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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最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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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一直在想,有些事情竟好象是原来就安排好的,比如说你在超市碰到抽奖,然后中了一把伞,开始还只是嫌手气不好,出了门才知道,瓢泼大雨不期而至。这是马上就应验的,可是有些事,是要过了好多年才知道,原来那时早已注定了的。
而现在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夏初看着新来的实习生小裴,心里真他妈的窝火,这已经是她这周第3次范同样的错误了,偏偏她一副知道错了的小媳妇样,这火还真没有地方发泄,想想别人带小朋友怎么能一逞前辈风范,教训起来比当年训导主任还牛,自己怎么就下不去手呢?叹了口气,还要安慰下小朋友:没关系,这种错误在所难免,我来搞定后面的,你下次要注意啊。
转身回办公室,夏初的脸立马拉下来了,随手操起一个物件就想砸,缓了一下发现是去年买的水晶纸镇,放下,换了便宜的玻璃杯,想了想,砸的声音太大,百来号人的公司,被听到,估计明天就被传的面目全非了,镇定下,环顾办公室一周,只有它了,拿起椅子上的抱枕,狠狠的砸,踩,没有声音,没有经济损失,真好。
夏初坐在电脑前绞尽脑汁的思考,如何让洋鬼子客人相信真的只是无心的低级错误呢,而且是第三次。前2次的借口不能用了,这两天尽给那小妮子收拾残局了,是谁说带小朋友有成就感的?纯粹扯淡。
夏初所在的这家外贸公司是H市里能排上前十的,她花了3年时间才在这家公司有了一个业务经理的位置,同时,公司的业务经理大概十来个吧,所以,不上不下。早已没有激情的工作,没有男友略显乏味的生活还有思念远在家乡的父母,这样的日子,已经很久了,久到她开始认真反省自己在这3年中到底有什么成就,有什么值得自己回忆的,可是,一片空白。
“铃···铃···铃···”手机突然响起来,打断了她的思考。原来是沈恪,认识8年的老朋友,没错,从高中到现在,算是罕见的缘分了。
“我出差回来了,晚上有空么,出来吃饭。”声音里有浓浓的倦意。
“算了吧,听你说话都快睡着的样子,你确定你晚上能起的来?”
“我什么时候放过你鸽子?这几天出差根本没吃好,陪我吃顿好的吧,海鲜?中餐?西餐?随你挑。”沈恪抛出诱饵。
“晚上几点?那里碰头?”夏初的声音明显兴奋起来了。
“你能不能有点坚持?就你这品格,搁抗日年代,绝对一卖国贼。”他毫不客气的揶揄她。
“行了你,晚上要宰你,姐姐就不和你计较了,乖乖先去休息吧,晚上荷包装满了出来啊。”
他低笑几声挂了电话,夏初原本要思考人生问题的思路被打断了,她自然而然的顺着开始思考晚上到底吃什么,去那里吃呢?恩,要好好思考。
挂了电话,沈恪有片刻的失神,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8年了,可是最初的记忆依然那么深刻,深刻到每个动作,每个细节。
2000年9月1日,18岁的沈恪来Z市第一高级中学报道的日子,因为是高三才转来,所以在这里只认识儿时的玩伴郑瑞。他赖在郑瑞的位置上不肯回座位——
“去去去,还死赖着不走?你再赖也没人帮你擦桌子”郑瑞赶着沈恪。
学校美其名曰为了表示对高三学生的重视与爱护,给高三年纪的课桌椅全部大翻新,实际上就是给课桌重新刷了层油漆,崭新的桌面铺满了一个暑假的灰尘,还有粘的如胶似漆的桌面和桌子。
那时的他夸张地对好友说:“上帝啊,请你赐我一个勤劳的田螺姑娘吧!”郑瑞笑着拍了他一下,“做你的大头梦啊!”
话音未落,却看见从后门钻进来一个脑袋,一个小个子短头发的女生,她疑惑的环视了教室一圈,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纸条,在沈恪的桌位前站定了,用手了摸了一下桌面,皱了一下眉毛,然后从随身的书包了翻了一会,只掏出来一方手帕,她盯着手帕似乎在下一个很重大的决定,终于,把手帕展开,认真的擦拭桌面,当她舒了一口气,准备把桌子打开时,才发现,桌面和桌子被油漆牢牢粘在一起,眉头皱的更深了,她好像翻了一个白眼,又从书包掏出了一把小刀,从缝隙中插进去,用力划开,然后,放下刀子,使劲地向上掰桌面,开了,一脸如释重负的笑容,9月的阳光透过空气中的尘埃在她身边飞舞,刹那间,他好像听见了花开的声音。
郑瑞一脸好笑的推攘他:“你的田螺姑娘,恩?”
他回过神来,见郑瑞走向了她,生怕他说出什么不着边际的话来,一个箭步窜上前。却见她笑着和郑瑞打招呼:“不是吧,郑瑞,我竟然和你同班啊!!!”
“怎么着,你还不乐意啊,是你的福气,知道不?我来介绍啊,这是我兄弟——沈恪,转来我们学校读高三的,沈恪,这就是我常说的夏初了,俗称短路。”她瞪了一眼郑瑞,笑盈盈的看着沈恪:“你好,别听他瞎说啊,以后就是同学了。”沈恪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只觉得,那双大眼睛,被挡在眼镜后面,真可惜了。
“你还不短路啊,你看看你自己的位置。”郑瑞一脸无语的看着夏初。
“没错啊,第一组最后一排啊?”依然执迷不悟。
“拜托,这边是第四组最后一排,你从左还是从右数啊,不幸的告诉你,你刚刚为之奋斗了半天的课桌是我旁边这位沈恪同学的,来,谢谢我们的夏初啊!”
沈恪好笑的看着她的脸,从难以置信,懊恼,愤恨到泄气,最终接受现实,实在是太丰富了,“要不你换过去吧,我没关系的。”
“不用了,变态的学校把翻新后的每张课桌都编了号的,一人一张要负责的。”回答的有气无力。夏初一步三回头的回到自己那张还布满灰尘的位置上去了。
他记得那样清楚,他的课桌G3-9-53,而她的是G3-9-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