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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君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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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佑赶来时将东君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挡在俞江面前,将东君和宁久薇纳入他的攻击范围,“俞江,没事吧?”
“肚子上……受伤了……”一动拉到肌肉,伤口就一抽一抽地疼,根本不敢直起腰。俞江弓着背抓住秦佑衣袖,“秦佑,你家那把苗刀,断了……”
“别管刀了!”喜欢的人在自己面前受伤,秦佑又是心疼又是愤怒,“你别动,我待会就让陶耀他们过来。”
俞江难得示弱,点头躲在秦佑身后,眼角扫到河里砂石鼓胀飘起,攥紧手中的半截苗刀往那个地方戳去。然而冰锥比他更快,秦佑根本没回身,砂石飘起的范围变大,一道人影被犬牙般的冰刺叼住身躯从土里捅上半空,鲜血混着泥水洒在他面前!
宁久薇与东君敏锐地觉察到对方的杀气,早在秦佑对付后方的人时就已经双双退走,向岸边跑去。没过几步腿上的力道加重,两人再也迈不开步子,宁久薇用力挣了一下,徒劳无功,居然是被结结实实地冻在河里!
浑黄的河水纠结成冰棱拔起,瞬间封住两人行动。
“东君!”宁久薇瞳孔紧锁,顾不得危险,伸手挡在自己搭档胸前。冰棱来势迅疾,尖端毫不留情地洞穿过宁久薇的手掌,却在即将洞穿东君的胸膛时被俞江掷出的断刀打碎。俞江蹲在河里,疼得五官扭曲,说出来的话却清晰而理智,“留下东君,他好像知道些什么,有关这个蛇骨耳夹的事……”
秦佑自然会意,把俞江搀起来,小心的不去碰他的伤口,喝止岸上的人,“停手!”
程烨听到手下的悲鸣,惊诧地抬头往河边扫去,看到宁久薇和东君狼狈地被冰棱架在半空,恨恨地停下来。陶耀几人这才有机会脱身,回到两人身边给俞江治疗。
“第七局所有人退下!阿玲放行!”
宁久薇和程烨都是一怔,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东君说出来的!
秦佑眼神犀利,注意到东君的眼神落点,操控冰锥向他的脖子推去,“你在玩什么花样。”
一丝血线从东君脖子上流下来,队伍里有人叫起来,“代局长!”
“东君!你是个军人!”宁久薇仅剩的一边兽爪用力拍打着冰块,鲜血乱飚也不顾,相比施加在□□上的冰冷,同伴毫无缘由变相服软让她更加心寒。
东君目不转睛地盯着俞江耳上的耳夹,“退开!我自己会去和上边解释说明,所有责任我一人承担!”
俞江这时候已经好一些了,秦佑望见程烨带过来的人并没有一丝松懈,依旧守在岸边将他们围住,再度凝出冰船,让杨业元和明利早把东君架上去当人质。宁久薇被他直接扔在岸边的湿地上,美貌的女子脸朝下啃了一嘴泥,抬头朝他们怒吼,“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明利早看看岸上的程舒,对方对自己的身份并没有刻意掩饰,毅然转身回到队伍里。程烨站在岸上看着弟弟离开,心里的挫败感再度袭来,无力地退回去。有手下想向河中心开枪,都被他压下。
目前第十局和第七局还在结盟,立场使然,他不能真的把东君当成棋子,加上有个不知深浅的阿玲在暗处盯着,打死东君嫁祸给秦佑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好处。
他还是阻拦不了他们。
秦佑站在冰船边警戒,狐疑地盯着东君,冰棱始终紧紧裹在他颈上,“你打什么算盘?”只要对方有异动,那块两头尖锐的冰棱会瞬间扎进他颈侧的动脉,把他像一只烤鸭一样串起来。
“那个耳夹……是第七局正统领导人的信物。”东君闭上眼,“第七局虽然目前由我担任代局长,听持有信物人的命令,依旧是不可逾越的规矩。”
意外的是个死板的人。秦佑道:“第七局领导人?”他的父母,和第七局有关?
“快过江吧,我放你一条生路,不代表其他人会。”
“切,要打就打,谁稀罕你放!”在一边受陶耀治疗的杨业元倒抽一口凉气,“疼!轻点轻点!”
陶耀白了他一眼,“打架还怕受伤?!”
冰船在河里走得很快,恐防岸上还有埋伏,上岸之后俞江直接拿出车。八个人,一辆悍马有些勉强,东君是俘虏,俞江懒得再和他耗心神,直接把他收进空间关起来,对几人道,“一直开,别停下。”他可没忘记附近有个叫“阿玲”的异能者还没有现身。
秦佑将油门踩到底,车子狂飙而去,将黄河远远甩在身后。
一路上开了好久,直到确信不会再有追兵,车速才渐渐慢下来,坐在副驾驶的明利早瞄到路边的路牌,对秦佑道:“到HS了,再开两百多,就是BJ。”
秦佑点点头,几人决意晚上轮流开车争取早点到那地方。
黑夜里的街道是丧尸的狂欢地,车辆一停下来便不能再前进,秦佑远远看到那些在月光下走动的丧尸,识趣地打方向盘绕开。众人都不是第一次行夜路,越是靠近BJ,丧尸越密集,路况也越来越不好,不得已只好下车打着手电走路。
丧尸在夜里嗅觉十分敏锐,四十米的距离,就有好几只丧尸晃着残肢朝秦佑和陶耀扑来,习惯开路的俞江习惯性地挥着苗刀迎上去,短了一大截的刀身只挥出一道凉风,丧尸最后还是被秦佑恁死了。
陶耀背过身去克制地打了个呵欠,几个大人面面相觑,再看看俞江身上的泥水都干成泥块,用手一碰直掉渣,最终还是妥协,选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进了空间。
秦佑叫来人蛇帮看着今天收进来的俘虏,转身便把眼皮都睁不开的俞江直接塞进温泉里弄干净扛回房间。
湿头发是最好弄干的,冻住后把冰屑抖下就好,他摸摸俞江已经长及肩膀的头发,想了想还是没舍得让他把头发剪短。这个经常脑子不在线的蠢货……
他戳戳俞江的脸,把毯子掀起来再次确认人身上的伤口已经被治愈,那精瘦柔韧的腰身上没留下一点痕迹。“逞什么能,叫我过去帮你会死啊。”想到俞江对上两个敌人嚷都没嚷一句,秦佑揉揉眉心,看来这家伙还是不习惯使用异能。
逗了俞江一阵,把人塞进被子里,秦佑心满意足地搂着他睡过去。
一觉醒来,秦佑在反应过来苗刀断掉后就一直郁闷着,那种好不容易冒险得到的宝物被人轻松弄坏的感觉让他很不好受。
他这一郁闷,连带俞江也有些愧疚,两人对着断刀默然不语。恰好人蛇来拿鸡蛋,顺道观摩那变成两截的苗刀:“这要修起来很麻烦,建议改成两把短刀算了,反正效用也不会打折扣。”
俞江拍拍额头,仰天长叹,“你会打铁吗?”他眼珠骨碌碌一转,想起之前宁久薇对他说过的话,问,“和我打架的那女人说过,不止我一人有这种把能破异能和丧尸的刀,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坐着旁观的华棠惊愕地挑起眉毛,把他一直随身携带的腰刀解下来,拉出鞘摆在断刀边,“听你的形容,和我的这把刀很像。”他停了一下,仿佛在回忆,“这把刀不知道是谁打造的,经过我父辈流传下来的,可以说是十三局的信物,我和哥哥人手一把,他的刀名叫‘锻日’我的叫‘斩月’。”
“十三局除了现代的身份认证之外,领导人还保留着古代的继承习俗,据我所知,每一个局都会有相应的信物流传下来。锻日斩月就是我们局的信物。”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秦佑从郁闷中回过神来,问道:“你知道第七局的信物徽纹是什么吗?”
一说到这个,连华棠也不由得严肃起来,想着干脆就统一说明,防着以后单独撞见,两方都不知是敌是友,傻傻地等着挨揍,“顾名思义,十三局本来是有十三处机构,可是传承之中|日渐式微,如今除几个家徽还在的,其他的是否还存在便是不知道了。”
他继续说道:“当年清算,有许多机构也被重组,这些机构流传已久,早就变成了家族制,其中便包括十三处机构,也就是通常统称的十三局。此次重组,便是直接导致二三四局被吞并,其他如六、十一、十二,也衰败下去。”
“目前已知的十三局和第十局的徽记,还有第一局朝阳凤纹,第五局暗星蝠纹,第七局碧涛蛇纹,第八局青竹虎纹,第九局牡丹狮纹,第十局瑞云鹤纹,第十三局梅花龙纹。除开以上几局,其他的,有没有后人,就不得而知了。”华棠不明白秦佑为何独独点了第七局,顺势解说道:“第七局具体信物我不知道,但徽纹是碧涛蛇纹,有浪花还有半化龙的大蛇,很古朴肯定一眼就能认出来。”
俞江揉揉耳朵,还没笑出声来就被秦佑拽起,朝门外走去。两人来到果林里,果然东君被人蛇绑在林里,看到两人,也只撇过头去。俞江本来还担心他会用腐蚀异能逃开,等看清用来绑人的是蛇皮,搓搓手没敢靠近。
秦佑蹲在他面前,精神异能施放出无形的威压,让东君全身都紧绷起来,内心的警惕性提到最高。敏锐地发现对手的小举动,秦佑没在纠结于那一张脸上一成不变的五官位置,开口问:“你认识秦天泽和高景萍这两个人吗?”他父母的名字。
东君早知道他要问什么,十分坚决地回答,“不认识,不过蛇骨耳夹我认得。”就算不认得,上边第七局的徽记也做不得假,何况当时在河里,黑影的确是没有靠近俞江半步,足以证明那个信物是真的了。
会不会父母用的是假名?秦佑想起父母出事的前一天,将两只耳夹分给他和姐姐。当时完全就是一副不会再见面的样子。
啧啧……
他不再理会东君,反正这一切到BJ后他也会查个水落石出!
而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赶到那个地方。
归功于秦佑和华棠一身杀意,接下来的路途一帆风顺,脑晶盒里的存货也在此充盈起来。
直到夜色降临,车辆没有丝毫减速一直往城里开去,撞飞了拦路的丧尸,绕开成山的废旧豪车,终于进入DX区的范围。在高架桥上向北边眺望,透过几处大楼断开的缺口,夜幕之下,远处林立的楼房像漂浮在幽暗海面的唯一小岛,氤氲着微弱而又朦胧的光。
然而天空下仿佛有巨物在矗立,轻云掩月,那座建筑物半边如水幽蓝,半边如炭暖红,如同神魔从天空降下,伸长躯体将华夏的心脏环护在自己怀中。
坚硬,冰凉又荒凉的感觉让秦佑感到一股莫名的惧意。他看着那无法窥见全貌的东西,直到视线被高耸的大楼遮住。
即使风雨飘摇,千年古都的煌煌气势依旧扑面而来。
君不见昔日高台歌舞,今日断壁残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