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卡卡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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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初的时候，江浙地区终于迎来了初雪。可能坐在电视机前看报道的人觉得风景很美，但是对于真正处于当中的人来说，真是冷出一个新境界。
别人觉不觉得冷司徒淼没办法下定论，至少她是觉得冷到了一种绝望。暖水袋已经没办法满足她了，因为当她手暖的时候，脚冷了，等她去暖脚的时候暖水袋冷了，演艺圈真是一个残酷的世界，司徒淼发誓再也不会跟着凑热闹了！
初雪纷纷扬扬下了整整八个小时，积雪已经没过脚踝。下午时分，朱臻一行人正在室内补拍镜头，小艾匆匆跑过来跟朱臻说：“朱导，这下大雪呢，航班都取消了，路也被封了，李菁没法在今天下午两点之前赶过来。明天我们要拍的那个景已经没有档期了。这可怎么办呀？”
朱臻听完，当即就把手里的剧本扔地上生气地说：“早叫这女人过来候着了，雪就这两天下，硬是说三道四还有其它工作。这下好了，下大雪没法过来了，这急急忙忙地找谁演去？！我要告她违约！”
小艾也很急，但她还是比朱臻清醒，她捡起地上的剧本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个替代的，反正这个角色戏份不是很多，影视城里不是有很多演宫女甲乙丙的么？不如我们去看看吧？烂船也有三根钉！”
朱臻考虑了一下，当下也唯有这个办法了，如果耽误了这场戏，以后需要花资金来布置下雪的场景，这预算一超，投资商又要瞎嚷嚷了。
大家以为朱臻要发脾气，都默默地低头做自己的事呢，周围一片安静，当朱臻刚想敲定主意去物色人物的时候，就听到喀喇一声。
朱臻和小艾下意识低头向声源看去。
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司徒淼当然也在忙自己的事情啊，她今天早上捎了一包瓜子在身上，打算窝在朱臻隔壁看戏的时候嗑。她嗑了这么长时间都没被发现，怎么突然大家都安静下来了？司徒淼嘴抿着瓜子壳，僵住了。
她觉得自己做错事反应还挺快，坐在小板凳上仰头嘿嘿一笑：“原来这剧还有女角啊？平常都只看到男演员，我还以为都只有男角呢。”
“是啊，这个女角是魏斌未过门的妻子。他们偶遇赏雪一见钟情，宋氏在大婚当晚为救魏斌而死。”说完，朱臻跟司徒淼一样嘿嘿笑两下。
“听着挺惨烈的。”司徒淼边说边悄悄把瓜子壳吐了出来，见小艾还傻望着自己，只能继续唠嗑状。“这戏份听着还挺少的？”
“是啊，是啊，前后总共不过两分钟的戏，对白只有五句。”朱臻连连点头。
司徒淼没想到朱臻这么认真地回答自己，她微笑着点头：“知道了知道了，你们去找找看吧。”说完还想给他们指个方向，之前她在这里闲逛的时候看见过等演宫女甲乙丙的，就在秦王宫外墙那边。
握着瓜子的手一伸起来，司徒淼就被一左一右架了起来。
朱臻跟小艾一左一右架着司徒淼，飞快地把人扛到了化妆室，朱臻用跑的找来了化妆师和造型师，再把定妆时做的衣服翻出来。
司徒淼再傻也知道他想做什么，她极力反抗：“朱臻我求求你，我真的不会演戏啊！”但是她发现迟了，镜子里朱臻双眼通红，已经不留让她逃的余地了。
司徒淼在别人的协助之下穿上一整套装备，再化好妆，花了足足三个小时。等朱臻左看右看满意之后，司徒淼就这么一副装束裹上羽绒被带到另一处休息室，坐在同样穿着一身裁剪合适古装的顾淮南面前。
“因为各种原因，李菁的角色由三水来替一下。”朱臻咳咳两声清下喉解释道。
顾淮南点点头表示知道，然后继续低头看剧本。而司徒淼的脸要裂了，眼看着她就要抗议，朱臻开始大打感情牌：“三水，你造，这是我导的第一部戏，不成功我就得卷铺盖回家给我爸耕田，以后要割稻为生了。你想眼睁睁看我去死？”
司徒淼沉默。
“五句台词两场戏，演完我立刻去买机票送你回家，外加保证半年之内不上门找你喝酒吐苦水！”朱臻举起三根手指发誓状，在一旁默默看剧本的顾淮南都忍不住抬头瞥他一眼。
司徒淼继续沉默。
“三水，你不出声等于答应了。”朱臻脸皮很厚，他决定无赖到底。“来，这是剧本，画黄色笔的是你的台词，现在我们来对一下戏？”
“什么叫对戏？”司徒淼接过剧本忍不住嘀咕。
“对戏就是正式上场演之前私底下对一下台词，正式演的时候更顺利些。”顾淮南耐心解释。
“好，那么我们开始吧。”朱臻磨一下掌道。
“在下魏斌，初次见面望小姐莫怪魏斌唐突，魏斌想邀小姐一同赏雪。”
司徒淼按照剧本写的，点头。
顾淮南继续往下念，这是两人走到桥头上的戏，无非就是对着景色和司徒淼演的宋氏一通赞，总之文绉绉的很大一段。顾淮南读起来声音低沉，很有感情，然后司徒淼走神了。等司徒淼回过神来发现轮到自己念白的那段，她张口就来：“曲阑深处重相见，日日盼君至。”
“太过生硬。”顾淮南看着司徒淼给意见。
“三水，试着多给点感情。”朱臻鼓励道。
司徒淼咬牙照着再读了一遍，只见顾淮南坐在对面摇头，朱臻也一脸吃了屎的样子。
“三水，这是你一见钟情的人啊，这是向你求婚的人啊，他就在你面前，一表人才文质彬彬，你不觉得女孩子应该对这样的人心动窃喜兴奋的吗？”朱臻打算循序渐进。
司徒淼受教地点点头，再读一遍。
朱臻依旧一副想死的表情，司徒淼有点蔫蔫的了。
这个时候顾淮南开口：“演戏本来就不是你的强项，要你在短时间内速成真的难为了，不如这样吧，等我说完台词你就说‘好，我等你’。”
司徒淼觉得这台词改得挺好，简单明了不拗口，而朱臻在一旁只能妥协。
正式开拍的时候是下午的四点，雪不是很大，偶尔有点飘雪，那景刚好是朱臻所想象的，一切准备就绪，就看演员造化了。
司徒淼在一旁很紧张啊，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她感到局促不安。
于是一开拍，顾淮南念完第一句台词，她点一点头朱臻就喊cut了。原因是剧本写的是羞涩点头，而不是木然地点头。然而，司徒淼真的演不出来羞涩，于是顾淮南就让她点头的时候伸手用衣袖挡一下脸表达一下羞涩之情，这一部分就过去了。
这一部分处理地好，接下来是司徒淼饰演的宋氏答应顾淮南饰演的魏斌去看雪，司徒淼脚一迈出去就踩到拖地的裙角摔倒，幸好顾淮南眼神好手脚快把她接住，不然照那势态摔了，肯定又要耽搁一段时间整理。
“等上桥的时候再摔啊！”远处传来朱臻的咆哮。
因为这是一个长镜头，只能又再一次从头开始，一切都很顺利，走到桥边台阶处，顾淮南回头来牵司徒淼的手，司徒淼下意识把手缩回去了，远处又传来朱臻一句cut。“三水！你倒是把手给他啊！”
就这样又重来一次，这次，司徒淼身体僵硬地把手递过去了，顾淮南开始一边念台词一边拉着她往上走，刚走上桥头，朱臻又喊cut了。“三水！这里要摔倒啊！等阿南说‘你看’的时候，你眼睛要看着阿南指出去的手指，然后不小心摔倒啊！”
然后两人按着上来时的脚印回到原地，场务开始把雪填回去恢复原样。这时候朱臻喊了休息十分钟，化妆师上来给顾淮南和司徒淼补妆，那刷子有点刺，司徒淼觉得脸有点痛。
朱臻过来开始对着司徒淼叹气：“三水啊，你走点心行不行啊？这小小的场景都花了多长时间？眼看天就要暗了，我求你等下一次过可好？”
司徒淼不作声，她本来就说了她不会演戏，是你软磨硬泡才过来凑数的。
顾淮南从自己的保温瓶里倒出一杯热茶递给司徒淼，自己就着保温瓶喝一口说：“这本来就不是她的强项，是你硬拉她过来的，总要给时间她适应一下吧？”转过头又跟司徒淼说：“前面的都不错，只要在最后失去支撑往我身上倒就行了。”
十分钟很快就过了，所有人各就各位，司徒淼跟着顾淮南按照剧本来，到桥头了，顾淮南快念到“你看”了，但是摔倒要怎么假装？司徒淼心里开始焦急起来。她在想该怎么摔倒，耳边突然传来顾淮南一句憋笑走了点调的台词，然后自己被往前一拉，司徒淼就呼啦啦往前倒去了。
顾淮南按照剧本稳妥地把人给接住，司徒淼下意识想推开他，斗篷下面顾淮南像是知道她想做什么，一把拉住她的手环在自己的腰上，然后继续未完的台词。他念完之后发现司徒淼还在恍神，于是说：“宋小姐可愿等魏斌？”
司徒淼一个激灵，张嘴道：“好，我等你。”
“好。”
司徒淼几乎能感觉到顾淮南说这一句话的时候，有温暖的气流喷在自己的耳廓上。
说完台词，两个人依旧抱着，风一阵接一阵吹过来，司徒淼觉得脸要冻僵了的时候，终于等来了朱臻的一句“cut！收工！”。
想要在演艺圈存活真不容易！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卡卡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