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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的街上冷清而安静,灯火倒是通明一片。
沿着河边缓缓慢行,人不知道何时慢慢多起来。顺着色彩斑谰的步行桥步步上行,关行舟不知何时握住了苏陶的手。仿佛是不经意地,在对面有人过来的时候,关行舟伸手揽过苏陶的肩,将她拢在自己身侧。
苏陶似乎并没有发觉,确切地说,她在走神。倒有点像他当初见她的样子,两眼放空,心神远游。
苏陶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已在桥的中间,头顶是艳丽的大红灯笼,脚下是梦幻的流光溢彩,一时间有些愣神,仿佛是在梦中一样。
“觉得景色如何?”关行舟的轻笑近在耳边。
苏陶愣愣地扭头,才发现,她和关行舟,何止是暖昧。
柔和的红色灯光里,关行舟微笑俯视着她,晶亮的眼眸如天幕里细碎的星光,闪烁着夺目的晶亮。仿佛是一种愉悦的温柔,她从来没有在一个男人眼里看到过这样的感情。
这种感情让她有一种感动,有一种被轻轻抚摸一样的安慰,仿佛当初苏洵将那只温暖的大手盖在她发顶,低垂着脸向她微笑,告诉她“不要害怕”。
苏陶愣愣地望着,忽然脱口叫了一声:“苏洵,你回来了!”
扑到关行舟怀里,然后泪流满面,不能自已。
关行舟愣了一下神,下一刻的动作是将手臂圈紧。
他知道,这个女孩子,没有亲人,少有朋友,苏洵去世后,她一定是强作坚强。
听着她压抑的哭声,心里忽然酸酸地刺疼。他知道这个时刻,他不需要出语安慰,只需让她安静哭泣。
脚下是静静流淌的斑斓河水,怀里是这个情绪失控的女孩子。在安静柔和的灯光里,关行舟觉得,自己终于是走进她心里去了,所以才会让她放开自己,坦露情绪。
时间过去了很长,在关行舟觉得肩头淋漓的时候,苏陶的哭声渐止。显然有些不知所措,或者是不好意思,偎在他怀里的身子有些僵硬。
“不好意思,我回去后,会给你把衬衣洗干净!”
“苏陶,你有没有想过,放开自己其实比包裹自己更难!”关行舟轻声低语。
苏陶垂着头没有说话。
“如果我做的一切让你想到了苏洵,起码我会觉得自己做得有意义。”
苏陶没有说话。关行舟也没有再说。两人继续往前走。
过了很久,关行舟开口说道:“我跟你说说苏洵?”
苏陶垂着头,“嗯”了一声。
“我和苏洵,其实算不得朋友。我们其实,更算是……冤家路窄!他没有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楼下是个讨厌的家伙吗?”
苏陶有了一点笑意,摇头说:“没有。”
关行舟笑笑:“你那串乌木佛串,和我那串一模一样。拍卖会上我和苏洵一人拍了一个。本来他是两串都势在必得,结果……他后来托人带话想高价收走,甚至亲自找过我。他这个人,清高又自傲,觉得那东西在我这种浑身铜臭的人身上简直是亵渎圣物。我当然没有卖给他,且当时说话有些不客气。”
苏陶想像得到苏洵被气炸的样子。他那个人真要讨厌一个人,简直是深恶痛绝,老死不想与之相往来的那种。
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来:“我记得很久之前,有一阵他张罗换房子,甚至有一阵住到酒店去。只是他太挑剔,选了好多房子都没有相中的,最后不了了之了。……”
关行舟忍着笑:“他后来有一次无意中在电梯里遇到我,才知道我住他楼下。当时脸色极臭,你一定能想像得到。我倒的确听说他找了无数房子要搬走,不过我比他下手快。”
“他有时候,很像个小孩子!”苏陶轻声说道,“我被他领养的头两年,他简直是不会照顾自己,长期请着保姆,他又不喜欢家里有外人存在。他这个人洁癖严重,吃饭挑剔。可是他对我,是十分地好!”
关行舟握着苏陶的手,轻声笑:“你把他照顾得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