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甘情已愿》孤小逸

17、再探清雅

　　“哈哈哈……”，甜甜笑得肚子都疼了，“你就这样一个人，乱喊乱叫地把歌给唱完啦？”

　　“是啊，你不知道当时那个裴天宏的脸都气绿了。”梦妮想起当时的天宏，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

　　“能不气么？出卖我的爱，你背了良心债，就算付出再多感情也再买不回来。”甜甜充满激情地唱起歌来，“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声讨啊，看他们脸还往哪搁，这群背了良心债的家伙。”

　　“总算打了个漂亮仗。”梦妮很是高兴。

　　“不过梦妮，要我是你一定好好唱一首，把当年十佳歌手总冠军的气势唱出来，好好震撼他们一下。”甜甜还是觉得有些遗憾，毕竟梦妮唱歌那么好听。

　　“我就算唱的好，他也顶多郁闷一下，嘲笑不了我了而已，哪有这样子来得震撼啊。”梦妮倒是没有觉得一点可惜。

　　“对，就是要告诉他们，我们也不是什么好捏的软柿子。”甜甜义愤填膺地说。

　　“哎，对了，等下个周末，清雅正好这期化疗结束，我们去看看她吧，好长时间没见都想她了。”梦妮忽然想起准备跟甜甜说的正事。

　　“好，没问题，我提前去调班。”甜甜一口答应下来。

　　**
　　日子过得很快，到了两人约好的时间，梦妮和甜甜又踏上了去W市的动车。

　　“你知道么，我昨天差点以为来不了，那个裴希辰晚上突然跟我说公司今天有个年会，被我直接拒绝了。”梦妮说道。

　　“年会对于一个公司还蛮重要的，他怎么事到临头才跟你说啊？”甜甜颇有些气愤，

　　“哎呀，这正符合他一贯的做事风格”梦妮说，“不过他听我说要到外地看同学晚上才回来，竟然什么也没说，以前肯定会叫我把事情推掉，恨不得全天下的事都围着他转。”

　　“这人总算还没有病入膏肓，得告诉他一定不能放弃治疗啊。”甜甜笑着打趣。
　　**
　　很快到了医院，谁知陈峻在门外却不愿让她俩进去。

　　“现在清雅病得很重，不仅脸瘦的脱形，连腰也弯得厉害。”陈峻很为难地说：“你们都知道，清雅自尊心很强，她经常说想念你们，却绝不愿意让你们看到她现在这幅模样。”

　　梦妮和甜甜听得直掉眼泪，陈峻继续说：“之前你们要来看她，我说都是老同学，有什么看不得的。清雅却很坚持，说希望你们记忆中的清雅，永远是健康快乐的样子。”

　　为了维护清雅最后的一点尊严，梦妮和甜甜最终决定尊重清雅的想法，没有进门，而是站在外面扒着窗户观望。

　　她们一开始还怕清雅看见她们，后来才发现真的是多虑了，因为清雅太虚弱了，连坐起来都要费尽几乎全身的力气，更不会特意转头去看窗户了。

　　陈峻对她的照顾依旧很细心，无论是喂药擦身还是说话交流。梦妮看到，清雅看陈峻的眼神总是很温柔，她的眼神里有着太多的不舍和依恋。

　　**
　　等到清雅睡着，陈峻又出来招呼她们。

　　“陈峻，清雅的病到底怎么样了？你说实话。”梦妮的语气有些着急。

　　陈峻迟疑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医生说她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全身，骨头都已经全部发黑了。好的话或许可以支撑两个月，不好的话随时……”陈峻再也讲不下去。

　　“怎么会这样？”甜甜的泪止不住地一个劲往下掉。虽然早就知道清雅的癌症不在早期，但她们还是一直愿意乐观地去看待，从没想过会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9号床家属”，一个白大褂经过，正好喊住了陈峻，“你们下面的化疗还做不做，不做的话后天要办出院了。”

　　陈峻有些犹豫，最后像是下定决心，说：“后天我去办出院。”

　　“为什么不做了呀，这样出院清雅很危险的。”梦妮不解地问。

　　“你不知道，化疗的费用很高，光打的针就是三万块钱一支。为了给她治病，我已经把结婚的新房卖了。因为是急卖，而且是带着两年租约卖的，所以价格并不高，再加上还贷款，现在钱已经用的差不多了。”陈峻本不想说，但却经不起梦妮的追问。

　　“你把房卖了，你住哪儿啊？”甜甜着急地问。

　　“我也不想卖，可是没钱清雅只能等死。卖的时候我附带两年租约，因为我怕哪天清雅在医院突然想回家了，发现家没有了。”说到这里，陈峻痛苦地闭上眼睛，两行泪水从脸庞划过。

　　他迅速把眼泪擦去，说“医生说下面的疗程要五十万元，大概一个月的时间。怪我自己没用，没能力给她看病。”

　　梦妮和甜甜在旁边早就泣不成声，梦妮迅速整理自己的情绪，安慰陈峻：“大家一起努力，总会有办法的。你不要把自己搞得压力那么大，你看你现在瘦的，你倒下了，清雅怎么办？”

　　“我知道”，陈峻像是在回想什么，露出温柔的笑容，“清雅很坚强，也很乐观。她一点都不知道这些情况，精神好的时候还会和我计划以后的人生。”

　　梦妮看到陈峻的样子很动容，可是像清雅那样聪明细腻的女孩儿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么？

　　梦妮想起清雅脸上偶尔也会出现的落寞表情，看着陈峻在一边忙碌，她的眼里是深深的担心。梦妮知道，清雅不是为自己，而是为陈峻，如果有一天没有了自己，他该如何走下面的路。她想陪他多一点再多一点的时间。

　　估计清雅快要醒了，陈峻要回病房照顾清雅。梦妮和甜甜与他告别，最后又在病房外张望了几下，才真的离去。其实这会儿，她们根本看不到清雅的脸，那隆起的被子下面，藏着一个多么坚强的女子。

　　**
　　回去的动车上，两人的心情完全可以用沉重来形容。

　　“我真后悔自己的工资都用来买包买化妆品了，不然存起来就可以给清雅治病了。”甜甜打破了沉默。

　　“我才工作，工资又不高。”梦妮苦恼的说，“上次裴家给的彩礼钱，妈妈也没要，不然现在就可以拿来解燃眉之急了。”

　　“要不然我们去联系什么电视台、报社的看看，发动大家捐款？”甜甜有些犹豫。

　　“来不及了，五十万你以为是那么好筹的么？”梦妮直接否决了这个方法。

　　“要不然我去找裴希辰借。”梦妮下了很大的决心。

　　“可是他会借么？你几年之内根本还不起。就算借了，你在他家还有什么尊严可言？”甜甜觉得这也不是办法。

　　“管不了那么多了。总不能看着清雅等死吧”，梦妮有些烦躁，“要不跟程玮借？”

　　想到这个方法，梦妮内心也有点犹豫，自己之前才拒绝了他，怎么好意思开口。如果借了话，万一他旧话重提，自己怎么有脸再拒绝？

　　“梦妮，这绝对不行”，甜甜斩钉截铁地否决，“要是让裴家知道你跟程玮借钱，他们会怎么想？要是传到外面去，人家肯定会大做文章，裴家的夫人连五十万都要和别家的公子借。到时候你还有没有活路了。”

　　梦妮觉得甜甜说得有道理，可是她又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

　　“梦妮，不要着急，办法总会有的，我们晚上再回去想想。”甜甜安慰梦妮。

　　过了一会儿，一个青蛙叫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甜甜皱着眉头正寻找出处呢，却看到梦妮接起了电话。

　　“喂？”梦妮的声音很清冷，从表情上看，并不太愿意接这个电话。

　　“好的，我知道了，有时间我尽量去。”梦妮挂断了电话。

　　“是裴希辰”，看甜甜在看她，梦妮说道：“喊我回来去参加那个什么年会，我说知道了。去他个年会我才不去呢。”

　　“相比电话内容，你的手机铃音更让我震撼。”甜甜故作严肃地说。

　　梦妮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最烦裴希辰和裴天宏两人的电话了，所以把他们的铃音设置成青蛙叫，我一听就知道了。”

　　“看来他还蛮想叫你去的嘛，都这个点了，还打电话来。”

　　“才不是呢，他们只是喊一声应付一下而已。你有见过前一天晚上才通知的么？我跟你说，家里其实没哪个人真正把我当裴少夫人看的。”

　　听梦妮这样讲，甜甜有些难过，忽然她很认真地对梦妮讲：“梦妮，你一定要去，他们越看不起你，你越要去，告诉他们，不管怎么样，我就是裴家少夫人。”

　　甜甜一字一顿的宏大气势把梦妮镇住了，她有些犹豫。甜甜拉着梦妮的手说：“清雅已经病了，我不希望你也过得不开心。不吃馒头争口气，我们梦妮决不能被人看扁。”

　　“甜甜”，梦妮感动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见甜甜从挎包里拿出一个好大的化妆包，她对梦妮说：“你这身裙子就很好，大家都穿礼服，正显得你与众不同。”

　　“在动车上你也能化妆？”梦妮很是惊讶。

　　“我是老江湖了。”甜甜自豪一笑，便开始在梦妮脸上动工了。

　　火车到站前几分钟，甜甜大功告成。“美人啊”，甜甜盯着梦妮的脸直呼，“你这么好的模子，平时也不注重多打扮打扮，真是可惜了。”

　　出了站台，两人在火车站门口分手。

　　“梦妮，加油，有我支持你，你的气场很强大。”甜甜朝梦妮做了个鼓劲的姿势。

　　“我会努力的。”梦妮朝甜甜笑了笑，转身拦了出租车，向举办年会的酒店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