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梦魂何归》褚凡

4、第三章

　　后来姬千梦又到那里去了几次，但每回都会碰上折月笑。两人碰上也就随便寒暄几句，便个走各的。
　　折月笑问起她是谁，她也只说是附近大户人家的下人，折月笑不知是傻了还是怎么的，竟也没怀疑。
　　再后来两人也有了些交情，折月笑时常会那些东西给她，吃的、用的、穿的都一应俱全。每次姬千梦问起，他总是笑笑没有说话。
　　姬千梦不傻，两人在一起两三年她隐隐约约感受的到折月笑是喜欢她。折月笑喜欢她她不是没想过，只是每回想起来脸上的那道伤口就会刺痛起来，似乎在提醒她：你不过是个丑姑娘，怎么可能会有人喜欢你，何况人类一向爱美……
　　而且她也担心要是她一旦和他说她并非人类，他会怎么做？跟那些人类一样讨厌她然后找个道士把她给收了？
　　一连过了几天折月笑都没再来，姬千梦去打听后才知道折月笑是出远门经商去了，也不知道多久才会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许久没见折月笑，姬千梦开始觉得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心里的某个地方空荡荡的。
　　城隍庙旁柳树精看了她良久，嘲讽地说道：“阿梦，你这恐怕是得了相思病。”
　　“相思病？”
　　“世间唯有情之一字是我们妖求不得碰不得，一旦碰了便会万劫不复。”
　　姬千梦当时并不明白柳树妖的话，只是愣愣地点点头，只是当她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

　　再见到折月笑已是寒露之后，他着着那袭白衣站在初见的那条巷子里，嘴角微微上扬，朱唇轻启：“阿梦……”
　　姬千梦没骨气地掉着眼泪，跑过去扑到他的怀里，紧拽着他的衣领。
　　折月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柔声说道：“阿梦莫哭。”
　　“你敢不敢不吭一声就走了？！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你……”姬千梦抬起通红的双眸看着他，欲言又止。
　　“以为什么？”折月笑笑摸了摸她的头，相似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以为我嫌弃你不来找你了？”
　　姬千梦不语，只听见折月笑轻声说道：“既然如此，阿梦，我们成亲吧。”
　　姬千梦沉默良久，只见他从怀里拿出一对玉镯子，拉起她的手带好：“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和我爹说过了，我爹没什么门第观念，我娘也很好相处，至于你脸上的疤，我也不在乎，我相信我爹娘他们……”
　　“你可以不在乎，但是我在乎。脸上这道疤这辈子恐怕都要陪着我了，你家世好你长得也挺好，又何必……”姬千梦低垂着眼眸看着地板，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又何必娶我这么一个丑姑娘……”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远行的那段日子也拜访了不少名医，你相信我，我会有办法的……”
　　姬千梦不好再说些什么，只能微微点头，“嗯。”
　　“等我们成亲就把你娘接来家里住，然后我们要生一窝孩子，你就在家相夫教子……”
　　姬千梦将头埋在他胸口，听着他说着将来他们要做的那些事情，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或许那个柳树妖的话并不一定都是对的，动情其实没什么不好……
　　之后折月笑又来了几天，说了一些成亲的事情，提出要见她母亲。姬千梦只好找借口推辞他要见‘岳母’的念头，她本是桃花树上的一缕精魄修成的妖，哪里有母亲让他见？
　　折月笑对于她多次推辞，刚开始还没什么，后来就觉察有些不对劲。
　　“你是不是不愿嫁给我？”折月笑不悦道。
　　“我、我愿意的……只是、只是……”姬千梦微低着头，手无措惜得绞着衣袖。
　　折月笑意识到方才似乎凶了点，抬手摸摸她的头，“婚事早些定下来难道不好吗？”
　　姬千梦知道再这样下去事情定会败露，倒时候他就会知道她不是人类，然后讨厌她。她不敢想他还会做些什么，或许看在昔日情分上会放她一条生路……
　　“三日之后带我去见伯母吧。丑媳妇终究要见公婆，况且我不丑。”
　　姬千梦不敢再拒绝，只好点头。
　　当晚姬千梦找到柳树精，拜托柳树精当她几天娘。柳树精瞪大眼，敲了敲她的脑袋：“你真要和他成亲？人妖殊途你总该明白。”
　　“我明白，但是我就是想和他在一起。”
　　看着姬千梦倔强的眸子，柳树精不知该说什么，只好点头答应。
　　三日之后，折月笑并没来找她，过了几日，折月笑也没来，他们在一起时姬千梦没问过折月笑住哪，以往也都是在青楼后门的小巷见面，此次折月笑没来她除了等也只能托其他妖精去打听，只是去打听的妖精也没回来过。
　　柳树精轻哼了声，幽幽地说道：“搞不好是知道你是妖，不敢再来了。”
　　姬千梦不相信，又接连等了几日，折月笑没有再来过。她不相信折月笑会这么抛下她，但是为什么都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