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留醉》念依

27、应情处

　　深秋时分，天气也越发凉意甚人。
　　东方忆支着下巴，一脸戏谑的看着汎楼，“鄙人还从不知晓，原来咱们堂堂繁夜宫的宫主，也有甘愿跟着人家四处跑的时候，衣食住行都是细心周到呢。”

　　“我也才知道，王爷这么多事。”汎楼一身戾气的眯着眼看着东方忆。反正若离不在，他才不在乎。况且东方忆他也是旧识。
　　“你想要的是什么？总不会是因为近来武林中有人吵着声讨魔教的事，才跟着咱们这位四大世家的公子吧。”东方忆全然不管眼前人的态度，他可了解汎楼不是一丁半点。。
　　“王爷这么聪明会不知晓？”汎楼挑眉看他。

　　“恩，我想应该不是做兄弟之类的。”停住了话语，东方忆变得严肃起来，那一身华贵气息都变得冷了不少。“旁人我不管，可林若离不可。”
　　“就凭你吗？”汎楼丝毫不示弱。

　　东方忆自顾自的说，“不用我说原因吧，至于你们都是男人的事，想来不必我说。您是魔宫的主子，他可是武林世家的公子。他可是水中皎月，你一身血腥戾气。你觉得呢？”
　　“我不在乎他的名字是什么，我只要他的人和心。”汎楼也严肃起来。
　　“呵呵，真可笑，这么自信？”“想必你还没有告知若离你的身份吧。其实我这个朋友，我从小认识，他是对谁都很友善呢，就是再不满意身边的人，也不会要人家难堪的，他对你也没什么特别，只是客气罢了。”东方忆对这个还是有把握的。

　　汎楼面色已经是沉的结了霜一般。开始不想和若离说自己的身份，后来不知怎么说，如今是根本开不了口。纵使是他也有如此为难之时。
　　“若离最看不得欺凌弱小之事，最容不了草菅人命的，最看重礼义廉耻，也最敬重父亲家人，若知你是谁，知你这一身武艺，知你的过去，他还会像今日这般吗？就算他无所谓，武林正道和林老爷子也是万不能容忍吧。”东方忆再下一剂重话。

　　望着夜空中的一轮明月，抬手似是可触碰的到，汎楼走向东方忆，“我知他会拒绝、会怕、会怨、甚至会逃离。无论怎样我都要得到。”说到这里别有心意的看了东方忆一眼，勾起嘴角，“咱们的王爷大人，我也好奇着呢，不过这□□白道、男子相恋、哪里比得了兄弟情谊。”故意加重情谊二字。
　　看着若离向他招手，刚刚心中沉积的火气和无措都消失不见，赶忙跟过去，东方忆却是呆呆愣住在原地，看起来很镇定，脑中却是一片空白，心中似结了万年寒冰，袖中的手抖个不停。渐渐的脸色也惨白不堪。

　　“若离吃这个吧，很清淡呢。”汎楼一边吃一边照顾着林若离。
　　林若离拿着碗接过来，也不忘提醒汎楼，“恩，你也吃。我自己可以的。”
　　对此林浦这一路是早已经适应了，不再向最初，反而是没有任何表示。

　　这两人就这样喂来喂去，东方忆几乎是全程叼着筷子欣赏，这一桌子食材都是上好的，烹饪的也是精心，只是也太清淡了些，连个油星儿都看不到。这就是把菜花做出鱼翅的味儿，也只是菜花啊。他是知道若离喜欢吃清淡的，也不爱吃肉食。
　　可是不代表别人不吃，抬眼狠狠的瞪着坐在对面的汎楼，汎楼也挑眉看他，满眼的意思都是，早说了不让你来了，谁让你偏来。到最后自己干脆也不吃了，专注于看着对面的二人如何相处。

　　可能是对面传来的注视太过于明显，林若离难免也看过去，东方忆眼中的轻佻和玩味，让他瞬间红了脸，低头去扒碗里的饭，也不再和汎楼说话。
　　汎楼看到他的不适，重重的瞪了东方忆。
　　东方忆从小最会的就是插科打诨，耍无赖，不然也不会在那个皇宫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平平安安活到现在，因此根本不将咱们繁夜宫宫主的狠戾放在眼里。

　　这一顿饭就在这种略诡异的气氛下结束了。
　　饭后自然又是汎楼去结账，东方忆拉着林若离说话。
　　“听闻这一路都是他负责食宿，照顾的很好呢。”
　　“我和汎楼是合得来一些，他为人很善良豁达呢。”林若离看着在楼下付账的人说。

　　东方忆心中是早就忍不住大喊，拜托善良、豁达，林若离你真是蠢得可以，你知不知这人是谁，可却是没说出口，“恩，是啊。不过我记得，那时我招待你去京都待了十天，游山玩水的，所有的客栈，酒楼的银子也都是你坚持自己出的吧。”
　　林若离一下愣住，好像是这样没错。

　　东方忆看他的样子也觉得好笑，真是该死的，自己刚刚那么刺激汎楼，随口对汎楼说的那些胡话。早就听闻林若离这一路上任着汎楼照料，根本是很难得了。一边下楼一边摇着扇子道，
　　“哎，这世道，一向冰冷无心的人是特别的客气，向来不承人情的人却是变得特别的不客气，真是说不准。”

　　此时林若离脑中全是这几句话，是啊，汎楼对自己特别客气照顾。可以说是纵容，而自己呢，一向一视同仁，尽量不会让人为难，可也最怕麻烦更怕对别人有所亏欠，就连从小认识的好友自己也是有隔阂，可汎楼和自己相识不过三月有余，自己都是心安理得的任他安排。下意识抬手轻点下唇。
　　“若离，走了。”汎楼已到他身边，伸手要去牵他。
　　林若离忙侧身，先下楼来。独留汎楼一人，瞪着东方忆的笑脸。

　　这一路回到画蝶山庄，林若离都是呆呆的，心里空空的，可是脑子却是异常清醒。比这一路上浑浑噩噩的都要清醒十倍，百倍。不断回想这一路发生的事，自己似乎从那日在后山见到汎楼就一切都脱轨了。原来呼之欲出的答案如今清晰的呈现出来，来得不突然却足以震撼自己的心。
　　就这样一句话不说，回了住处就一把关上了门，将倾泻满园的月光关在了门外。

　　汎楼远远的看着，知他心中所想，便任由他去，知道总是要给若离些时间，转身出了院子。
　　若衣紧紧跟着身后，今儿主子心情不是很好，可是最近接来的消息都是对繁夜不利的，想着要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