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卑微》易燃易爆

17、第十七章

　　因为婚事，王家柱今年得提前回去过年，林勇去送他，到了检票口他才犹犹豫豫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张交给林勇说到：“这是高扬让我转交给你的，他给我有段时间了，我一直没敢拿给你。”
　　听到高扬的名字林勇的心一紧，他打开支票看到上面的数字，心里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只是觉得挺闷的。
　　“小勇，收下吧，这笔钱可以为你解决很多问题。”王家柱揪着心劝到。
　　“王哥，我听你的，这钱我收下了。”林勇冲王家柱挤了个笑容，把支票轻轻对折然后利索的扔进了腰包里。
　　瞎子都看的出来林勇是在故作淡定，他会不会去兑现那张支票还是未知数，王家柱憋了一肚子的劝说词却一个字都没说，现在不管说什么到林勇那都只会被转换成压力。
　　王家柱走了一个星期后戈天庆也要回家过年去了，他的家乡就在B城的临近城市。在得知林勇要一个人在B城过年，他很是替对方凄凉了一把，要不是他打算今年过年就跟家里人把自己的事说清楚，他定会拉着林勇跟自己一起回家过年的。
　　戈天庆也回家后，早就习惯一个人过年习惯这寂寞的林勇立刻就投入到了期末考试的最后复习阶段了。
　　林勇的付出得到了应有的回报，他期末考试的成绩很好，老师甚至告诉他，下学期只要保持这个学习质量和进度再加上临场发挥正常的情况下，他想过第一志愿的分数线还是相当有机会的。
　　考完试补习班就放假了，比普通高中的高三早放了十天，人家要到大年三十才能放假。
　　每年收废品生意最好的时候，就是现在这个年前大扫除的时间，不想错过这个赚钱机会的林勇，从放假的当天下午就开始走街串巷的做起了生意。
　　林勇之前都是在一些平民的小区揽生意，但是今年因为他行动的有些晚了，那里的生意早就被人瓜分干净了，不甘心林勇就壮着胆子骑着车去了高档小区和别墅区。
　　在那里遇到的大多数情况依然是，林勇的车还没停稳那些势利的保安就跑过来赶人了。搁到以前林勇肯定会立刻离开然后再不踏足，但这次林勇偏偏不愿意再这么轻易的妥协——他又没进入小区，他们并没有权力驱赶他。于是他骑着车子开始在这些小区外的路道上绕圈圈，以此表达着自己的抗议。瞧见那些保安投来的无奈而气愤的目光林勇得意的笑了。
　　果然抗议还是有用的，他转了没两圈真的有生意上门了，跟着那个40几岁的妇女进入小区大门的时候，林勇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杆。
　　第一次做有钱人的生意真是让林勇大开了眼界，新新的衣服标签还没剪掉就不要了，那些小电器只是因为款式过时了就不要了，一些小用具只是因为一点点不起眼的损伤就被当成了垃圾，至于那些几乎全新的书本更是看得林勇心里一阵阵的狂喜。
　　满载而归的林勇在路上大概算了一下，这一笔的买卖赶上他以往20笔买卖的总和了，看来以后他还是得常到高档小区和那里的保安斗智斗勇才是正道啊！
　　林勇住的小区是个老小区，因此，这里没有保安，只有一个给小区看了10多年大门的老大爷。老大爷坚守自己的岗位10多年一天假都没有请过，但是去年老大爷的儿子被公司调到了南方的分公司，这也就是说老大爷不得不请假去南方跟家人团聚——老爷子原本是不想请假的，他不放心，但是想到儿子早就让他辞职享清福了，他要是再连年都不回去过，儿子更有话说他了，而且大过年的弄得家人不开心。
　　代班的人老大爷想了一圈最后想到了林勇，老大爷因为常常看到他帮小区的老人家提重物帮个小忙什么的，因此对他的印象很好。老大爷把从外面回来的林勇拦下说了代班的事情，对方一口就答应下来了。
　　林勇怎么会不答应呢，这个门房可比他那个地下室舒服多了，不仅有取暖的炉子而且还有个小小的彩色电视，这也就是说，今年他能看那传说中的春节联欢晚会了。
　　大年三十的晚上林勇如愿看到了春晚，只是另一条在广告期间换台而意外看到新闻，打断了从那晚会获得的所有快乐……

　　那次在街上和林勇巧遇回去，高扬就跟不过了似的疯狂消耗着自己的身体，每天都喝得烂醉，跟不同的女人男人夜夜笙歌，非法飙车，用药物保持充沛的体力，上一次好好吃顿饭睡一觉遥远的就像上辈子的事情，终于，在大年28他和一帮朋友玩出事来了……
　　他们其中的一个酒肉朋友不知道从那弄了一堆二雷子，另一个出了个馊主意得到了所有人的响应——已经喝的差不多的他们把车子在深夜的马路上开的飞快，轮流把点燃的二雷子往偶尔走过的路人扔去，伴随着被吓坏的尖叫声是他们得逞的狂笑声。
　　当他们又逮到一个遛狗的中年男子时，又快速的点燃了一只二雷子扔了过去，这次拌着那震天响的炮声没有预料中的尖叫，那个遛狗的中年男子在炮声后捂着胸口一头栽倒在地，痛苦的挣扎了一下后就没有动静了，他的那只金毛狗围着倒地的主人疯狂的吠叫，终于引来了附近居民楼的保安，只是一切都已经晚了，那人已经断气了。
　　受害人的家属在得知他们这些孩子多少都有些背景，怕有包庇现象，便在第一时间找来媒体把事情曝光了，希望借由舆论的压力让那些黑暗交易被扼杀。受害家属的行为果然有用，他们5个人的保释请求全被驳回了。本来在看守所他们还有些特殊待遇，后来被传了出去又造成了一片群众的骂声，最后连那点待遇也丢失了。这些二世祖那遭过这罪啊，个个都叫苦连天的哭的心都有了，只有高扬让吃吃，让睡睡，让干什么干什么，对着牢狱生活适应的那叫一个好。
　　为了自己的孩子，即使舆论的压力再大，那些父母依然不惜成本的到处奔走着，只有高家毫无动静，甚至没有人去看过高扬。林勇在电视机前看到这条报道的时候简直要坐不住了，心被吊在半空中，没着没落的。
　　媒体全体放弃春节假期在高天来的公司、家里楼下围追堵截了1个星期，终于堵到了高老爷子的一个短暂声明‘首先我再次为高扬的所作所为造成的恶劣影响跟大众道歉，其次，有做错事的胆量就得有承担的勇气，更别说这次还伤害了一个无辜者的性命，我会帮他请律师，因为即使我不给他请，法院也会给他分配，其它我向公众保证绝对不会做影响裁判结果的事情，即使最终判他死刑我也认了。’
　　后来记者又采访了高扬的母亲，她哭着一边表示支持高天来的声明，一边恳求给他儿子一个改正的机会‘高扬不是你们以为的那种坏孩子，他只是……这都怪我这个母亲对他关心的不够，在他最需要母亲的时候没有陪在他的身边，让破碎的家庭在他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导致他做出这些偏差的行为。’为了高扬，孟欣欣这次出镜连妆都没化，可谓是牺牲不小啊！
　　高天来的声明和孟欣欣真情流露的忏悔让高扬成为这5个被告中形象最好的一个。看来他们的策略见成效了。
　　高天来不出面为高扬奔波，大把的人排着对想替他给扬少爷奔波呢！高天来一边拉着孟欣欣在大众面前给高扬树形象，一面假装不知道有人正在帮高扬的审判忙碌着。
　　林勇并不知道高家的这些策论，以为高家真的不管高扬了，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甚至真的打听起来请一个好的律师所需费用了。一次晕晕乎乎的骑车就去了高扬被关押的看守所，在门外待到天黑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年已经过完了，高扬的案子还在审判阶段，他们一伙人依然被关押在看守所里，不过舆论的热度已经慢慢的被压下来了。
　　补习班已经开学了，但是老师发现林勇的状态完全不对，这让一直很看好他的老师不免有些担心，找他谈了一次话，得知他这不对的状态并不是因为突发事件的造成，放下担心的同时给他又严肃阐述了一遍他现在状况‘你的成绩还是很危险的，丝毫的松懈都会造成高考的失利，如果不想白白浪费一年，就尽快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好把。’
　　和老师的谈话让林勇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烦躁情绪，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情绪被别人牵动着的无奈和痛苦——‘调整状态’说的多么轻松啊！可它并没有那么容易，它不是一道难解题，不是林勇努力，专心钻研就可以解开的。
　　戈天庆和家里出柜的事情进行的并不顺利，最后一次跟林勇通电话的时候说是被他妈锁在屋子里不准出门了，林勇第二天再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他的手机在关机状态，之后再打依然关机，林勇猜想，手机应该是已经被他妈没收了。
　　不过想到他是在自己家里，危险是应该不会有的，林勇也就并不太担心他，只是希望他可以如愿以偿，当然既然想要成功，那之前的曲折也是他必须去经历的。
　　春节结束10来天后王家柱领着他的新婚妻子才回来，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家档次还不低的酒楼摆了两桌，把他在B城的所有朋友都请到了，一脸幸福的向大伙郑重其事的介绍了他的新婚妻子陶莉梅。饭桌上还特别不低调的让饭店服务生找来电脑和投影机，播放了他在家乡那排场甚大的结婚典礼，毫不掩饰的向大伙宣誓着他对妻子的爱。
　　陶莉梅的样貌只能算中等，虽然已经换上了王家柱给她买的时髦衣服，却始终无法掩饰掉从她身体最深处散发出来的乡土气息。但是从饭桌上陶莉梅的活跃和分寸把握得当的玩笑不卑不亢的态度可以看出，用不了多久这个聪明的姑娘就可以彻底摆脱那骨子里的乡土气息，彻底的融入到城市的人群中去。
　　一整个晚上王家柱脸上那灿烂的笑容就没停过，整个人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洋溢着一股浓浓的幸福的味道，开心的恨不得蹦跶几下——后来喝多了他还真蹦跶了。林勇从来没有看过一个人可以开心成这样，那真的是‘拥有了你如同拥有了全世界’的境界。
　　林勇这辈子大概没有结婚的可能了，那么还有看着身边的爱人就忍不住想笑的可能吗？
　　那天吃过饭，没有尽兴的大伙又去了KTV，一直疯到凌晨5点才散去，林勇不想扫王家柱的兴，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聚会，所以他还是硬撑着陪到了最后。
　　和大伙散了后，他第一时间找了个网吧去刷高扬的消息，可是并没有任何新消息。

作者有话说

　　天终于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