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之石》尘黯麟

2、潮汐

　　一如往常的体育课，莫问桐站在看台的最高处，看远处的山，刚下过雨，朦朦胧胧的，颇有山水画的感觉。
　　看着看着，眼睛不知不觉蒙上了一层水雾。
　　冰凉的触觉，莫问桐怔住。
　　男孩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抚过她的脸颊，替她拭去泪水。
　　她看到，他颈项上的玉石项链。
　　潮汐之石。
　　“莫……”
　　初听他的声音，她竟有种熟悉的感觉。
　　“桐子，下课了，一起回教室啦！”方书妹在远处向她招手。
　　“等我一下。”
　　莫问桐转身看他，他只是看着她，似乎有些受伤。
　　满脑子都是他，奇怪的男生。
　　他似乎很难过……
　　“唉！”
　　同桌静被她吓了一跳：“你犯相思病啊？整个下午都在叹气！”
　　“呃？哦……没。”
　　“真的没？”
　　静凑到她面前。
　　“我想你呢！”莫问桐冲她眨眨眼。
　　“哎呀，肉麻死啦！”静立马躲得远远的，继续与周公约会了。
　　下了晚自习，已经十点多了。
　　校园里安静了许多，走过林荫道，可以闻到树叶的清香，透过叶的缝隙，白色的月光洒下来。
　　好久没有静下心来欣赏夜空了。
　　莫问桐放慢了脚步，仰起头，或许是阴天的关系，月的外围有一圈银灰色，有点梦幻的感觉。
　　走到楼下，只听“啪”的一声，楼道里的灯全部熄灭，然后是重重的关门声。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扶着栏杆走了上去。
　　屋里静悄悄的，爸、妈都已经睡了。
　　把自己整个泡在水里，莫问桐渐渐放松下来。
　　总是出现的幻觉，令她不安。
　　莫问桐甩甩头：“不想了，睡个好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冲洗过后，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莫问桐换好睡衣，走进卧室。
　　月光透过窗纱洒到卧室的地板上，窗边，有一个白色的身影。
　　有人！难道是贼？！
　　莫问桐吓了一跳，她立刻想夺门而逃。
　　“莫。”白色的身影向她走过来。
　　“潮——”
　　她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他凌空抱起，借着月光，她看到他在微笑。
　　发愣之际，她已经落到了床上，他轻轻地帮她盖上被子。
　　“潮汐，你怎么会——”
　　她怔怔地看着他钻进被窝，双臂很自然地拥住了她。
　　然后，然后他就没了反应！
　　“潮汐。”
　　她试图叫醒他，他却无动于衷。
　　他和她靠得太近，她甚至可以听到他的心跳，他近在咫尺的气息让她有些不自在。
　　他真的是鬼吗？可他为什么有呼吸，有心跳？
　　“嘀嘀——”
　　莫问桐睡眼惺忪地伸手关闹钟。
　　奇怪，居然抓了个空，闹钟呢？
　　莫问桐睁开眼，看到男孩关掉了闹钟，转身，在她额上印下一吻，然后消失如风。
　　潮汐？
　　莫问桐坐起身来，手指触碰到额头，那儿还有他微凉的气息。
　　真是奇怪的人！
　　“桐子，白律昨天来Ｚ中打篮球赛了。”
　　“……哦。”
　　“你还喜欢他吗？”
　　“不了，阿蓓，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莫问桐平静地回答。
　　即使喜欢，也没有意义。
　　末了，郑蓓说：“桐子，白律不是坏孩子，他没变。”
　　莫问桐笑了笑，挂上了电话。
　　我认识的他已经死了……
　　陌生人，他们从来都是陌生人，即使，即使只有一班之隔。
　　从教室到学校餐厅，最近的通道就是穿越篮球场，因此虽然午后的篮球场上聚集了许多篮球“高手”，大部分人还是选择舍远求近。莫问桐自然也是其中一个。
　　“喂，小心！”
　　莫问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猛地拉到一边。
　　篮球擦着眼角飞了过去。
　　“好险！”白律擦了一把汗，“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木呀！”
　　“谢谢。”莫问桐的声音淡淡的，仿佛他们只是陌生人。
　　白律用古怪的眼神看了看她，就跑去捡球了。
　　不远处传来一阵喝彩声。
　　顺着声音看过去，莫问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篮球场上英姿飒爽的少年，苍白而英俊的脸。
　　潮汐！
　　“嘭”
　　那少年把篮球狠狠地砸到了地上，转身离开篮球场。
　　他怎么了？
　　白色的月亮，温柔而略带凉意，莫问桐走上天台。
　　月光将临风而立的少年包裹在银色中。
　　潮汐。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叫他。
　　莫问桐走到他身边。
　　“莫。”
　　他转头看着她。
　　“坐在我身边。”
　　“哦。”
　　他仰头看着天空。
　　“潮汐，你在看什么？”
　　“看月亮。”他对她微笑，“今天的月亮很不一样。”
　　她抬起头。
　　和平常的月亮没有什么差别呀？
　　忽然，她感觉肩上一沉，潮汐靠在她的肩上，浓而密的睫毛垂下来。
　　他居然这么快就睡着了！
　　莫问桐微笑，不忍吵醒他，她只是安静的看着远方的白月。
　　……
　　醒来时，莫问桐发现自己居然是在自己的床上，她起身，没有哪个白色的身影。
　　没来由的，她有种失落感。
　　“桐子，起床啦！”是妈妈的声音。
　　走进餐厅，莫问桐顿时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