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旗下[西幻]》漠北桃花

2、火刑架与新生2

　　“审判开始。”

　　威严雄浑的声音笼罩了整个广场，人群中的噪杂立刻消失。

　　“雷伊尔·伊斯特。”

　　“阿尔特族的贱民，从5岁起开始成为内贝尔先生家的奴隶，十年来一直有幸为内贝尔家效劳并接受教育和庇护，然而尊敬的内贝尔先生的仁慈和教诲并没有改变他血液中的肮脏与卑劣。”

　　“十五岁成年后的第三个月，他就因为试图伤害主人而被逐出家门，并交予新拉芙兰省法庭，予以审判。”

　　“根据新芙兰省的法令，不听命令的蛮族奴隶被主人逐出后，一律判处火刑。”

　　“我以女神索米丽雅之名，认定此项判决符合新拉芙兰省的各项法令，即刻生效。”

　　陈雷呆呆地听着。

　　伤害罪？火刑？开什么玩笑，他为什么要为自己没做过的事情负责啊！奴隶？主人？蛮族？贱种？这里是种族歧视的奴隶制时代？

　　阳光挥洒在观礼台的屋顶上，聚拢成为一道炽热的白光，发射到半空中后，又直直地折出一个角度，落在祭坛石柱下的柴草上。干燥的枝条遇见火苗，瞬间膨胀了好几倍，火舌腾空，像贪婪的蛇信一样舔咬在陈雷身上。

　　炙烤的热气缠绕在他身上，毛发的焦糊味充斥在鼻腔，浓烟让他本就酸痛的双眼立刻开始流泪。

　　视线模糊起来，陈雷努力把眼睛闭紧。他知道火刑是一种很痛苦很漫长的死法……

　　身上没有浇上助燃的沥青油脂，脚下的火势也被有意控制着，不会太快地将他烧死。就如同历史上贞德所承受的那一场火刑一样，这是一场漫长的表演——灼烧，尖叫，赤/裸的身体，求饶，崩溃等所有元素集合在一起的丧心病狂的娱乐。

　　火已经烧焦了裤脚，下身的灼伤就像没了知觉一样，陈雷此刻只宁愿自己立刻被浓烟呛死。

　　就在这时，一道宁静的冰蓝色光芒从头顶降临，即便他紧闭着眼睛，那光芒也直接映照在了他的脑海——宁静又纯粹的光芒从天空降落，像一个温柔的礼花一样绽开在他周围。

　　彻骨的寒意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陈雷觉得自己的手脚都要在这一刻冻僵了，浑身的骨骼也开始打颤。他立刻睁开眼睛，看见脚下燃烧着的枝条都变成了晶莹剔透的冰雕，狂放的线条中带着难以直视的锐意。

　　那个浑厚的男声再次响起，带着几分恼怒吼道：“是谁？胆敢打断神圣的审判？”

　　话音刚落，一大一小两个黑影鬼魅般掠过广场上方碧蓝的天空，快得难以捕捉它们的轮廓。黑影直接降落在白色的观礼台上，喀拉喀拉的声响夹杂着几声惊呼在广场上回荡。陈雷一边牙齿打颤，一边想：果然那个观礼台上有扩音装置。

　　一个带着寒意的女人的声音从观礼台上传来：“瑞兰桑执政官大人，我在此正式转达我主人的一项请求：我的主人——曙光女神号的船长、蜜娅神庙安瑟丽雅女神的神眷者、格瑞菲斯大人想要买下这个奴隶。在此事商讨妥当之前，请务必停止行刑。”

　　女人语气克制而礼貌，语调仿佛背诵般生硬，毫无对长官的尊重之意。不知她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语正在全程广播，或许她意识到了也完全不会在意。

　　主持行刑的长官声音再度响起，在巨细无遗的扩音效果下，牙齿的细碎碰撞声都清晰地传了出来：“这……这……这个，这个兽人已经被判决了火刑，已经不能再进行买卖了……”

　　一个温柔的男声响起：“尊敬的执政官先生，我想一切都是可以商量的。妮可，把那个阿尔特人带过来吧。”

　　“遵命。”妮可干脆利落地答道。

　　不用死了！

　　陈雷眼前一黑，差一点儿昏阙过去，死里逃生的刺激让他难以承受，他死死咬牙维持神智，告诉自己不能放松：这个节骨眼上他绝对不能昏过去。

　　不管来买下他的是谁，要的必然是有用途的活人！若是他昏过去，被嫌弃甚至退了货，就什么都没有了！

　　周围的窃窃私语又一次响起：

　　“头一次见到这么厉害的冰魔法，是曙光女神号的船长格瑞菲斯亲自出手？”

　　“新拉芙兰是索米丽雅女神的殖民地，就算他是安瑟丽雅神庙的第一神眷者，也不该在新拉芙兰这样……”

　　“那个女兽人是不是曙光女神号的青翼战神——妮可？她们是打算武力威胁执政官大人吗？”

　　“哼，什么战神不战神的，还不一样是个下贱的亚龙人！若不是跟了个好主人，怎么会让她这样耀武扬威……”

　　陈雷努力地从人群的私语中提取自己需要的信息，就在这时一阵疾风袭来，他的视线也突然被黑影笼罩。他抬起头，只见一个青黑色的人影刚降落在他面前，缓缓收拢背后的一对龙翼。

　　从天而降的是个身材娇小的女性，身高勉强到陈雷胸口的位置。她穿着青褐色的贴身皮甲，左手上拿着一个黑漆漆的椭圆形盾牌，右手上掂着一根皮鞭，鞭梢被叠了几叠握在手里。她头上戴着一个头盔，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对黑漆漆的眼睛和尖锐精巧的下巴。

　　头盔与皮甲的缝隙中露出一小片裸/露的皮肤，上面布满了隐隐约约的鳞片花纹，不知是天生的，还是后来描画上去的。

　　陈雷用被浓烟熏过的、还在微微呛泪的眼睛打量妮可，妮可也微微仰头看了他片刻。

　　从头到脚的打量让陈雷觉得有些难堪，妮可头盔下的眼神像一把锐利的刀子，能将人开肠破肚。一言不发的几秒钟后，妮可扬起皮鞭对着陈雷抽打过来。

　　尖锐的破空声让他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但疼痛并未如约而至。他睁开眼，正看见身上的草绳应声而断，分成好几截，有些还挂在他身上，有些慢慢掉落，软软地瘫在柴草堆上。

　　他皮肤上除了先前捆缚的痕迹，没有留下半点鞭痕。

　　来不及表示赞叹和感谢，陈雷就猛地打了个喷嚏，他身上的冰霜有些已经融化了，破烂得几乎遮不住全身的衣服正湿淋淋地滴着水。

　　他讪讪地拧了拧衣角，妮可则默默地看着他拧完，然后抬起一只手，从身后抓住他的衣领。

　　“不要动！”她警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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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主角的名字里玩了个小小的文字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