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映梅花》霜红秋叶林

3、第 3 章

　　说走就走，李携跟着梅子皓往园子外走。那梅子皓领着李携转了两个圈，便来到了园门口。李携感觉这园子有些奇异之处，要知道自己可是转了好几个圈才走到那个阁楼跟前的。他想问问梅子皓，这是怎么回事，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出了园门，又是忽左忽右的转着圈子。走着走着，李携忽然发现了一个规律，如果头一个岔路口朝左走，那么第二个岔路口就朝右走。

　　走了没多久，两人来到一个垂花门前。若不是门楣上挂的匾额上的字不同，李携真以为又回到了原处。

　　这个垂花门楣上的四个字是：“翡玉香浓”。门框上也挂着一幅对联。上联是：“满地绿荫飞燕子”，下联是：“一帘晴雪卷梅花。”

　　推门进到园中，却也是一园梅树，与刚才那个园中的精致无二。

　　李携跟着梅子皓来到一座阁楼门口。这座阁楼的式样和刚才那座阁楼一模一样。所不同的是，这座阁楼二楼廊檐下挂着一块写着“雨浓”的匾额。而那座阁楼相同的位置上挂着的是一块写着“清雅”的匾额。

　　沈绯坐在二楼廊子上远远就看见了他们。她高兴地急忙跑下楼，迎了上去。

　　“哥，你怎么来了？”当她看见李携的时候，脸微微一红，轻声说道，“公子，你也来了。”

　　沈绯忙把他们往屋里让。梅子皓却一摆手。

　　“就坐外面吧。这里畅快些。”

　　说罢，便拉着李携在石桌旁坐下。

　　“凌霜，上茶。”

　　“别，”梅子皓一摆手，“我们这次来可不是喝那些蠢物的。这位李携李公子可是我们的客人，你总得拿出点好东西来招待他吧！”

　　“你以为好东西就那么容易喝吗？”沈绯笑道，“凌霜，去，拿两把锄头来。”

　　一个穿着玫红色掐沿背心的小丫环，答应了一声，从室内拿出两把锄头，递给了梅子皓和李携。

　　“要想喝好茶，你们得先干活。”沈绯指了指一棵梅树底下。“把那块地给我刨来。”

　　李携有些奇怪的看着梅子皓，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梅子皓则笑嘻嘻的来到梅树下刨了起来。李携也只好和他一起挖了起来。

　　不一会儿，就听见“铛”的一声脆响，锄头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梅子皓急忙停手，俯下身子，用手拨去浮土，露出一个青石板来。他招呼李携和他一起把石板挪开，显出一个小小的土窖，窖里放着一个尺把高的封着口的青瓷坛子。李携伸手将那坛子取了出来。触摸之间只觉清凉透骨。

　　李携把坛子在石桌上轻轻放下。桌上不知什么时候摆上了一套茶具，和一个小火炉。

　　“哥，我烹茶，你是不是也该有所表示才对。”

　　“表示？刚才不是已经干过活了么。”梅子皓指了指锄头。

　　“刚才是干活，现在才是正题。你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唱独角戏吧。凌霜，把鸣凤拿出来给我哥。”

　　凌霜从屋里端出一个琴架放在当院，拿出一把琴放在架上。又拿出一个铜香炉，放在桌上。

　　梅子皓坐到琴架前，动手调了调琴弦，然后用手指一拨琴弦，发出一声如鸟鸣般的琴音。

　　“想听什么？”梅子皓问道。

　　“高山流水吧。”

　　梅子皓手指轻拨琴弦，如水般的琴音在他指下响起。

　　沈绯点燃一枚香锭，放在香炉内。随着一缕从香炉内升腾起来的青烟，一股依兰的香味弥散到了空气当中。

　　沈绯打开坛子的封口，从里面舀出一钵清水，到入水壶，放在小火炉上烧开。她用一柄小竹铲从茶叶盒里，铲出一些茶叶，倒进一个细白瓷的茶壶之中。这个茶壶的壶身和壶盖上，都绘着一支红色的梅花。就连茶杯上也绘着红色的梅花。

　　和着乐曲声，沈绯完成了洗茶，冲茶泡茶斟茶等一系列工序，最后将一杯泡好的茶水，双手奉给了李携。

　　李携接过茶杯先轻嗅一下，再轻泯一口。清醇的茶香混合着一股淡雅的梅香，在口中化开。李携不禁自失起来，这难道就是仙境不成。

　　梅子皓琴音忽然变得急促而又嘹亮，紧接着猛地一收，那琴声嘎然而止。

　　梅子皓起身坐到石桌旁。

　　“怎么样，妹妹还算满意。是不是也该我喝一杯了。”

　　“喝吧，今儿个你可是沾了李公子的光。”沈绯回身问道，“李公子这茶可还顺口？”

　　沈绯连问了两边，李携才回过神来。

　　“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这茶喝着可还顺口。”沈绯又把话重复了一边。

　　“不错，好喝。”李携问道，“茶味醇厚不苦不涩，还有一股淡淡的梅香。”

　　听到李携的夸奖，沈绯的脸微微一红。

　　“看你的举动，倒是你个会识茶品茶的人。不知道，这个茶可比得了您以前所喝的茶。”沈绯问道。

　　“以前的茶就像梅兄台所说的，都是些解渴的蠢物罢了。我想问一下，这个水是什么水。为什么要装在坛中埋在地下？”

　　“这水是去岁冬季时收的梅花上的雪水。我和妹妹收了所有梅花花朵上的雪，满共才得了这么一坛。埋在了那棵梅树底下。若不是李公子你来，我妹妹还舍不得用呢！”梅子皓抿了一口茶。“我今天是沾你的光。”

　　“梅兄台，”李携忽然站起身，冲梅子皓一拱手，“在下想与你义结金兰，不知你意下如何。”

　　“好啊，好啊！我也正有此意。”

　　当下两人换了庚贴。梅子皓这才知道，李携是长安人，父亲在朝为官。他在家中行三，今年刚满二十岁，比梅子皓大了三岁。按照序齿，李携为兄，梅子皓为弟。

　　两个人在梅树下点了香烛，化了黄裱与誓词，磕头做了结义兄弟。梅子皓本来想拉着沈绯一起拜的，但不知怎的，沈绯忽然变得很不高兴，执拗的扭在了一边。

　　李携和梅子皓携手从地上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土。

　　“我们明天去打猎吧。”梅子皓提议道，“现在是秋季，正是打猎的好时机。顺便再带你到周围转转。小妹，你去不去？”梅子皓转头问沈绯。

　　“去，当然去。傻瓜才不去呢！”

　　沈绯虽然还是一脸的不高兴，但语气已经缓和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