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百合 若离爱者》隐形的大腿

2、龙二

　　什么才是正义？
　　“啧，一群伪君子，说什么浩气盟，嘴里说一套，暗地做一套，看了就想吐！”李宗泽气愤地把剑重重放在桌上，屋里头另一个红装的纯阳弟子叹了口气，郁闷的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口口声声说着正义，浩然之气，一边却举着手里的屠刀大加屠杀。”
　　“别说了，休息一晚吧，准备回去了。”
　　“是。”
　　“今晚月色很好呢。”门外传来一声轻柔妩媚的声音，是一个女人。
　　“谁？！”李宗泽拿起剑冲了出去，但是下一秒，他惨叫一声，胸前被砍了一刀，血流如注的跌回房里，屋里其他人立刻拿起各自的武器，警备的摆好姿势准备迎战。
　　门口出现一袭白衣的女子，背对着屋外的月光，看不清她的长相，只是她带进来的夜风让其他人都不栗而寒。
　　“我来告诉你们什么是正义。”抬起手中的剑，颜夕一脸笑意，眼神却如刽子手般，不是冰冷，不是绝情…而是习以为常的事业。
　　“白，白无常….”
　　“我更喜欢颜夕这个名字。”剑光一闪，那吓得脚软的恶人谷弟子自脖子到肚子被砍了一剑，登时跪倒。
　　“杀！！！”其他人惊恐的大叫着，一涌冲了上来。
　　颜夕如信步闲庭般挥动手中的剑，一举把屋里的4个人砍杀。
　　“可，可恶……”李宗泽咬牙切齿的想爬起来，用仅有的力量抓着颜夕的道袍，手里抓着剑想要拼命。
　　“不要弄脏我的衣服。”颜夕一脚踢开他，故意拿着剑在地上划出恐怖的声音。
　　“力量就是正义，你们怎么就不明白呢？”叹了口气，颜夕把剑插进瞪着自己的李宗泽的胸口，拔出来，又插进去，直到后者死绝。
　　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地死去，李宗泽眼里还映着那个嗜血魔鬼的身影。
　　对颜夕来说正义是胜利。
　　跨过尸体，颜夕拿起桌上喝剩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劣酒。”
　　“颜，颜夕姐姐，你不是说出门走走杀杀时间吗？”李离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屋子的惨象，去万花谷的途中路过这个小镇，颜夕突然说想要坐马车去万花谷，吩咐她去找马车，自己出门走走杀杀时间，等她好不容易找到马车，回到客栈就看到这样的惨象。
　　“是在杀时间。”颜夕一口喝尽杯里的酒，不管是劣酒好酒，倒到自己杯里的，她的原则是一定要喝光。
　　李离惊恐的吞了下口水，有时她的主人比恶人谷的那些恶人看起来还要坏上几分。
　　“那个，马车准备好了。”
　　“大全呢？”
　　“他在下面等着了。”
　　“那走吧。”
　　颜夕杀杀时间，偶尔也杀杀人。

　　龙二原是唐家堡的弟子，只是犯了家法被逐出家门所以才居于万花谷，虽是如此，他跟唐涭的父亲唐无立仍保持的联系，他们原本就是惺惺相惜的好兄弟，唐涭3岁的时候跟随父亲去万花谷的时候拜了龙二做师傅，那时唐涭第一次见到这么文雅的人，跟唐家堡冷冰冰的气息完全不同，那个总是在笑的男人异常温和。甚至允许自己抓着他的长发在他背后乱玩一把，只是离开万花谷后他们见面的时间并不多，龙二很少离开万花谷，而身为暗部一员的父亲也很少有空闲时间带她去游玩。
　　唐涭5岁的时候，父亲执行任务失败，受了重伤回来，不久就去世了，这件事其实在唐涭的印象里并不深刻，因为唐家堡处理这样的事情极为纯熟理智，既没有煽情的哭嚎，也没有激动的演讲说要报仇，就连母亲好像也是预料到这样的结果，只是抱抱自己说父亲去世了，以后娘亲陪着你。
　　死亡只是很普通的任务失败。
　　所以唐涭没有哭，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哭。
　　只是龙二突然出现在唐家堡，无人知晓的隐居了下来，只是对唐涭的母亲说尽师傅的责任，涭儿5岁要开始打根基练武了。
　　那时他身边跟着一个姑娘，冷冰冰的眼神，冷冰冰的神情，让她望而却步。
　　龙二并没有告诉唐涭那姑娘叫什么名字，那姑娘也只是在唐家堡呆了一年就离开了，并且再也没出现过。
　　很多年后唐涭问龙二那人是谁，龙二只是笑笑的说故人的女儿。
　　14岁唐涭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龙二离开唐家堡回万花谷，走时也是突然的，只留下一封信就失去的踪影。
　　有2年没见面了吧，师傅。
　　唐涭吞下药丸，伤口已经好了7成，她就不顾唐无游的劝阻出发万花谷。
　　故人的女儿？
　　白色的道袍，使剑
　　会是那个女人吗？
　　在江湖闯荡了2年，唐涭多少听说过白无常颜夕的传闻，只是她忘了那个故人的女儿的样子了，是什么样子的？
　　上次在洛阳竹林刺伤自己的女人也是穿着白色的道袍，不过那女人如果真的是杀人不眨眼颜夕，没理由会对我手下留情啊？隔了这么多年，我的脸早就跟小时候不一样了，她应该不记得我了才是。
　　“小姐，万花谷到了。”
　　“是。”

　　“龙二先生在逍遥林，这边请。”书童彬彬有礼的为眼前这位看起来极为美丽的女人带路，美丽的人，谁都会喜欢，何况眼前的女人如此温文有礼。
　　“有劳了。”颜夕微笑的点点头，兜帽掩住了她随意扎绑的长发，似乎也掩住了一些呼之欲出的情绪。
　　“先生最近好么？”
　　“很好啊，不过他好像知道您要来找他，还叮嘱我有女子过来找他的话要第一时间通知他。”书童因为颜夕的笑脸有些发愣，他不曾记得自己见过这么美丽的女人。
　　“这样啊~”颜夕抿嘴微笑，眼睛里好像也染上的笑意，“我确实有些礼物想送给先生，只是耽搁太久了，没想到他还记挂着。”
　　“前面木屋就是了，先生这会应该是在看书。”看到逍遥林中的屋顶，书童高兴的说。
　　“谢谢您，那就带到这里吧，接下来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不用客气，那我先回去了。”
　　“有劳。”颜夕又点头道谢。
　　踩在快融没融的积雪上让颜夕觉得有些讨厌，逍遥林的一草一木仍没有变，冰冷而潮湿，颜夕在这里度过一段不短的时间。
　　从第一次来这里到现在，她想杀的龙二的心情也是始终都没有变过。
　　第一次见到龙二，那是颜夕一辈子无法忘记的梦魇，他突然出现在自己家中，出没犹如神鬼，昔日身边鲜活可爱的亲人一个个倒下他的弩下，直到剩下父亲和自己，那时父亲已经身受重伤，无力再战，那黑色魔鬼却任步步逼近，手里闪着冰冷的弓弩对着自己，没有丝毫感情。
　　那是恶人谷与浩气盟的事业。
　　他没有戴面具，但毫无表情的脸却比戴着面具还要让人颤栗，不发一言地击杀任何人，弱小的自己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直到自己的家人全都死在他的弩下，他唯独留下自己。
　　“恨我吧。”
　　那是龙二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也是贯彻颜夕一生的一句话，恨他！并且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那次的屠杀之后，自己莫名其妙的被带到万花谷，他放下弓弩，改休离经易道，济世救人，只是他对自己从不曾温和过，除了仇恨，他不给她其他感情，这一点，颜夕虽然痛恨，但她很感激，她不需要他任何柔情去灌溉自己的人生，只需要坚强独立的活下去。
　　龙二在听到脚步声的时候从原本靠着房柱的姿势坐直起来，放下手中的书看着一步一步走过来的颜夕。
　　“我以为你多少看到我会笑一下。”颜夕拉下兜帽看着一脸冷淡的龙二说。
　　“笑是没有必要的东西。”龙二走下木屋的阶梯，在离颜夕不远的地方站定，白皙清秀的脸庞，黑紫相间的长袍和披肩的长发让人看不出他的年龄。
　　“也是，你对我向来严厉，不会做没必要的事。”颜夕拿下背在背上的剑，“你知道我要来？把下人都退下了？”
　　“不会有人过来打扰。”龙二同样拿下别在腰间的笔。
　　颜夕微微笑了下，手中的剑发出凌厉的鸣响。

　　“涭…你还是走上为师当年的道路啊…”得知唐涭加入唐家堡的暗部，龙二看着她眼神复杂，神情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这让唐涭有些害怕起来。
　　“师傅…”
　　龙二转身走向他自己居所，那时的万花谷正直胜季，万花铺锦，一身黑衣走在□□中的龙二却是一股萧杀之气，没有丝毫暖意，唐涭追上去，怯生生地握着他的手。
　　“徒儿只是想，证明自己是个有用的人…”
　　龙二拍拍她的头，俯下身眼睛和唐涭平齐，“你加入暗部可以，但必须答应师傅一个条件么。”
　　“什么？”
　　“不管如何，不要入阵营，你做得到吗？”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如果你做不到，以后就不要叫我师傅了！”龙二甩开唐涭的手，厉声说。
　　唐涭立刻抱住龙二，每当师傅生气的时候，她唯一会做的讨好就是抱住师傅，对于从小慈爱的师傅，撒娇对她来说也显得生硬。
　　“嗯？”
　　“徒儿答应师傅。”
　　“你想清楚了？”
　　“是，不管发生什么，如徒儿加入阵营，一定不得好死！”
　　“…”
　　抬起头朝龙二露出讨喜的笑脸，后者没办法，摇摇头，牵起她的手一起回屋。
　　“你啊，仗着这样的脸，才一再视为师的话为无物，只是这次，如果你违背自己的诺言，那我也护不住了。”
　　唐涭没有再说话，低着头，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笑脸让她现在困窘得脸红心跳，要不是因为师傅生气了，她才不会做那种没必要的表情。
　　就是因为没有感情，她才会在暗部如鱼得水，完美精准得如偃师所造的木人。

　　“你为什么杀了颜氏一家，独独放过我？”颜夕看着龙二，眼里的杀意一览无遗，剑再递一寸就会刺入龙二的胸口。
　　龙二咧嘴笑得开怀，仿佛听到一个笑话。
　　这是龙二第一次对颜夕笑。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拿剑的手都变色了，却还是不松手，站在父亲的面前毫不胆怯的看着我，即使只是个9岁的孩子，我也被你的气势吓住了……”
　　“说！”暴躁地打断龙二的话，颜夕手中的剑已经抵住了龙二的心脏。
　　“你把我杀了就知道真相。”龙二还是一派泰然，清澈的眼神让人看不出他在盘算些什么，他毫不逃避的面对着他教养了6年的徒弟，也是自己16年前屠杀的颜氏一家的遗孤。
　　颜夕不再说话，站直冷冷地看着被她打趴在地动弹不得的龙二。
　　“你该不会想让我失望吧！？”突然的怒目瞪视，龙二在一瞬间迸出骇人的杀气。
　　转动手腕，颜夕面无表情地挥剑，刹那的空气静止，飘落的梨花，龙二瞪大着眼睛，脖颈喷出鲜红的血液，染上颜夕半边的白袍。

　　“师傅！！！”尖锐的一声惨叫，颜夕转过头看到那个一身黑衣的女孩狂奔过来，手中的弩上弦朝自己打过来。
　　“我要杀了你！！！”
　　避开一击，生太极，颜夕向后跃起，把唐涭按到在自己的气场里。
　　“你现在是杀不了我的，想杀我就变得更强吧。”
　　“你，你杀了师傅！！”唐涭咬牙切齿，眼睛发红，第一次忽视自己暗杀者的身份，无所顾忌的散发自己的杀气。
　　“没错，是我亲手杀了他的。”抬手重重的打在唐涭的胸口的伤口处，后者痛得倒呼了口冷气，嘴里咳出了血，几欲晕死。
　　“我，我要杀了你。”
　　“是，是，尽管来吧。”满不在乎的回答着唐涭的话，颜夕站起来，看了一眼地上无法动弹的师妹，抬脚离去。
　　杀了你……唐涭的泪水涌了上来，动弹不了的身体让她无法把脸从湿润的泥土的中移开，半边脸沾上的污垢和地面的花瓣，让她哀痛欲绝，自己敬爱的师傅居然就在自己面前被杀死…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