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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Part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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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7
你爱我
宽容与极限严厉与慈悲
相伴而相对
——张悬
那一瞬间,江杉迫切希望他转身。
里面的人已经发现了她在门外,林钟远叫她,“江杉,进来吧,等了很久吧。”
江杉猛然看到那个背影在听到她名字的刹那身形一定,怔了怔。鬼迷心窍,她屏住呼吸停下脚步,像是专门等着那人转身。
“程晟?”江杉情不自禁喊他名字,又习惯性的看他袖扣。
他脸色一松,随着她的视线移动到自己袖口上。
林钟远没想到二人熟识,一个是自己同患难的好友,一个是即将展开合作的Partner,自是十分高兴,一手揽着程晟对江杉说,“快坐下,你们认识?”
程晟不露声色的避开,转过去对林钟远说,“见过几面而已,江小姐是很出色的记者。”又含笑向江杉说,“江小姐好久不见,今日我还有要事在身,就先失陪了。”
商场上的人,哪一个听不出这样的托辞明显透露出不想继续与之交谈的意味,林钟远拍拍他肩膀,“好,具体签约事宜我们择日再谈。”
程晟一身宝蓝色西装衬得皮肤白皙,似又瘦了些,精短的头发更显精干冷峻,朝江杉所在方向一瞥,眉峰一挑似有不悦,只向林钟远点点头便转身离去。
江杉心有郁结,眉头紧皱起来。
林钟远笑,“人都走远了,别看了。”
江杉连忙敛敛心神,整理思绪说,“晟光和致远有合作?”
林钟远点点头,江杉知道不便深问,便略过这个话题,更不好意思的说,“今天我是来找你慷慨解囊的。”
似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林钟远戳戳她的脑门,“你从我这儿捞的钱还少吗?小丫头!”
程晟搁在门把上的手,正在考虑着是否应该敲门进去,听到这声宠溺的称呼又是一怔。助理站在他身旁,看着自家老总脸上阴郁的神色,刚绞尽脑汁想劝些什么,程晟已经从他口袋里掏出烟,点燃一支。红星点点,在傍晚的高楼,落寞至极。
林钟远已近四十,可保养得当仍像二十八九的男人,成熟儒雅的魅力挡也挡不住。江杉是江爸二十出头便有的女儿,江爸也是一副好皮相,江杉颇有些当林钟远是自家叔叔的意味,只是她可不敢明言。
“是你要向我泄露行踪的,有第一手消息自然不用白不用。”江杉吐吐舌头,丝毫不觉得自己炒致远的股票有任何的不妥,反正不是她,也有别人。
林钟远当然也只是说说而已。他的习惯众所周知,寻找新的玉石前总会发布一款产品,然后远赴东南亚或非洲,但凡有优质玉石的地方他都会去不论危险。所以,他缺席的日子致远股票大跌,只有她赌他次次生还,次次购进,他怎么能让这个努力的小丫头赔本。
反正那些钱,放在冰冷的股市上,被炒得再火热也是冷冰冰的死物,比不上她的赌注。
“听说你又住院了?我认识那家医院的院长,要不,给你办一张会员卡,去的时候打个折扣怎么样?”林钟远调侃她。
江杉打量他办公桌上的设计稿,听他调侃自己,自嘲道,“好啊,能不能办个终身卡什么的,然后每次去打一折,最好还是积分制,过年过节的还能搞个优惠送券活动。”
林钟远被她说的不禁自己摸摸鼻子,暗想那医院被她这么住还不得倒闭。看她小小一坨弯身趴着看他的设计稿,顿时他来了兴趣,问她,“你觉得这条项链怎么样?”
“不好看,这些花花绿绿的碎钻太复杂了,还有这里,为什么要凹下去?”
林钟远立马意识到自己问她这个问题简直白问,“都按你这种审美,我早就退休回家了。”
江杉嘻嘻的笑,“我就喜欢那些简简单单的东西,那么花哨我看不过来。”
林钟远似又想到了什么,从抽屉拿出一只红绒盒子,打开来立马攫取了江杉的目光。
那是一只戒指,简单没有任何雕饰,仅一枚圆环,似在中央结了个扣,典雅大方。江杉接过试着戴上食指,不紧不松,十分合适。其实她是偏瘦的体格,连指头都比别人小一号,遇上一枚合适又中眼缘的戒指并不容易,她把那只手藏到身后,像藏起自己玩具的孩子,傲气的说:“你说吧,多少钱,我要买了,你不卖也不行,谁让你拿出来招我。”
“算你有眼光,本公司即将推出的单身戒指,你也算首位体验用户,送你了。”
江杉又面带犹豫,接受中年大叔的戒指不好吧,可是她又不舍得,半犹豫半不舍去摘,“那我还是等推出之后再买吧。”
林钟远推开她摘戒指的那只胳膊,无所谓的说,“你拿走吧,除了你那根小指头没几个能戴的进去。而且也不值多少钱,你等我下次出国稍微手下留情些就行。”
江杉想想也是,她挣他的那些钱和这枚戒指比起来微不足道。
天黑已久,她都没有提出让致远给电视台投资。牵扯到数目大的钱财她总有些不坦然,就如同水深的人情社会她总摸不透。
想起邱意川还在电视台排练,她算是侥幸逃脱出来的,一个人突然没了做饭的兴致。索性,她便在小区门口的馄饨店解决晚饭。
已经过了饭点儿,从馄饨店门前走过一对对散步的人,江杉要了一大碗馄饨一笼包子,一个人在云雾缭绕的小店里吃晚饭。
吃过她路过程晟所在的公寓楼前时还停下来,抬头望了望,记得他像个大男孩跟在她身后,那个夜晚他非要指给她看他住几楼,如今一片漆黑。
吃的有些多,她就这么从一楼走楼梯到顶楼。楼道里灯也坏了,她站在楼梯口什么也看不到,想着一会儿赶紧搬出梯子把灯泡给换了,等物业估计得等到明天,那样邱意川回来又要害怕。
一阵浓厚的酒味在楼道里飘浮,江杉诧异却也没怎么在意,掏出钥匙正欲开门,她脚底似踩到什么东西,似有人吃痛呻吟,她打开手机的灯光,才看清是程晟像一滩烂泥靠在她家门口睡着了。
程晟被她踩了一脚已经醒了,慢慢站起来锢着她的双肩,喝多酒了笑得傻乎乎的说,“江杉,你和我在一起好吗?”
江杉轻拍他的脸,温语劝道,“程晟,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说着她搀他往电梯走去。
“我没有醉!”耍赖的语气和白天对她的不理不睬倒是大不相同,江杉暗想,又紧了紧搀扶他的手,“程晟,有什么事情明天起来说好不好?”
程晟甩开她的手,紧靠着墙,“明天你又要赶我走,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江杉欲哭无泪,她骗过他什么她怎么不知道,可是和一个醉酒的人讲什么真假道理,她又好言相劝:“不会,明天你再来找我,我会细细听你讲。”
“江杉,你不要喜欢我哥好不好,他喜欢小瑾很多年了,我大一那年回家就看到我哥趁着小瑾睡觉偷吻她,那是执念,再也变不了了。”
江杉被他拥在怀里,一动不动,程晟紧紧拥着她,按她毛绒绒的小脑袋进自己怀中,“你为什么不肯考虑我呢,非得把我推得远远的?”
他的胸膛异常的温暖,她埋在他的怀里,细数他每一声有力的心跳。
她为什么就是不考虑一下他呢?
他年纪轻轻,似永不知暗夜冷霜,可是她知道即便他深处暗夜,也会盛开在光明希望的地方。可是,她不忍心。
江杉稍稍挣了一下又马上被他扣进怀里,声音喑哑,“程晟,你先放开我。”她去推他,手掌却被他握在手里,一瞬,戒指就到了他的手中。
“江杉,我也有钱,林致远名下的产业将来我也会有,而且我比他年轻。”他目光真挚,似不容置疑。
江杉一下从沉思中缓过来,诧异的问他,“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慢慢说,说清楚。”
程晟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悲伤,他鲜少吸烟,傍晚时分却急需夺过助手的烟来麻痹自己,他脑海里不断浮现她一个女孩子身在异乡全身的名牌,每个月还要往家里打钱,甚至还见到她往家中寄金块金条,还有她那天一大早提着一皮箱的现金。脑中不受控制的浮想联翩,她迫于现实,以自己为筹码要价。
酒吧里烟雾缭绕,他灌了自己一杯又一杯,可是他依然只是心疼她,所以他一路强撑着直到躺在她的家门口才放松思绪,但是想到连这间房子也是一场交易,他就心痛难忍更加疲惫不堪。
他只能告诉她,“江杉,你如果一定要这样做的话,何不选择我?林致远能出起的价,你说出口,我也能一毛不少的付给你,翻倍也是可以的。再说,我比他年轻,肯定比他活得久,你跟着他糟践自己还不如跟着我!”
江杉倚在门前细细品味他话中的意味,良久她才反应过来,她默不作声去按电梯按钮,等到电梯叮咚一声响起,一脚把程晟踹进去,不留半分力气,厉声怒斥,“程晟,你他妈的才被男人包养了呢!”
据说,那声怒吼,让整栋公寓楼知道有一家住户的丈夫被掰弯成为大老板的姘头了,真是可怜了他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