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爷吱一个》YAI

4、异变突生

　　直到关小庄回到家，在庄老师的催促下心不在焉地坐上饭桌，漫不经心地开始扒饭。
　　赵重瑞低沉的笑声依然萦绕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关小黑！”庄老师严厉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关小庄吓得一个激灵，差点噎着。
　　庄老师拿筷子敲了敲桌面，疑惑地打量关小庄：“你想啥呢？筷子都快戳鼻孔里了。”
　　“没……没啥。”
　　“那赶紧吃！吃完了休息一下，下午你爸送你上课。”
　　“哦……”
　　关小庄吃完午饭睡不着觉，干脆蹬蹬蹬跑上楼去喂松鼠。
　　“建国啊，你说他那话是什么意思呢？到底是怪我呢还是没怪我？”
　　关小庄絮絮叨叨地跟松鼠建国说话，手里的瓜子剥得慢吞吞的，急得建国疯狂地抓挠笼子。
　　“哎管他呢！这赵重瑞就是恶趣味，我要跟他一般见识，肯定就跳进他挖的坑里去了！嗯有道理！我就不搭理他嘿！”
　　关小庄一下子想通了，愉快地递了个瓜子给建国，建国饿的眼睛发绿，一口下去没控制住，偏了。
　　“嗷——！关建国你敢咬我——！”

　　中午到学校的时候车外的阳光刺眼得很，关小庄从他爸的车上下来直接被热浪扑了一脸。
　　关大白在后面支着嗓子喊：
　　“哎哎哎快把门给我关上，冷气快跑没了！”
　　“切！”
　　关小庄愤愤地顶着太阳，一溜小跑进了教学楼，蹬蹬蹬爬上四层。
　　赵重瑞不在座位上，但书包和校服外套都胡乱堆在桌面，一边衣袖还嚣张地搭在关小庄的地盘上。
　　关小庄嫌弃地不行，一挥手给撩开了，把自己的包放在了空出来的地方，然后转身去走廊尽头洗脸。
　　清清冽冽的流水打在热烫的面颊额头，又顺着下颚轮廓溜走，瞬间带走了心底的烦躁，关小庄忍不住舒服地哼哼了两声。
　　篮球场那边突然隐约传来激烈的喧哗：
　　“传中传中！……”
　　“篮下回传！给赵班给赵班！”
　　“进了——！嗷嗷嗷——！”
　　关小庄撅着屁股趴在栏杆上往下看，正好看见赵重瑞脚下发力轻巧跃起，绷紧手臂，来了一个漂亮的三分球。
　　赵重瑞那一幕的动作在关小庄的眼中无限放慢，一帧一帧如同完美摄影。
　　阳光下汗水浸湿的发梢甩开蓬勃的生命力，明亮的光线顺着线条流畅的脊背，挑逗般滚动在张力十足的腰腹肌侧。整个人如同一张蓄势待发的弓弦，内敛稳重的外表蕴藏着无限的爆发力，眼中的锋芒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那是属于赵重瑞的，朝阳般惊人的活力之美。
　　关小庄看得眼睛都直了。
　　赵重瑞跟队友欢呼着击了个掌，脸上洋溢的胜利笑容在队伍里相互感染着，传递着。
　　一抬头，赵重瑞就瞥见了四楼上关小庄一脸呆滞地扒在栏杆上，远远看去跟个软绵绵的趴趴熊一样。
　　赵重瑞正逢心情大好，冲关小庄挥了挥手臂示意。
　　关小庄像被电击了一样猛然回过神来。
　　但是对着赵重瑞开怀的笑脸，也只能扬起嘴角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怎么样？哥是不是帅晕你了？”
　　离上课还有五分钟的时候，赵重瑞才搭着个毛巾一身寒气地回到座位上。
　　关小庄没好气地瞥他一眼：“一身汗臭熏晕我差不多，滚远点好吗？”
　　“哪儿汗臭了？我刚冲了个凉呢……
　　赵重瑞一脸认真地四处嗅嗅，还抬起咯吱窝往关小庄脸边凑。
　　“滚滚滚！”
　　关小庄气得推开这家伙坚实的手臂，劈了啪啦一通狠拍。
　　赵重瑞忙不迭地躲闪，连连求饶：“好了我错了啊，不闹了不闹了……”
　　“呸！”
　　赵重瑞一脸讪笑凑过去：“那啥，我历史书忘带了，共享一下呗？”
　　关小庄冷冷地斜飞他一眼，然后埋下头开始翻书包：
　　“等我找找……”
　　话没说完，屁股下的凳子突然被人用力晃动了几下，关小庄没好气地转头吼过去：
　　“晃什么晃！？爷找着呢！”
　　赵重瑞双手扯着毛巾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一脸茫然。
　　什么情况！？
　　众人还没回过神来，地面又开始剧烈晃动起来，窗户和吊扇晃荡出明显的幅度，同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地震啦——！快跑啊——！”
　　不知道是谁先打破了僵局，整个教室乃至整个教学楼都沸腾了起来。楼上楼下爆发出吼叫声，桌椅碰撞声，还有仓皇的脚步声。
　　关小庄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无措地环顾四周。
　　有人往门外跑，有人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眼前人影来去匆匆，求生的本能推动着学生们逃窜着，奔走着。
　　但这里是四楼，跑？还是不跑？
　　关小庄深吸了一口气，果断就着坐姿往下一出溜，抱着书包钻到了桌子下面。
　　还没蹲稳，手腕突然被人一把拽住。
　　赵重瑞的怒吼清晰地传到耳朵里：“钻什么钻呐你！快跑啊！”
　　紧接着自己就被一股大力拖了出来，踉跄了两步，大腿一下撞到了桌角，疼得关小庄眼眶一热，差点飙泪。
　　“关小庄！快过来！”
　　舒锦的尖叫声一下子插进来，关小庄泪眼朦胧地看过去，看见舒锦娇小的身躯艰难地抵着后门，为大家留出畅通的通道。
　　突然窗户玻璃又传来了震动的吱呀声音，第二波更为强烈的余震开始了。
　　整个校园短暂平息的尖叫声，瞬间又蔓延开来。
　　“啊——！”
　　赵重瑞根本管不了那么多了，半扶半拖把关小庄拉到门口，冲舒锦吼了一声：
　　“没人了快走吧！”
　　舒锦点了点头，带头跑在了前面。
　　楼梯上学生们疯狂地往下跑，脚步杂乱且恐慌，轰响在耳边听得人心脏难受。
　　幸好有老师在拐角处组织有条不紊的避难，暂时还没有发生踩踏。
　　关小庄左腿疼得发软，几乎是靠赵重瑞架着他往下走，还时不时得护着他不被后面速度快的人流撞倒。
　　等终于走到楼下操场边各班的临时集合地点，关小庄直接一屁股瘫坐在晒得发烫的跑道上爬都爬不起来了。
　　赵重瑞把自己的毛巾扔在关小庄脑袋上，转身和舒锦一起开始忙着清点人数，联系老师。
　　关小庄闻着毛巾上属于赵重瑞的温和味道，愣了下神，才抬起手慢慢扯下毛巾擦起了汗。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女生着急的喊着：
　　“关小庄呢！？快来有人晕倒了！！”
　　关小庄平时身兼卫生委员和生活委员两职，大家有个头疼脑热的第一反应都是喊他。
　　关小庄心里一激灵，连忙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找了过去。
　　两个女生焦急地围着唐芊芊，看见关小庄就跟看见救星一样激动地直招手。
　　唐芊芊蜷在地上，满面潮红呼吸沉重，嘴唇发白，额头上一阵阵冒着冷汗。
　　一看就是中暑了。
　　关小庄赶紧招呼两个女生和他一起把唐芊芊挪到阴凉的地方，然后指挥她们把她的衣领大敞开，不停扇风。又叫了旁边一个男生，让他去找老师报告情况。
　　自己硬撑着跑了两步到小卖部买了瓶冰水，回来一边把冰水贴在她脖子上滚动着降温，一边轻轻拍着她脸颊轻唤：
　　“糖糖？糖糖快醒醒……”
　　关小庄喊了一会喊得口干舌燥，唐芊芊总算是抖了下眼皮，恍惚睁开了眼睛：
　　“小庄……”
　　男生正好带着负责老师赶了过来，老师一把背起唐芊芊就小跑去了医务室。
　　关小庄彻底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拧开冰水直接哗啦啦往头顶上倒。

　　通讯中断，所有人的手机都播不出去，也接听不了。
　　学校掌控不了两千名学生躁动的局面，而一波波余震还在不停发生着。
　　几个管事的领导商量了一下，索性让学生们各回各家，暂时停课一天。
　　“哎通了！”赵重瑞坐在关小庄旁边，突然拿着手机喊了一声。
　　“妈？哎，是我！没事儿……学校没事儿，人也没事儿，你跟爸呢？嗯那就好……嗯停课了，好，我这就回来。拜。”
　　赵重瑞挂了电话递给关小庄：“打吗？”
　　“嗯嗯！”关小庄忙不迭接过来，熟练地拨通了关越民的私人手机。
　　那边一下就接通了：“喂？”
　　“爸，是我。”
　　“儿子你怎么样？学校没事儿吧？人摔着没？”
　　关小庄一头黑线：“没事儿，都没事儿。学校放假了，我现在去哪儿？”
　　“你别一个人回家，呆在人多空旷的地方等着。我正在去市委的路上，你妈还在学校组织学生避难……小庄，你理解一下爸爸妈妈好吗？你先照顾好自己，我们一定尽快来接你！”
　　关小庄咬了咬唇，觉得心底有点涩涩的难过，却保持轻快的口气答应着：
　　“知道啦！忙你们的去吧，我……我还得安慰安慰同学呢！等我忙完了再联系你们！”
　　赵重瑞看着关小庄挂了电话拿着手机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从他说的话也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
　　但是赵重瑞没有出声，他在等着关小庄跟他坦白。
　　关小庄抹了一把汗，把手机还给他，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你先走吧，我在学校再待会……等我爸来接我。”
　　赵重瑞默不作声地收回了手机，静静地看着他不吭声。
　　“怎么了？”关小庄疑惑地摸了摸脸，“帅到你了？”
　　赵重瑞嗤了一声：“是蠢到我了。”
　　“哎你有种再说一遍……”
　　“我说，”赵重瑞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往外蹦，“你就是个蠢货！”
　　关小庄哑口无言，把头撇到了一边：
　　“那您老快走吧，别靠近了蠢到你……”
　　赵重瑞在背后默默叹了口气，仿佛妥协。他拍了拍关小庄的背，从后面站了起来：
　　“走吧，去我家。”
　　关小庄转过头一脸不在状态的茫然：
　　“嘎？”
　　赵重瑞无奈道：“你现在站都站不稳，往哪儿走？再说了，一会别人不一定把手机借给你联系你爸妈呢，行了别磨叽了，跟我回去好歹我能放心点。”
　　关小庄皱着眉头认真考虑了一下，发现居然无法反驳他，于是勉强点了点头：
　　“好吧。”
　　赵重瑞奖励一般揉了揉他一头杂毛，伸手一把将他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