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于爱情》椒盐芥末

28、待归X知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忘记了自己是有家的，家里是有人等待的。如今，严至衡听到耳朵里的那一句平平淡淡的问候，就那么轻轻的落在心里，痒痒的。
　　“阿于，很晚了。怎么不睡？”闭着眼睛挤到沙发的一角，就这一刻，让他放下那些责任，休息一下，一下就好。
　　“等你啊！”理所当然的理由，李步于脱口而出。
　　她不会知道，严至衡这一刻的震动。“嗯，你以前也是找各种理由等我。”严至衡好像一下子想起了那些有人等，有人陪的日子。
　　那个时候，她也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理由等到他回来，有的时候不过是为了告土豆的状，有的时候不过是一道数学题。她就那样毫无芥蒂的陪在自己身边，有时候让他烦，有时候让他恼怒，但是她好像从来没有中断过，自己每次回家，不管多晚，打开门迎接自己的总是她和一盏小灯。小丫头一个，却是整个家里最关心自己的人。
　　“阿于，如果有一天我骗了你，你会怎么办？”严至衡看着李步于，想要一个答案，好也好，不好也好，他想有个预算。
　　李步于挪着脑袋架到严至衡的肩膀上，想了好久才回答“骗了我也是哥哥啊！”声音轻的像是随时可以消失在空气里，严至衡却觉得这是自己这辈子听过的最甜蜜的话。
　　他闭着眼睛回忆所有的欺骗，好像都被这句话救赎了。“如果是很大的谎言，也能这么简单就原谅吗？”他真的有些后悔了，自己到底为了保护蕊蕊骗了这个女孩多少，明明她也是自己的妹妹呀！
　　“如果是很大的谎言，我不知道哎。应该可以的，因为哥哥也宽容了我很多啊！如果不是因为我，哥哥也不会受伤，经受那些折磨。”李步于想不出严至衡会对自己撒什么大谎，在自己的认识里，严至衡活的一直那么纯粹，几乎不需要撒谎就能得到所有人的目光，这样骄傲优秀的他怎么会对自己撒谎。反而是自己，那么不堪的身世他都包容了，那么突兀的介入他也接纳了，甚至因为自己受的伤害他也只是笑了笑就过去了。
　　“这样啊！”是不会原谅的吧，如果知道这一切的好都是伪装，都是做戏，都是陷阱就肯定不会原谅的吧！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自己已经做了抉择，现在到底在后悔什么，留恋什么。“回去睡吧，以后不要等了，会很晚回来的。”需要舍弃的，就绝不留恋。
　　“明天我要去工作了，也许会比你回来的还晚。你也不可以等我哦！”李步于说完这句话，才觉得安心。
　　以后可能不能每天等你回家了，可是你也要记得回来，不管多晚，那段见不到你的日子，太可怕。
　　严至衡关掉那盏微弱的在门外看不到的小灯，在黑暗里缓缓点头，不会等你，从来不曾等过，以后也绝对不会。
　　李步于觉得幸福就是这样吧，有家可返，有人可等。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上了楼，回了房，严至衡目送着李步于进了房间，心里空落落的，他知道有什么东西被自己扔掉了，看着它被留在过去的回忆里，捡不回来。开弓哪有回头箭，答应姑姑和妈妈的事他必须办到。
　　很多年以后，他还是站在这个地方，却再也见不到那个背影，找不到那个被他丢弃的东西，填不满心的缺口，只能任由满屋子的回忆像冷风一样呼啸着从他的身体里穿过。
　　夜里，X市时隔多年又下了一场大雪，气象局的人在电视里不时更替着积雪深度的数据，李步于的身体受过毒品侵蚀比一般人更弱，受不得冷，但她却很喜欢下雪。特意起了个大早，穿了一件火红的羽绒服，站在扑扑落落的大雪里给自己拍了一张照片发给远在美国的Mandy和cook，下面还配了一行小字。
　　难得有雪，难得有心情，难得有时间，难得有你们。
　　几乎是刚刚发过去，Mandy就回应了：
　　我在值夜班，看星星，下面还有一张夜空图。
　　大大的天空，只有几颗星星，李步于想到葛昭仪和还没起来的家里人，忙不迭的赶到了锦绣年华公司的那条青石板阶梯，如她所料，厚厚的积雪已经松松软软的铺满了整个道路，只有几片新落得叶子还露在上面。
　　趁着还没人破坏这样安静的情调和干净的阶梯，李步于拍了好多张照片，发给了Mandy、Cook、葛昭仪、小范、严国良、严至衡、王素宁他们。想到他们可能被手机的提示音吵醒，她有种恶作剧的快乐。
　　呆呆的坐在公司附近的早餐店里叫了一碗热乎乎的豆浆等回音，手机叮了一声，李步于兴匆匆的拿起来看，本以为还会是Mandy的回应，却发现是小范的。
　　坏丫头，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你竟然起的更早，还好有图，我会杀过去的，等我，马上到。
　　煞风景的回应，李步于才不管她要不要杀过来，她现在被热烘烘的暖气包裹着还有甜蜜蜜的豆浆，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小范之后是Mandy，这次也没了诗情画意的烂漫星空，只有两张哭泣的小脸和一句羡慕嫉妒恨的话：Moira，晒幸福最可恨！
　　很快，随着太阳爬到了一定的高度，李步于也收到了大部分人的回应。
　　葛昭仪：阿于，你是冬天里的一把火！赶快烧到我怀里来！（求见面）
　　王素宁：这么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记得吃早饭！
　　严国良：阿于，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是谁啊？
　　一条条，一字字都是比早餐还暖心的关怀和调侃，可是唯独严至衡直到豆浆都喝光了也没有传来回应。
　　她想他昨天回来的这么晚，还喝了那么多酒，肯定很累了。也只有自己才会起这么早了！放下手机，李步于伸了个懒腰，看着已经陆续有人来公司上班，才跟着他们一起踏进公司。
　　锦绣年华，我一定会留在这里闯出我自己的锦绣年华！

　　金色国际是朱克的公寓，从家里搬出来住以后，他就没有换过地方，这里环境比起其他地方相对要差一点，可是朱克喜欢能从这里看到整个锦绣年华在阳光下一点点出现。每天他都会在家里欣赏完这幅景色后再出发去公司，只有今天没有。
　　这样的反常，让李妍珂觉得好奇，一边垫着脚尖帮他打理领带，一边问“怎么今天有什么事吗？这么着急去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