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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扩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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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乏善可陈,无非便是俞江出去收集东西,回来时看看秦佑醒没,顺便给他打些流食防止饿死。有个实习护士倒是常来看秦佑,一次正巧撞上俞江要给对方擦洗身体,动作说不上粗鲁,但绝对不温柔,她弱弱地举手问道能否让专业的来,俞江很爽快地把毛巾塞她手里,感觉自己像一个委以对方重任的革命家。
外边的有麻烦有人照顾了,空间里的麻烦却不能委托给别人,每次小护士来看秦佑,都是俞江忙里偷闲的好时机。
他走到一处摄像头照不到的地方急急进了空间,空间卧室床上一滩暗色血迹夺目无比,一柄长刀静静躺在血迹中,看样子是在当时与秦佑一起被收进来的。
一般的主角发现山洞之类的秘密地方,进去之后哪个不是赚得盆满钵满,不是金银珠宝就是武功秘籍或绝世兵器,反观秦佑,没主角的命,空有主角的心,好不容易找到一把疑似神兵利器的破刀,居然就要嗝屁了……
心里越发觉得觉得秦佑真是个不怎么走运的主角,俞江想拔刀看看秦佑的负伤和收获成不成正比,没想到刀身看着挺重,拿起来手感却是正好,他试着比划了几下,越发喜欢这把刀。
约莫一米三长的刀刃,刀刃锋锐,清洌如水,刀身坚冷,寒凉如冰,连他这种不懂品评古兵器的家伙也能看出来,这把刀的确是把大杀器。
翻过另一侧刀身,上边居然有花纹,俞江仔细一看,浑身发冷,白毛汗不要钱地往外冒。那花纹刻的人身蛇尾,正是在洞窟里遇到的怪物,许是艺术需要,模样凶煞非常,像极了寺庙里无常地狱的恶鬼。
想起自己曾踩了那玩意,冰冷光滑的触感让他抖了抖身子。
今天小护士难得没来,俞江只好自己去水房打了暖水,一把掀开被子,拧干毛巾给秦佑擦身子,顺道按了电铃叫医生来把今天的点滴换掉。
秦佑身子动了动,俞江察觉,停下动作,惊喜地看着那两扇长睫毛翕动几下,缓缓睁开来。
“怎么是你,把那大胸的小护士叫来。”
“……”天大地大病患最大,俞江笑吟吟地处理好床上的家伙,心里想的却是等对方伤好了一定要把他痛殴一顿。
恰逢医生踩着点儿进来,也顺道踩熄了俞江心中的怒火,他站在床前翻翻临床诊断记录,说秦佑身体各部分数值都已稳定,可以转院接受再进一步的治疗。
俞江看到医生眼下的乌青,想起来这些天医院的伤患越来越多,医院人手已经有些不够用,点点头,对医生道谢。秦佑的伤必须尽快好起来,不能拖太久。
于是他当天便办了转院手续,第二天带着秦佑坐上护送病人的专车直赴南宁。
南宁医院的医疗条件还是比乡镇医院要好的,在当地最大的医院里最好的单人病房,付出的代价和疗效成正比。也许是被发|票上的数字吓到,秦佑这几天十分听医生的话,伤好得很快。
连日来刮台风,窗外电闪雷鸣,一天地尽是有东西要渡劫的壮观景象。所幸俞江空间里不缺吃喝,白天照顾照顾秦佑,或进空间里干活,尽管外边风雨交加,两人即使足不出户,病房里也没断过水果饭菜。
因为台风造成暂时的停电,医院里越发忙乱,两人在的高级病房区隔音效果不错,俞江只听到一阵乱哄哄的声音经过门外,开门去看,走廊尽头有几人扭打在一起,一个医生被人拽住了头发扯来扯去,围观的几人都不敢上前拉架。
拜医院里爆发大规模丧尸的福,医生在末世也算是稀缺人员之一,俞江认出那人是秦佑的主治医生,二话不说上前把拽他头发的医闹人员放倒。
围观的几人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面面相觑,其中有个人指着俞江说,“你敢对他动手,你知道他是谁吗?”能住上这种病房的应该不是普通人,他心知这点,这一句说得色厉内荏,本来仗着人多兴起的气势一下就弱了一大截。
“谁让他打我朋友的主治医师?我朋友有个三长两短你赔得起?”俞江假意踢了身下躺倒的大汉一脚,撩开对方衣服看到淡色的纹路,心里了然。这是病毒已经过了危险期渐渐稳定下来,不会再依附于衣服表面的症状,
那群人不说话,俞江的身手一看就是练家子,加上自己朋友最近的确有些反常,就算闹大了,有走廊的监控在,他们这一行人也讨不到好,还不如小事化了,反正挨揍的不是自己。一群人随意放了几句狠话,把汉子拖走,俞江这才进病房,将刚才发生的事告诉秦佑——这里也不能再久待了。
“老陈刚才有打电话过来催促,被我打发了,不过经你那么一说,还是快些回去才好。”秦佑将手机递给俞江,看到对方瞬间阴下来的脸色,又补充道:“你送我回X市就离开,我会阻拦老陈不让他找到你。”
“就不能老老实实地和我一起呆到养好伤吗?”俞江被满屏幕的颜文字恶心得差点没背过气去,看到秦佑眼里的坚定之色,脸色有点难看地拍拍额头,“其他的等回到家再说,我要把你收进我空间,我自己去X市。”
把他收进空间里?“你办好出院手续,不,你的空间能进人?”秦佑脑中已经在自动勾勒自己浮在一片虚无的空间里,周围都是漂浮的东西的场景。俞江拿出出院手续晃了晃,想起刚才去办手续时一众女护士恨不得以命相留的样子,心里郁闷,出没等秦佑再次询问,已经把手按在病床上,“进去!”
秦佑还没来得及看清具体过程,眼前景色“唰”地变成一间石屋内部,床铺就靠在窗边,窗外是一片色彩斑斓的菜田,还有两棵花树傍着窗外开得灿烂,垂垂累累的繁花团簇在枝头,伸进窗里,不偏不倚,就伸在他触手可及的位置。
这里就是俞江的空间?!远处有鸡鸭在扑腾,秦佑微妙地惊了一下,看不出来,俞江还是养殖家禽的一把好手。
他躺在床上,旁边就是一堆水和食物,看得出来恐怕是要在这里呆到到达X市了。
外边,俞江最后确认没有什么遗漏之后迅速离开医院,在医院门口的小巷里取出自己新买的车,开了导航,冲破雨幕直接往城外开去。
台风天不好出行,紫气华庭的小区连同附近的街道都杳无人影,住户韩莲早前便得到短信天气通知,早去买了一堆菜堆在厨房里备着,全家人此时吃饱喝足之后叫来同楼的几个麻友坐在家里开局搓麻。
一开始还兴高采烈地赢局,直到同桌几人开始压钱作注,她被人连吃七局之后便开始兴意阑珊,想念起曾与自己大杀四方的牌场老搭档王翠红来。
她已经很久没见过王翠红家有人出来过了。
王翠红出事时她去很远的旧市场买菜,没有在场,但听朋友说,王翠红和她二儿媳李艳桃死得十分凄惨,尸体都被军方抢去处理掉了,她大儿子一下子少了三位亲人,变得精神恍惚,隐约有些崩溃的迹象,带着老婆儿子不知到哪上访去了,二儿子忙着与亲家讨说法,也是久不归家,她们家早绝了人迹。
可是左邻右舍都道每到夜晚房中都会传出东西摔碎的声音。
“会不会是……王翠红和她儿媳不甘心?老人家最讲究落叶归根,如今尸骨不在那还不是得闹翻了?!”
“她许是被儿媳害了,不甘心,出来诉苦呢……这事儿啊想想都邪门,好好的,怎么就咬自己婆婆呢。”一个与王翠红关系比较好的妇女痛心地说道:“她自己死了倒是一了百了,老王刚死了么儿,转眼自己也去了,好好的一个家,转眼间就去了三个,她两个儿子不疯掉才怪。”
麻将桌上的热烈气氛被这件事压了下去,大家伙脸色都不太好,想起这件事还心有余悸。“那家人一直不出门还不要紧,要是哪天对方开门出来行凶怎么办,听说精神病人杀人都不犯法,因为没有什么民事行为能力,被抓后也就关进精神病院了事……像上次的绿桐街杀人案,犯案的不也是个疯子吗?!
真可怕!
几人合计着等台风一过便报警求助,又是等了约莫一个半小时,两辆警车才姗姗来迟。她们将原委和协警医生一道说了,一众人雄赳赳地来到王翠红家紧锁的门前,在周围几人的眼神示意下,韩莲上前拍拍门,“有人在吗!有人在吗!”
回答她的是一阵钝响,仿佛有人用力撞着门板,力气大得连那厚实的钢板都簌簌发抖起来。
她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就像电视里演的,或许这家人早已遭遇不测,每天摔东西就是为了引起左邻右舍的注意而求救什么的,也说不定。
撞门的声音还在继续,门里却迟迟无人应答,王翠红没养什么大型宠物,她们也不认为这是一般宠物能造成的动静。“还……还敲吗?”韩莲惴惴不安地询问旁边协警的意见。
协警上前从猫眼向里边望,小小的孔洞里一片黑,什么也看不到,对身后开锁的师傅道,“你来把门打开。”
开锁师傅点点头,蹲在门前,拿出工具鼓捣,众人等了约莫十几分钟,便听到一声脆响,门锁被打开了。
咔嚓——
“怎么又锁上了,里边的,我们是好人,来看望你们的,别撞门了啊。”开锁师傅有些上了年纪此时半蹲与锁孔齐平,仰头看了看那扇厚实的门,对协警道:“不行,我蹲得有些久,需要休息一下。”
众人却是无论如何也等不了了,里边的撞击从一开始就没停过,现在仗着人多气盛她们还能镇定,过一会儿就是饭点,待会都回家做饭去了,谁来看着这事?!
“师傅,要不你把钥匙给我吧,我待会把钥匙给你送过去。”协警接过万|能|钥匙,客气地将开锁师傅送走,对周围的人道:“待会锁一开,你们就扑上去把门撞开,不要怕,我们人多,不会有事的。”
众人忙不迭地点头。
协警拿着钥匙开始鼓捣,好容易等到门锁发出一声脆响,众人中不知谁发出一声激昂的“冲啊——!”的口号,十几人仿佛回到了抗战年代,气势汹汹地扑了上去,顾不得将协警撞过一边,以冲锋般的魄力突破了防盗门。
然而,迎接他们的,却不是假想中的场景。
一屋子鲜血淋漓,有人坐在玄关那里,身上一片血迹。
如果说王翠红一家的事,只是一滴墨水滴入大海,没有任何变化,这一次的台风来袭,便是如有一只看不见的的手将一桶墨水倒入鱼缸里搅动,黑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扩散起来。
涟漪兴泛,鱼缸里的水开始混浊漆黑。
一个小时,紫气华庭小区气氛森然,许多人闭门不出,纷纷报警求助。
仿佛约好了一样,在全国大大小小的地方报警电话狂响,街上开始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