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1、灰姑娘的水晶鞋 ...
-
有个名词叫做灰姑娘情结,大概讲的就是每个女人都有个类似于灰姑娘的梦。
关于灰姑娘的童话至今仍在荼毒未成年少女们,关于灰姑娘的电影不断推陈出新,新瓶老酒稍稍修改,老套但总是好卖。故事搬到现代,灰姑娘的职业也多元化起来,有做高中生的,当女佣的,做侍应生的,还有跳舞的,同时,一到十二点掉的东西也五花八门,手机啦,围巾啦,MP3啦,当然还有鞋子。无一例外的帅哥花瓶,台词没有几句,靠着跑车做王子状,捡到个东西就神经兮兮以为是命中注定,痴情于那个虽然带着面具但明明认得出来是某某某的灰姑娘,不过总是有人买账的。
现代的事业女性,大多表面上是鄙视灰姑娘情结的,她们相信自己的实力,自己挣自己花,也做好了自己养老的打算。口号是工作永远第一,让爱情和男人见鬼去吧。实际上?哈哈,她们都相当清楚自己生来的小女人本性,真有个开着敞篷的白马王子来献殷勤,为什么要拒绝呢?
为什么要拒绝呢?
对于夏初来说,这个问题太简单,也太复杂了,简单的是理由都知道,复杂的是那个理由够不够成立拒绝?她心虚了,所以逃了,没有落下鞋,手机,MP3,可是丢掉了更重要的,往日和睦相处的朋友假象。还招来了更大的麻烦——她无奈的没有选择的上了陈沐裎的车。
没有功夫去想旁边的人,她满脑子都是和沈恪的回忆,但是及其杂乱,沈恪,王磊,王磊母亲,只见了一面但足够引起她注意的唐歆,轮番上阵,轰得她晕头转向,待回过神来,连人带车已经在山顶了。
“陈总,不好意思,今天我有点事情,看风景的话等下次吧。”她实在没力气带面具了。
“你当是陪我吧,算你加班费?”气氛更冷了
也不好太拂人好意,“明早迟到别扣我工资就好。”
“就只是聊聊天而已,能不要称呼我陈总么?说实话,这个称呼老是会让我有些不好的联想。”
“哦?不好的联想,比如?”好歹有个话题了。
“讲出来你不要笑,我曾经听我的小表妹详细的描述过她的老板,啤酒肚,谢顶,金利来和大哥大,走过路过人人尊称一声王总。虽然是玩笑,但是我再听这个词就有些,你知道,不好的联想。”
这到底只是一个笑话缓解气氛还是他在说实话,夏初彻底迷茫了。她不是没听过冷笑话啊,可是这次能不能告诉她,该不该笑啊?
“呃,那我称呼你王先生?好别扭。”试探下先。
他撑着脑袋靠在车窗上“夏初,我没有叫你夏经理对吧,你该怎么叫我?”
迟疑又迟疑,叫年轻有为,风度翩翩,尚未婚配的总经理做陈沐裎?这不是明显找麻烦么?还是属桃花的麻烦。
看出她的顾虑,“只是私底下,公司里我也需要一些权威感的。
“陈沐裎?其实是个很别致的名字”马屁也是要拍拍的。
“谢谢,夏初,我也很喜欢你的名字。”礼尚往来
短暂的沉默,“对了,你是在哪里长大的?”这个话题稳妥吧
“美国,我祖父年轻的时候在美国定居了。”
“美国?我一直以为是英国呢”他浑身英伦作风。
“不过,我高中和大学都是在英国完成的。”
“那怪不得了,你活脱脱一个英国ABC,早知道跟你聊天气了。”
“为什么要聊天气?”
“地球人都知道啊,跟陌生的英国人聊天气,总是不会错的。
“呃,我不得不说,地球人知道的还是很多的。”
“呵呵,你知道赵本山么?这句话可是他的专利。”
“本山兄么?不要看不起ABC,乡土文化我还是了解一些的。”
没想到,和陈沐裎竟然还能有话题,她以为除开汇率,国家政策,和公司他俩的谈话最多不超过15分钟,直到她感觉有些凉意,才发现竟然和自家老板聊到了晚上10点,山顶,而且是孤男寡女,很危险啊。
假如说时间给了沈恪什么资本的话,那就是他远比夏初自己要了解她,事态的进展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下,可是半路杀出的程咬金们迫的他有些急躁了,他也早早的离了酒会,回到家里,也没有给她打电话,除了笃定她会回家以外,他更愿意她能好好想想,关于他们,不可能只是朋友。
那么大个活人,总不能当作不存在的,踌躇了很久,待走到门口了,夏初却开始胆怯了。
像小时候偷穿妈妈的旗袍一样,那么漂亮的缎花旗袍,因为穿着不方便做事被静静的挂在衣柜里,她喜欢它,它也喜欢她,可她穿不了,小小的她没法穿上它,后来她努力的长大,大到能够配上它了,它早已被时间腐蚀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那个时候尽管有些遗憾,可是那件缎花旗袍毕竟给自己带来了那么多的美妙期待。
一个人的世界有时是很完美的,夏初常常设想自己的将来,也许老了和沈恪还是朋友或者已失去联系多年,在午后懒散的阳光里回忆曾经的自己,也许是幻想年轻的他和自己,不过最终也只是一个人。她给自己做了最坏的打算,可是旗袍却奇迹般的缩小了,正正好是自己的尺码,还是张开了怀抱等她。迷茫,犹豫,她不是16岁纯洁可爱的青春女子,不再能打着“我喜欢”的旗号横行天下,多年来霸着他不过是倚仗那8杯酒的情谊。
鼓起全部的勇气推开了门,满腹的草稿在见到躺在沙发上酣睡的沈恪时化为乌有。他睡觉一向老实,手脚难受的缩在沙发里,却还是规规矩矩的一动不动。谁知道呢,一向规矩的他今天给她来了这么不规矩的一招。
虽是盛夏,可深夜还是很有些凉意,夏初在房间里辗转难眠,胆怯起来恨不得连夜逃走,当个缩头鸵鸟算了,想到这里就恨极了沈恪,走到客厅看见他蜷缩着,很想任他感冒发烧来着,到底还是善心大发,给他盖上薄毯。掖好被角,这个人,这张脸,她已经看了8年,从开始的拘谨,到后来的熟稔默契,到而今的莫可奈何,本来她从没想过要变成这样子,她很早就已经死了心,定下心来。可笑的是,她这些年来辛辛苦苦的堡垒,他只是一个吻,就化解了。
女人,到底还是软弱的生物么?
“你想看我到什么时候?”沈恪睁开眼,抓住正想逃跑的夏初。
她微低着头,手脚无措的看着他“我···我有很多疑问,我想问你,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而且我不确定,你给的答案我是不是能接受,何况,假如你问我,我也未必能给你答案。”
沈恪突然一把拉起她坐在沙发上,用毛毯裹住两人,把她牢牢的圈在怀里,止住夏初的微微挣扎“别动,我想这样抱着你很久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你不问,我就更不知道怎么说了。记得你以前问我过年怎么不和父母一起过,我告诉你说我爸妈在外面打工。他们也算是打工,不过是在为政府打工,我父亲是S市□□,母亲经商。我算是陈单单常八卦的那种高干子弟吧,不过你不用紧张,没那么高干。”他摁住想转身的她,头轻轻的靠在夏初的颈窝里。
“别回头,让我慢慢说。我知道我当时的说辞会让你误会,可是那时候,我是真的情愿我的父母是为了儿子在外打工的普通人,是为了省下几百的车费没法回家过年的普通父母。而不是因为仕途和钱途撇下我一个人过年的所谓精英父母。让你误解,只是觉得,真实的理由太伤自尊了。”说完,他自嘲的笑了下,笑的她心里一阵难受,只能握紧沈恪的手。
“没什么,没有所谓的关爱,我也照样长大,有了自己一点小方圆,”他扳过夏初的身子,眼神紧紧的盯着她的“我也照样爱上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