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不过如此》二口子

1、牛人语堂

　　“老湿，放五一啦，今晚去哪里嗨。”三斤拍了拍老湿的肩膀说道。
　　由于老湿总爱装成一副毁人不倦的姿态，因此众生皆称其为老湿也，以表敬意。
　　“老子饿了，还没打算。”老湿无精打采地回道。
　　今早老湿起晚了，早上没赶着吃早餐，出操时和猛瘦一同被出勤老师逮住了。晨跑后的集合上，领导在舞台上手舞足蹈地训话，老湿和猛瘦却可怜巴巴地站在领导旁边，舞台下面涌动着全校的老师与学生，他们一致将目光投到了领导的旁边*，老湿恨不得在地上找一个无底洞，好将旁边的领导全都塞进去*。学校一贯偏爱“杀鸡儆猴”的做法，老湿昨夜在宿舍喝了点小酒，浓睡不消残酒，出操迷糊被抓，反成了众矢之的、万箭之靶。猛瘦是一个特殊例外，基本可以忽略不计，要是哪天看不到他被逮住，全校师生还真会觉得奇怪，太阳还真会从西边升起来了。
　　学校历来秉承着谦虚进取的治学理念，自从衡水中学因管理森严，导致高考成绩惊人，摇身一变成为全国牛叉中学之后，学校便不甘落后，遂仿先贤之道路，重沓衡水之成功脚印。本着“身体是学习的本钱，学习是高考的根本”的宗旨，学校领导千里奔波走衡水，经过一番科学的视察，以及一轮深入的学习，不久学成归来，遂一声令下，持续几十年的广播体操就被遗弃了，改换晨跑以代之。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旧事物逐渐被新事物取代，学校正在寻求新的发展，前途一片光明。学校改革决心之坚定，丝毫没考虑到煤泥跑道上尘土之飞扬，清早的跑道，每天都会演绎一遍半城烟沙的悲壮；而不远处的乡村，袅袅的炊烟勾勒出了一派静美的田园景色。这种表层的模范，无异于东施效颦，遗憾天壤有别啊，落得个贻笑大方。
　　二狼色眯眯地走了上来，叫道“嘿，三斤，你又在戏弄幼良少男了！”
　　二狼八百度近视，装备着一幅啤酒瓶底厚的眼镜，给人一种淫光四色的感觉，缺乏眼镜书生的温文尔雅，就像一匹饥饿的野狼，炯炯有神的恐怖眼神中，流露出一口枯井深似的饥渴，饿狼，二狼也。
　　“二狼，你和小曲来得正好，五一有什么计划吗？”三斤问道。
　　“清明放了三天，五一假期就不打算回家了，在学校修心养性也好。”小曲答道。
　　小曲是个好学生，曾经的好孩子，自从那一夜跟了老湿搞了一夜飞机，侠盗飞车罪恶都市里的一架武装直升机，便一度沉迷于昏天暗地的网吧，至今仍不能自拔。
　　“老湿，今晚组队打穿越火线吧。”愣子提议道。
　　愣子虽傻，却打得一手好枪，时常在同学面前分享爆头的快感，□□的模样，旁人皆嗤之以鼻，他仍然憨憨嘻嘻，毫不懂得洁身自好、检点自我，还引以为豪是放荡不羁，或许像愣子这种蠢不死的人，与生俱来阿Q的精神胜利法，自娱自乐自天真。
　　“楞仔，你又来了，整天只会打游戏，打打打*□□呀！”二狼怒斥道。
　　二狼不喜欢打游戏，也喜欢打游戏，这么说似乎有矛盾，似乎也没有矛盾。上次二狼随大伙去网吧通宵，他一个通宵居然将网吧电脑桌面游戏平台菜单上的一页两页三页四页五页六页……单机和联网游戏全玩了一遍。嚓，神的速度，鬼的执着，爱之甚深，恨之不浅。
　　“二狼说得对，咱们找点别的节目，下午先在篮球场集合，记得一定要穿球衣过来啊。”三斤主持道。
　　三斤之称的由来瓜葛趣易，他总吹嘘他有个二叔的三伯的爷爷喜欢耍太极，会摸西瓜切西瓜分西瓜等一连串招式，领悟到太极之道在于气血柔和、天地合一，慢悠悠的动作却能四两拨千斤，实乃武术之大本大宗。三斤迷恋他那个二叔的三伯的爷爷的传说，故以三斤自称，寓意三斤拨万斤，亦罢。
　　“三斤吹笛了，咱就打一场篮球，好让我猛瘦一把，其它神马都是浮云。”猛瘦呱唧道。
　　猛瘦之称的由来渊源不浅，一路走来，坎坷不堪，命途多舛。最初号称“胖胖战神”，而后改之为“苗苗鬼魅”，略欠震撼，逐改之为“猛兽”，全称“勇猛的禽兽”，又过于暴露本色，弃之。几经争论，多番斟酌，而后尘埃落定，遂称之“猛瘦”，高端大气上档次，低端奢华有内涵，既可鲜明反讽，亦可遮羞其胖，珍世宝号。
　　猛瘦称谓一出，消息不翼而飞，全校的八卦女生鬼使神差地全知道了，一时众生喧哗，引得上下议论纷纷，怒赞称号极其符合语文语法之中某某高端用法。猛瘦霎时间出名了，就像当年的凤姐，初现人世，沉鱼落崖，闭月羞花，估计这些动物都是被吓死的。于是声气相投的素生齐起嘘声，劲力炒作着这股反哲学反社会反人类审美观的热潮，闹得一片寂寞网民狂热不迭，引得无数风情丑女争相模仿，逗得多少美人啼笑皆非，云云如是。
　　“猛瘦，你真是人如其名，反其意而用之精啊，如雷贯耳的称号让女生们情何以堪呀！”小曲笑说道。
　　“小曲此言甚是，猛瘦之神级称谓，着实令人浮想联翩，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毁了闻名。”愣子应道。
　　“愣子，你再敢胡言，当心今晚被撞飞，倒挂在篱笆墙上，帮阿琼卖河粉哼。”猛瘦言道，气势汹汹。
　　猛瘦仗胖欺人，已不是第一次的事了，他未出生就让他母亲辛苦了一把。据他父母回忆，猛瘦出生的时候足足有十二斤之重，母亲十月怀胎真心不容易啊。猛瘦凭着一身绝世赘肉，驰骋球场几载春秋，杀敌无数，树敌不少，球场老手了。猛瘦通过体育生的渠道进到这所重点高中，他的到来让矫健的体育生们困惑不解，猛瘦就除了扔铅球是合格的项目之外，其他的田径运动数据惨不忍睹，竟然也能混到体育生的名列上来，中国体育事业的前景着实堪忧啊！
　　“对了，猛瘦上次你把我撞飞的事，老子还没认真找你算账呢，今晚我就吃定你这个死胖子了，让你尝尝湾仔火车头的厉害。”老湿发言道。
　　人生最苦莫过于遇到一睹撞不倒的墙，老湿不是犹太教教徒，不需要耶路撒冷的哭墙，猛瘦令他感到前途茫茫然，球途不顺，惘然止步，何等悲凉。老湿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饱经欺负，愤愤不平，誓言不报此血海深仇非君子也，壮哉，壮哉。
　　“老湿，算我一个，和谐号怎能少了我神龙一首呢。”小曲插道。
　　小曲一言既出，悔之无及，他无知地把自己推上了刑场，等待他的将是猛瘦无情的凌迟。面对猛瘦，他胜算全无，倒贴三千，还不知道猛瘦受不受他的忏悔之词乜。小曲之名顾名思义，其身躯之小若毛虫，小腰婀娜动感，曲线凹凸有致，故谓之为小曲。小曲有着一躯娇女的蛮腰，两峰却何其坦坦荡荡，脖子上挂着一张帅气迷人的面孔，若是再配上一幅小圆框架眼镜，定当是岭南第一大淫才。
　　“安静，老子的地盘，你们敢在这撒野？你们都别吹嘘了，数钢铁硬汉，还看今朝，今朝者，三斤是也，它等妖孽速速臣服就法吧。”三斤豪不羞涩地言道，有股磨枪插刀的味道。
　　“嘘嘘，小伙子，不想被帽的话，全都别在狼爷面前装蒜，小户人家的就别老出来露小丑了。”二狼说道。
　　二狼仗着身高为六人之最，无情地打击着别人“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信仰。苍穹乾坤之间，海拔高就是一种优势，容易让人意淫出一种“众生皆小我独大”的凌驾欲望。
　　“哼，小丑？我岂缺你那点高度，速度才是第一生产力，你那竹竿的高度，猪八的速度，还真是天仙配哟！”三斤捉住二狼的短脚讽刺道。
　　“呵呵，尔等屁民，都给我住嘴，尔等皆为浮云也，小生细呼一小口气，足以将你们卷上万重天，直扔到九霄云巅之外，就别在大鹏面前耍你那点云雀本领。想当年，要是老子可以穿越回到盛唐，李白也无须嗟叹“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了，老子直接一口气送小白上西天了。”小曲牛气冲天地自大道。
　　“小曲，牛吹得还挺大的嘛，牛肚子被你搞大了，生下来的牛娃谁来抚养呀，你家有草原吗？”愣子幽默道。
　　“愣子，你这左撇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正在暗恋着隔壁班的一匹水性杨花的雌性猪身丑马子。都怪兄弟我平时忙乎学习，疏忽了对你审美观的引导，希望佛祖能原谅我因诚心治学而犯下的错，善哉，善哉。”小曲答道。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小曲虽然已经堕落，但成绩仍高居其他五人之上。人总有点虚荣感的，小曲的虚荣感异常之大，达到了一种虚无的膨大境界。小曲吃老本还吃上了瘾，殊不知他那点虚荣越用越少，成绩一直高不了死不掉的屌样，对学习的欲望早已沦陷，逃之而唯恐不及。这个世界太悲惨，更加导致小曲对虚拟世界的向往，那里寄托了他全部的精神信仰。人没有了信仰，就犹如漂泊的船只，找不着导向的灯塔，活着也如同行尸走肉。小曲不愿做没有寄托的人，自寄愁心与明月，随光直爬翻墙外，昂首直前寻网去，视死如归做巴人。学习上的落差，小曲无暇顾及，游戏上的成功，正步步逼及，这诱惑好比一个衣着严密的女人和一个身穿比基尼的女人同时站在你面前任你选择，举棋不定者绝对是傻逼。小曲的心境诚然已臻于成熟，看破了分数的虚伪，尘世间的无奈，不如乘风归去，游戏人生。少壮不游戏，老大徒伤悲，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归来时，赶上六点好出操，中国历代励志名言让小曲蹂躏得面目全非，却也能让他斗志昂扬。立心玩游戏，有志者事竟成；无意整学习，高分者成落寇。
　　“少在我面前装孙子，我可是信奉耶稣的。”愣子壮直地说道。
　　“嚓，停住，哥饿得不行了，食堂的大妈正在呼唤着我，我要变身正义的超人，前去消灭食堂新鲜滚热辣的饭菜。”老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叫道。
　　老湿是个饭桶，口气不小，饭量惊人，狼狈起来，让队友瞠目结舌，让大妈心生畏惧。众人和他一起吃饭，就像在进行一场地雷战，一不留神就会被老湿夹去饭盘中难得的一块半肥半瘦的猪肉。也奇了怪了，无论老湿如何死吃活吃，愣是长不胖，而猛瘦喝白开水都能发福，这基因导致的人种差距真的太令人讶异了。
　　老湿还是一个窝囊废，整天窝在被兜里囊着一本黄色小书本荒废在跌宕起伏的小故事中，还经常的向别人自诩他的修仙之道。每每及此，老湿便容光焕发，重整靡费，声情并茂，以其老湿毁人不倦的黄道威望，谬误人家芸芸无知子弟万千。一颗未来江湖黄郎道士中的新星正冉冉升起，祖国大地因此凋零了一朵灿烂的花朵，化作黄泥，掩埋在了一坨黝黑的牛粪之下，从此不见天日。
　　“嚓，今早困死我了，连睡两节课都没补回来，都怪三斤昨晚拉我去阿琼那里吃宵夜，害得我撑着整晚睡不着，现在都还没有胃口。”二狼埋怨道。
　　“二狼，别浪费，实在不行，你的营养餐我就勉为其难地替你吞灭了它”老湿道。
　　“顺手牵羊吧。”二狼道。
　　“二狼，你得扪心自问啊，昨晚一个宵夜居然导致你今早犯困没胃口，咋都赖到我头上来了，你这蝴蝶效应也太浮夸了吧”三斤反驳道。
　　“一点都不浮夸，没听说过因为少了一颗螺钉而导致一个国家的灭亡么，何况蝴蝶效应说的是，在亚马逊热带雨林里的一个蝴蝶翅膀扇动一下，一周后可能会在北美形成一股飓风。以此类推，此还算小区见大巫，合乎情理，只是二狼兄这化学反应太过激烈且余热难消啊。”小曲道
　　“小曲，你少来这套，老子不雕凿。”三斤道。
　　“存在的就是合理的”愣子说道。
　　“愣子，哲理啊！”老湿道。
　　“猛瘦，你慢点吃，太不文雅了，你猛地往嘴里扒饭，筷子打得饭盘噼里啪啦的响，制造无因噪音是容易引起公愤的知道吗？”三斤道，转移了话题。
　　三斤一行人都是奇葩，个个身怀绝技，六人勾结在一起，就像打通了六脉神剑的穴道一样，指尖所指，花草尽衰，六人所往，暗地微风，牛皮渐起，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