知道么?你就去大通铺里待一晚,和那些贩夫走卒一起睡的时候好好想一想,到底谁是你主子?哼。”
三福当即垮了脸,果然外面装的再人模人样也掩盖不了符小侯爷恶劣的本质,自打出了京城一切如常,哪里知道从一开始他就记恨住了。
等到了客房门口,难过的就不止三福一个人了。
“两件上房难道不是在一起的么?”
小二回答:“不在一起的,左边走到头一间,右边走到头另一间。”还生怕苏骁骁不认得,两手一张各指一边。
苏骁骁预备好的拿茶杯听墙角计划就此夭折。
她安慰自己,初来此处人生地不熟,小屁神又不知踪影,来日方长,有些事还是慢热进行日久生情的好。
于是这一夜,她睡得十分之好。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却有人来扰人清梦了。
但这动静,一开始冲的却不是她,而是跟符暄挤在另一头客房里的莫无渔。
她裹好束胸穿好衣服出门奔向事发地点,远远望着,符暄已经跟人打了起来,当然,与其说是打,不如说是单方面的压制,反正她到莫无渔和符暄客房门口的时候,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不少穿着古怪制服的人,唯一一个站着的,那也是两股战战汗如雨下。
不过这显然是个头目,所以再怎么也要撑点场面。
“你、你竟敢殴打官差,我要抓你归案,请州府打你个五十大板,看你还敢猖狂!”
话说的倒是很有气势,若他说话的声音不那么抖,拿刀的手不那么颤,恐怕会更有说服力。
苏骁骁看了一圈,没看见莫无渔人,就深一脚浅一脚地迈过满地的人,从符暄身后钻进了屋子里,结果发现莫无渔还在慢吞吞地穿鞋子。
她凑到他跟前:“发生什么事了?”
莫无渔睡眼惺忪:“不知道,嗯……那群人突然闯进来二话不说就要抓人,符暄就说,要教训一下他们。”
才睡了一晚上就叫符暄了!她的决定真的是太明智了!
“苏兄你昨夜睡得可好?梦游之症可有发作?”
看看看看,还喊她苏兄呢。
苏骁骁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道:“我睡得很好很好,你睡得怎么样?”
莫无渔毫无所觉:“我睡得也很好。”
大概是他们俩寒暄了太久,符暄有些不耐烦,倚着门框开口:“你们最好到门口这里再来嘘寒问暖,这个人,说是来抓两个少年,一个姓莫,长得清清秀秀,另一个有些不男不女,我猜,说的就是你们俩。”
苏骁骁坦然接受对自己不男不女的评价,反正她就是个女的。不过,他们刚刚到汶州,烧杀抢掠一件没干,最多是差点被别人偷了东西,怎么会有当地的官差来抓他们?
她指着自己和莫无渔,对门外抓着围栏两只腿还在发抖的人道:“官差大哥,你是来抓我们的?”
被打怕了的官差心有余悸地看了眼符暄,见他没有反应,才点头道:“没、没错,抓的就是你们。”
苏骁骁觉得冤枉:“我们两个家世清白品行高尚,可没犯过法呀,为何要抓我们?”
官差道:“杀、杀人的也不见得都是贼眉鼠眼的人,我、我看你们就是人面兽心衣冠禽兽!”
这后半句话意有所指,苏骁骁不傻,听得出来,那么符暄就更听懂了,他面无表情地揉了揉拳头。
官差杀猪一样地叫着。
符暄道:“住口。”
官差立刻噤声。
“我还没出手,你叫什么。”
官差觉得有些丢脸,腆着脸转移话题:“总之!你们谋杀城中丁溪一家三口,证据确凿,州府命我抓你们回去,你们最好不要反抗。”
苏骁骁愣住。
丁溪……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