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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五集 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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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竄進包覆著外套的我身上,但不是普通人類身體的我,根本不會感受到什麼寒冷,只會單純的認為,風竄進我的身體裡。
只是此刻絲毫不在意那股微風,不是因為身體的素質,而是內心的慌亂。
「對不起,當時我一時之間無法做出選擇。」
冬時的手指突然緊抓住我的手,直盯著對方的臉龐,卻發現對方依然沒有正面轉過來。
冬時最後做的選擇,是對的。
「不,妳做的是對的,原因因為是我自己啊!」
此時我才知道,為什麼冬時沒有去拯救陽鳴,為什麼我的暗化可以受到抑制,這些全都是因為我的情緒導致冬時必須做出選擇!
這一切的源頭原來就是我自己!
我終於知道,當時冬時為什麼不立刻拯救自己的朋友了,不是因為什麼觀念,也不是什麼感情,全都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啊!
還真是想不到造成混亂的人,是我自己,後來對她們產生距離感的,居然也是我自己!
暗化,該死的暗化,全都是你的錯啊!真是個混蛋!
「示羽,冷靜下來。」
「嗚!」
一旁的冬時,雙手緊抓著我的雙手,對方白皙的手掌仍然在顫抖,而被抓住的我,同樣是顫抖著。
我對不起妳,可是為什麼不對我發脾氣?為什麼還要對我這麼好?
「冬時,到底是什麼理由讓妳需要對這種鬧憋扭的傢伙這麼好?」
「不是這樣,示羽你只是不知情。」
「所以打算隱瞞到底,讓我能夠沒有罪惡感的活下去嗎?」
「……」
「告訴我好嗎?到底是什麼理由讓妳需要對我這麼好?」
我不相信冬時她沒有理由,就對我這種簡直像個混蛋的傢伙充滿著關心,而讓自己委屈。
「理由嗎?或許有吧?」
「是什麼?」
我好希望能夠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一個居然不罵我,選擇委屈自己的解釋,而不是只因為感情就能夠解釋現實所有行動的不符合邏輯的理由。
「示羽,你太激動了,冷靜下來。」
聽到這句話,我才發現,自己的雙手反向緊抓住對方的雙手,並且爆出青筋——釋放的力量過大。
「抱歉。」
鬆開自己的手指,緩緩放回到圍欄上,就連我的眼神,也無法去看現在的冬時,只能看向上空的漆黑夜色。
「冬時,剛剛的行為,就足夠讓妳臭罵我一頓,但妳還是沒有這麼做,難道這都沒有理由嗎?」
「我想是因為過去教導我人事物的同伴的關係。」
「為什麼會提到他?」
不用想就可以知道,冬時講的人正是前不久冬時提過的人物,同時也是讓我產生些許厭惡感覺的人物。
「總有一天,示羽,你會了解的。」
「所以現在只能告訴我,妳之所以未這樣關心我是因為那個人的關係?」
冬時沒有回答我,但這種反應已經足夠。
是默認的行為。
總覺得自己真是個混蛋啊!就連冬時會這樣關心我的理由,竟然也是因為別人的關係!
「冬時,陽鳴那邊就交給妳處理了,我去冷靜一下。」
「等一下。」
「拜託了。」
因為一想到我是個無法控制的混蛋,我就無法去便對妳們,所以我,只能一個人好好冷靜下來。
冬時見我想要直接從圍欄上跳開的舉動,立刻出聲想要阻止我,但我現在也無法去面對她。
輕輕回應一句,整個人便從陽台中跳開,降落到前方不遠處的住家屋頂,並且往前方的方向跑去。
自己要跑去哪裡?
跑起步來產生的微風化為好幾道銳利的鋒刃,不斷侵襲於我的皮膚表面,底下因為我的力道無法細膩控制造成許多龜裂的痕跡,甚至產生些許的碎片往我身上飛來。
身上的衣服似乎承受不住這些攻擊力量,被劃破許多破洞,就連身上那一件厚重的羽毛大衣也跟著被劃開,裡面的材質往外面撒出,任由氣流往四周飛翔而去。
「這裡的星星好多。」
閃亮的繁多光點,讓我忍不住停止跑步的舉動,抬起頭來往上方的夜色看去。
被眾多繁星給掩埋的夜色景象讓我忍不住感到驚訝。不知道已經多久沒有看過這麼多顆星星了。
如果說這些全都是希望的話,或許就算是個混蛋也能夠生存下去。
此刻我才發現自己現在的位置。
四周除了深綠色的樹木,地上的淺綠色雜草,以及有時被吹起的乾苦灰土。還有明明不是夏季,但許多昆蟲的叫聲仍然不停止的發出聲音且又響亮,彷彿這裡就是個晚上的吼叫場,許多不同的聲音都在同時間發出。
但我卻不覺的雜吵又凡人,反而給了我某種程度的清晰。
這就是大自然。
這裡是我熟悉的地方之一,學校另一條道路直走到底的地方,就是這一座小山。
自己不自覺地跑來這裡,或許是因為自己的淺意識裡頭,希望能夠看到許多的繁星。
「呼……我想今晚就在這裡睡一覺好了。」
輕輕地靠在身旁沒多遠的高大樹木的軀幹上,緩緩地坐了下來,抬頭繼續看著上空那讓人陶醉的驚艷畫面。
我似乎終於能夠了解,為什麼到了這種滿是便利的世界,還是會有人願意待在山上了。
這裡的景象,還真不是在城市裡面能夠看到的。
可是我能夠回去嗎?我不知道。
明明自己信誓旦旦地答應陽鳴會讓我們三人之間存在的詭異氣息給親自弄散,結果最後反而讓這個距離更加嚴重,幾乎快要到無法挽回的地步,而現在我自己還在這個地方。
真是混蛋。
輕輕搖了一下頭,讓腦中的思考停止,盡量讓自己全身關注於眼前的畫面之中。
如果這些星星真是所謂的希望的話,那麼拜託指導我接下來的路吧!
前方的道路,比起以前所做的選擇,更加狹隘且昏暗,讓我無法輕易地踏出下一步。
星星們,如果你們是我,又會怎麼選擇?
拋棄復仇,真正全新重視於自己的朋友,又或是為了自己過去失去的一切,進行捨去現在一切的復仇?
這樣講的確是很簡單,什麼都好簡單,如果真是這樣的單調又表面的選擇,就算是我說不定真能選擇。
可是實際上的感受,卻讓我無法輕易的選擇,只能任由自己在原地旋轉,無法伸出腳來,踏出下一道選擇。
「示羽,沒記錯是這麼名子吧?原來的樣子,竟然這麼年經?」
有點高音的嗓音劃破大自然的旋律,直接傳到我的耳中。
這種時候應該不會有人出現這座山上才對。
往聲音的源頭一看,從因為光線不足顯得灰暗的眾多樹木中,緩緩出現一道纖細的黑影。
「是妳這傢伙。」
眼前逐漸接近的黑影,走到離我大約十公尺距離的空地,天空高掛的月光照射在她的身上,讓我能夠清晰地看見對方的身影。
纖細的身材,全身都包覆著黑色的長袍還有手套,讓人感到某種程度的古怪以及神祕。
而這些基本配備讓我知道對方的來歷。
迅速凝聚出柱,大量的紫色光芒照亮整個空間,溫度也頓時升溫許多。
真是可惡,剛才整個人太過於鬆懈,居然連聲音都聽不出來是誰。
「為什麼妳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呵,因為,你就在這裡啊。」
聽見對方像是戲弄的話語,忍不住瞇起眼睛,同時把手中的柱靠在身前,警戒眼前的傢伙。
目前我遇過的第三隻「怪物」,不久前在競技場那個墮落地區曾經見過的女子,實力是多少我不清楚,但可以確定,絕對是一名比我還要強大的傢伙。
不過當時她沒有立刻取走我的性命,僅僅問了讓我不懂的問題之後便從我的視線下,整個人突然消失不見。
我能夠打贏她嗎?
不用想也知道,這一次的出現,絕對是要我的性命。
「為了取我性命嗎?」
「是啊。」
果然是這樣。
「你們的主人是誰?」
「示羽,難道冬時小姐沒有告訴你?」
小,小姐?
為什麼冬時需要眼前的傢伙多加小姐這個尊稱?
她們不是對立關係嗎?
「妳到底在說什麼?」
「呵呵,原來如此,冬時小姐只教你戰鬥方式,而沒有告訴你全部的詳情嗎?也對,時間這種奇妙的虛幻物質,有些事情最好還是隱藏住比較好吧?」
「妳這傢伙到底在說些什麼!」
眼前我認為是怪物之一的女子,看到我不知情的模樣,露出微笑,並且不斷自顧自地說些我聽不懂的話。
冬時她,隱瞞了什麼?
為什麼這傢伙需要加小姐這個尊稱?
冬時曾經說過未來一定會有機會讓我知道一切,可是現在的情況已經不是什麼未來就能夠知道的吧?
不對,我得冷靜下來!
扣掉尊稱這一部份的話,這傢伙絕對是一名敵人。
從上次那種問答的語氣,就可以說明,她們是敵對的關係,還有以前冬時受過的中傷以及努力戰鬥的模樣,絕對不會錯!可以確定是一名敵人。
「我已經說過不能講出口,所以很抱歉我無法說明。」
對方一臉輕鬆地搖了一下肩膀,隨後輕易地從右手的手掌中,好幾粒金光色的光芒產生,不到一秒鐘,那些原本分開的光芒急速聚集在一起,形成一把亮麗又閃耀的金黃色光芒的柱。
眼前的對手果然會使用柱,而且這種召喚的熟練度,比我還要更加成熟。
自己召喚出柱的速度雖然有把握可以和對方差不多,但那種精神力明顯有段差距,我必須要全神貫注於手掌,而對方就好像是做了什麼不用去在意的事情一樣,輕輕鬆鬆就可以凝聚出柱。
不好對付。
「是嗎?如果我沒記錯,上次妳說過要先和『主人』回報,現在要來殺我,就妳那位『主人』的命令?」
「沒錯。」
對方沒有因為我的推測產生什麼動搖,毫不猶豫得直接承認。
看來對方沒有要隱瞞的意思,我想是因為那位「主人」,而不是自己的關係,才沒有選擇說出口僅僅只是承認而已。
不過從對方那種沒有超過界線就直接承認的行為來判斷,那主人的影響力還真是強。
如果這種實力的傢伙僅僅只是部下,那麼在這女子上頭的「主人」實力又是如何?
我和冬時的對手到底是什麼樣的傢伙?
光是這樣想,就讓我頭皮忍不住發麻起來。
唉,真不知道未來碰到那個傢伙又該怎麼辦。
「一下像是機械說話,一下又是充滿人性的語氣,你這傢伙是在耍我嗎?」
對方沒有立即往我這邊衝過來,而是和我一樣,呈現出戒備的姿勢並且原地不動,直視盯著雙方。
但這因為這樣,反而讓我不懂,對方的實力絕對是凌駕於我之上,這點相信對方也清楚,可是她卻沒有往我身上撲上來,就好像是在叫我主動衝上去。
是有什麼理由?還是只是單純想要戲弄我而已?
基於內心的遲疑,現在能做的,就是從對方的言語中是否能夠透露出什麼情報了。
「根據你世界的說法,我擁有智能也有意識與意志,所以我不是所謂無人心的機械。」
「喔?但你卻擁有『主人』?」
「根據你們世界,有所謂的管家以及女撲,所以應該有這種稱呼也是沒問題的。」
「嗚。」
這還真是出乎我意料,對方的回答如此迅速又合理,讓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當初遇見冬時的時候明明就是一副搞不懂這世界的樣子,之後要不是靠著一顆稱為「智慧」的亞能,冬時也不會能夠了解現在世界的觀念以及想法。
可是眼前的傢伙,居然能夠如此瞭解這世界,是代表對方也有智慧亞能嗎?
「示羽,如果想從我的話中知道什麼情報,最起碼也該要有一套方式吧?這種像是新手的情報探測性對話,未免也太遜了。」
不只是被反駁的說不出話來,就連我的用意給看透。
這傢伙的智慧感覺比我還要高?
不過我自己的確承認不是什麼聰明的傢伙,所以比我聰明的人很多,我也不會在意啦。
只是偏偏在這種緊繃的情況遇到這種聰明的人物,令人感覺棘手又麻煩。
「是嗎?聽妳這樣講,還真是讓我感到慚愧啊。」
「呵呵,這麼輕易的回話,示羽未免也太沒有戒心了吧?」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從剛才那句話裡面,我也已經掌握了不少情報了喔?」
喂,真的假的?這傢伙該不會是什麼間諜吧?
我可不知道自己的言語有這麼厲害啊。
「妳掌握了什麼?」
「害怕、緊繃,以及過於的警戒讓自己露出的破綻。」
「妳這傢伙不去當間諜真可惜。」
好可怕的女人,這傢伙居然可以僅聽到一句話的語氣、語調就可以聽出人的情緒。
像這種等級的傢伙,就算說謊大概當會被看穿,還不如直接承認可以比較實在。
如果可以我還真是想要立刻逃跑,只是對方上次展現的速度來看,我想也只是死路一條吧。
「我想這是一句誇獎?雖然是個不錯的職業,但我的命只會聽命於『主人』的命令。」
「居然有這種程度的權力,該不會是連生死的決定權都在那『主人』的手上吧?」
原本只是輕鬆地應付對方,結果對方頓時收起原本放鬆的笑容,徹底變成便無表情,給人有壓力的冰冷又鋼鐵般的堅毅臉龐。
「是。」
對方的回答讓我忍不住感到錯愕,那名主人所握有的權力,未免也太高了?
「什麼生命,妳們的『主人』難道真有強大到可以控制妳們生死?」
很難相信,眼前實力比我還要強大的女子,就連生命都只能由別人來決定。
這根本就已經超越所謂的管家或是女僕之類的等級了,這簡直就像是……
「是,因為正是我的『主人』創造了我。」
面無表情的直接脫口,彷彿只是在說一件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對……這傢伙話裡內容給我的感覺,正是猶如一名受人操縱的魁儡,無法照自己的意識行動,就連生死也一樣。
「妳有名子嗎?」
「代號嗎?我的代號是零三。」
名子,即使擁有這世界的知識、觀念價值等等之類的灌輸,也只會認為,所謂的名子,只是一種代號嗎?
對我來講,每個名子都具有不同的意義,絕對不是幾號幾號的代號,就好像是我的名子。
正是希望我能夠展示自己的理想,翱翔於天際的意思。
「看來即使有智慧,終究只是個魁儡。」
「魁儡?不對,我是一個有生命的生物,而不是沒有生命的玩具。」
「是嗎?」
此刻我才清楚,我無法和對方進行長久的對話,就算對方的知識可以走遍這世界任何角落,也無法改變自己最基礎的東西。
這傢伙,終究只是個不了解人性的機械而已。
「看來我得打敗妳才行,不然我身邊的朋友,絕對會有危險。」
朋友,自己說的是誰?
陽鳴?冬時?
或許吧,可惜現在的我無法去面對她們,我想自己只要在遙遠的地方,守護著她們,應該就夠了吧?
呵呵,這樣想來說不定我也是個「機械」也說不定啊。
「終於願意和我一戰了嗎?」
「是啊實力上我承認,我絕對比不上妳,可是我絕對會贏妳。」
「呵呵,明知道自己的勝負,卻沒有選擇逃跑嗎?真是個愛送死的人。」
「勝負?我說過我會輸嗎?就算知道實力的差距,可不代表我會輸啊!」
「愚蠢,過度的愚笨讓我搞不懂你的思想。為何會說出這種充滿矛盾的話?」
「充滿矛盾?不對,這很合理,因為我們勝負的關鍵不是實力的問題,而是我們是否有人性的差別!」
「真是個讓人搞不懂的傢伙。」
對方無奈的嘆了口氣,重新抬起頭來凝視著我,手中的柱緩緩高舉,對準我的方向,不再開口說話。
顯然她已經不想再和我聊天,要和我進行打鬥。
如果是剛才的我,大概會認為自己輸定了吧,可是現在可就不一定啦!
我可不認為,自己會連一個不懂名子富含什麼意義的傢伙給打敗!
「哼!現在就讓妳知道我為何可以這麼認定!」
「來吧!讓我瞧瞧你的實力!」
說完用力踏出的瞬間,對方用近乎相同的時間點同樣往我的方向奮力跑來。
對方不可能知道我跑起來的時機,但簡直就像是同個時機跑過來的,這個反應力未免也太驚人了吧?
感到驚訝的時候,對方的身影突然占據我整個視野,從眼簾的隙縫中勉強看見,那手上的柱往我的右邊迅速揮來——
「嗚!」
反射性的往反方向晃動,藉此產生更多的空隙,勉強往後扭動才勉強躲過隊的攻擊。
趁著產生的空檔立刻往後跳開,拉開雙方的距離。
好快!
上一次沒辦法抓住對方移動的蹤跡,但那也是因為是往旁邊的移動。
而現在直線朝我過來都不能徹底捕捉到,這種移動速度未免太誇張了吧?
剛才的閃躲雖然算是成功,但是卻很驚險。
看了看身上腹部外套外表那焦黑的碎片,無奈的嘆了口氣。
這場戰,還真是不好打。
「怎麼了?被我的速度給嚇到?」
「我還真不能否認。」
比起更加緊繃的我,對方沒有一絲的緊張,就像剛才一樣,一臉輕鬆的看著我。
不過有一點好奇怪。
對方的「柱」似乎沒有我想像的還要更加具有溫度以及殺傷力?
不然我的外套就不會只是那一條的角落燒焦,而是近乎一半都給燒掉才對。
比起在夢中遇到暗化的我,速度上的確是眼前的女子比較厲害,但那股力量卻是天差地遠。
當時在夢中所感受到的溫度可是讓強化肉體的我都感到害怕,現在想起來都讓我忍不住顫抖起來。
咦?話說所謂的夢,會讓人感受到疼痛?
當時的我不只是內臟碎裂的疼痛,就連那股離自己距離十分接近的柱的強烈高溫,都讓我感受到清晰的灼熱痛感。
「如果不進攻,我可要進行攻擊囉!」
「可惡!」
對方的身影再度從我的眼睛消失,讓我只能中止思考,精神集中於眼前的戰鬥上。
沙沙……
樹木還有地上的雜草都發出不正常的聲音,充斥著滿滿的違和感。
跑到樹林裡面了嗎?
大概是因為看到剛才的攻擊沒有成功,想靠著自然的掩護找到我的空隙嗎?
——看來我運氣很好。
剛剛的一瞬間,自己也明白,過於集中於思考上,反而忘了處在什麼危險情況。
如果那瞬間對方察覺到我的意識不在這裡的話,絕對會毫不猶豫地直接衝過來,而我也絕對,會被對方打成重傷。
幸好對方沒有察覺到,不然我現在早就已經躺在地上了。
可是現在又該怎麼辦?
就算剛剛被運氣給拯救,現在的情況還是沒有任何轉好,反而是更加糟糕的局面。
對方的戰術很明顯,是想靠著高速的移動讓我周圍全部的植物發出聲響,雖然現在的季節樹木的葉子幾乎沒有多少,但藉此封鎖住我的聽覺已經足夠。
現在也是深夜,光線也很不足,就算可以微微看出前方的樹木,我也沒有把握去追蹤那位高速移動而且全身穿著黑色衣物的人影。
不只視覺就連聽覺也要封鎖住。
如果我貿然衝進樹林之中,絕對頓時變成對方任宰的羔羊,就連反擊都沒有辦法。
唉,明明很清楚知道對方的計謀,可是又沒有辦法去對抗,只能待在這片稍微大一點的空地,感覺還真是無奈。
目前的情況來講,真是有夠慘。
沒錯,以我現在的力量,大概是贏不了。
咻——
背後突然傳來一股劃破空氣的尖銳摩擦聲響——
「……」
「反應快的真是讓人驚訝。」
迅速轉過身來,對方的柱就已經出現於我的腹部面前,退後一步用柱硬是抵擋住對方的柱。
能量間的碰撞,撞出沉默的碰撞聲響,一股又一股的壓力以肉眼可以看見的程度,急速往外擴散而出,造成附近的草葉四周翻散,樹木整個傾斜開來,就連地上的雜草也無一倖免。
雙方所站的泥土頓時裂開來,並且凹陷下去。
——彷彿是颱風經過一般慘烈。
現在我終於可以理解,冬時會說在她的時代為什麼普通人類會稱呼這種異常素質的異常人為神族。
僅僅一下,就讓四周摧毀成這副德行,要是一群這種傢伙進行爭鬥,世界恐怕也毀滅。
「那還真是謝謝誇獎。」
甩開對方的武器,往後跳開,最後降到碎裂好幾塊之一的泥土上方。
通過剛才那一擊的碰撞,讓我知道自己還是有機會可以獲勝。
對方的速度還有戰術,都讓我感到頭皮發麻又無法應對,但是她缺少了一個致命要素。
剛剛勉強轉過身就直接用自己手上的武器抵擋柱對方的力量還有衝擊,照常理來講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為那種姿勢上,我的力量不可能能夠使出多少,但最後我還是成功抵擋,那麼就代表——
「小姐,我就這樣稱呼妳吧,妳的力量似乎不太夠?」
沒錯,眼前的對手,她缺少的基本要素,就是力量。她沒有可以和我匹敵的力量,而且對方的劍術技巧非常差。
如果說冬時是精通各種劍術並且淋漓盡致的高手,那麼眼前的傢伙,就只是個只會揮舞手上武器的新手。
比起前面遇過的兩隻怪物,這一位的技巧似乎顯得很差。
難怪在一開始她不願意主動攻擊,因為她怕被看穿力量以及技巧的不足。
「呵呵,好可怕的觀察力,可是才一下就有把握這是我全部的力量?未免太過武斷。」
即使被我給說中,對方的臉色仍是一臉輕鬆、勝利在手的模樣。
的確,或許我的判斷證據太少,根本就不能說是推測,而是猜測而已。
「不,我絕對相信,剛才就是妳的全力。」
「說來聽聽?」
對方在一瞬間瞇起眼睛但又立刻轉回輕鬆的模樣,示意我可以解說。
剛才的舉動我可沒有看漏,這樣我的推測,我就更有把握了!
「妳的技巧根本就像新手,如果說是偽裝未免也太牽強,所以你絕對就是個劍術新人。而一名新人要用假力道來騙對方根本就不是輕鬆的事情。」
「僅憑這一點?別忘了,我可不是一般人喔?我好歹也是——」
「誰說我的判斷僅僅這樣?」
我想對方想說的是神族之一吧?這種自稱神的討厭自傲感,真是讓人討厭,讓我忍不住立刻打斷她,繼續說自己的話語。
「什麼意思?」
「不知道妳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區是什麼地方?」
「號稱墮落的城市?」
「對,那裏有個不斷殺死眼前對手取得勝利的瘋狂比賽。」
「跟這個有什麼關係?」
「妳還真不懂啊,當時我面對的對手,可都是一開始就拿出全力,殺紅眼的要了我的命啊!而妳就是如此,絕不可能會有心思特意偽裝自己力量!」
「那只不過是普通人的單調思維而已。」
「哼,在我看來,所謂的神族,只是力量比較強的傢伙,別把自己說的多高貴!」
「主人說的對,你的存在極度危險,我終於了解這句話的意思,主要原因,就是因為你的想法。」
對方聽到我的話語,沒有太大的舉動,只是露出無奈的表情輕微的搖了搖腦袋,像是在說明遇到個無法禮遇的傢伙。
「主人?那傢伙難道知道我?」
這傢伙所謂的「主人」應該是只有從眼前的怪物口頭聽說而已,為什麼會說我的存在很危險?
我的實力應該還不會去影響到那位「主人」才對,所以真如這傢伙說的,是什麼想法嗎?
可是那「主人」也不可能會知道才對啊?
唉,果然和冬時有關聯的事情,每個都很古怪又讓人頭痛。
「呵呵,主人是知曉一切的人,就連你會在這裡,主人也早已經知道。」
如果眼前的女子說的是真的,那麼那位「主人」還真是恐怖啊。
恐怕是像冬時那樣,擁有所謂的「能力」吧。
照冬時的說法,當體內的「能」聚集到手掌中,就是所謂的「柱」,而讓匯集出柱的能強制激化的話,據說就會產生所謂的「能力」。
冬時的能力是時間倒流,曾經看過她展現能力的我非常清楚那個能力的可怕之處。
如果說女子的「主人」同樣是一名懂得使出「能力」的傢伙,我想就是類似於「觀察」等之類的能力吧?不然是怎麼知道我會來這座人煙稀少的山裡頭?
話說「能力」啊……
那似乎離我還是很遙遠啊,現在我光是召喚出「柱」並且讓它持續性的展現就已經快要消耗完我的體力,更不用說是激化。
如果我這一名無「能力」者去面對有「能力」者豈不是一開始就站在不利的條件?
真要是那種情況,算了,以後的事情未來在想。
「是嗎?那他恐怕已經趕來這裡的路上了?」
「主人是不會過來的。」
「因為妳的命,對他來講不重要嗎?」
既然對方有辦法把這傢伙給創造出來,相信也有可能認為不需要特地過來吧?
咦?如果那位「主人」的能力是觀察,那怎麼有辦法使用出創造?
可惡,對方到底有什麼能力?
「我也不知道對於主人來講我的重要程度到底多大,但原因我可以篤定,絕對是因為我可以打敗你!」
聽到對方充滿自信的話,讓我內心忍不住感到一絲嘲笑。
「哼,都被我看穿了實力,居然還能說這種話?」
「示羽,看來你對於『實際戰鬥』還是有所不足啊。」
微微瞇起眼睛,緊盯著眼前仍是一臉輕鬆,動作看起來毫無戒備的女子。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的確,這種生死的對決,我的經驗根本就是少之又少,除了最近以及一年前的競技場死鬥之外,嚴格說起來,我的經驗終究只能算是小小的切磋等級吧?
這點連我自己都必須承認,但問題是對方是怎麼看穿的?
「自滿,這是戰鬥中絕對不可有的心態,永遠要有戒備的態度。雖然從動作來看,你的確做的很好,但那份內心的鬆懈,我卻是輕易的就看出來。」
「就算是如此,妳應該也清楚我有自滿的理由吧?」
「呵呵,所以才說經驗不夠。」
眼前的黑衣女子露出無奈的笑聲,整個身影再度消失於四周夜色的樹木之中,除了樹木彼此的摩擦聲響、樹葉往周圍無目的起舞的聲音,還有的,便是那迴盪於整個空間的高音笑聲。
不能被騙了!示羽!
對方的力量還有技術絕對就只是如此!我沒有必要去理會對方的話,相信那絕對只是危言聳聽的話。
「呼,還真是無聊的騙話。」
微微吸一口氣,拿起柱舉在自己身前,不去受周圍樹木晃動的影響,慢慢地讓視線移動。腳步不斷地在原地移動,並且讓身體持續的原地轉動。
「真是詭異的動作!」
經過的時間不知道到底多久,從背後竄出一道閃光。
靠著反應直接轉過身體,並且讓身體不再走動,以腳下的土地為根基用力站在原地。揮舞中的柱直接和迅速攻進來的金黃色的柱碰撞再一起。
「我就當作是一種誇獎。」
碰撞的瞬間,同樣的情況再度發生,對方瞇起眼睛,直接衝向準備跳開的我身上,連續揮出好幾下不規則的揮擊。
擋住好幾下的攻擊,靠著產生的力量讓自己急速往後退開,拉開雙方的距離,藉此阻止對方的猛攻。
剛才那幾下消耗體力又浪費力道的動作更讓我確信,對方的劍術非常基礎,猶如一名剛學會基礎的新手。
「剛才的動作,感覺和劍術沒有什麼關係?」
「不,那可是流派的奧義之一,專門用來應付被包圍情況所施展的招式。」
「這難道是人類所創的招式?」
「是。」
對方露出一臉驚嘆,顯然不太相信人類的能力可以做到這個程度。
那種動作看起來的確很詭異,但效果卻是非常的顯著。
這一個招式當然是經由我的思考以及雙手,轉化成自己專屬的招式。
不過要說源頭還真是讓人不太想去解釋,畢竟這一招的始祖的確是神一居流派裡頭的招式之一。
「看來你也不是我所想的那麼簡單。」
「呵,難道妳認為剛才突襲完立刻補上好幾下的斬擊就可以把我打敗嗎?」
剛才的動作來看,絕對是利用我對於第一次交戰時的記憶所給予的第二次突襲。
從這點來看,可以說是非常完美又厲害的戰術,可惜還是動作太大、軌道太好看出來,不然現在我身上早就有好幾條被高溫所燒混的痕跡了吧。
「不,當然不這麼認為,只是稍微想要玩一下而已。」
「玩?」
對於這個傢伙我們之間的生死決鬥只是一場遊戲嗎?
「別露出這麼厭惡的表情啊,難道示羽希望,我拿出真正的實力?」
對方笑了笑,用笨拙的方式揮舞手中的柱。
真正的實力?
這傢伙的實力似乎就只有速度而已,到現在難道還想要用影響我心思的騙話嗎?
「妳應該也知道,那種擾亂我心思的話,可起不了作用,對於妳的實力,我早已經分析徹底了。」
「呵呵,我早已經說過你自滿的態度要更改才對啊?」
「又在混淆我?」
「哈哈,示羽的個性還真是固執又憋扭!我似乎怎麼說,你就是打從心底不相信我所說的話?」
原本只是露出微笑的傢伙,聽見明明是我認真思考過所說出口的話,竟然開懷大笑起來並且誇張地擺動身體。
我說,這有什麼好笑的?而且我個性固執又憋扭關妳什麼事!
「沒有相信不相信的,我只認為自己的推測是對的。」
「哎呀,我有點受不了你耶?所以我才說,不用對於情況過於自滿!」
「事實就是如此,我的確看穿了妳的實力。不是被我打倒,不然就趕快離開吧!」
「不行,不行。主人的命令就是要我殺了你,怎麼可以突然就逃掉呢?」
「那麼我也只好殺了妳。」
「呵,看來你真的很固執。好吧,我就讓你明白,為什麼我會說你心態過於自滿。」
說完,對方微微舉起手中的柱,身體頓時都是不少破綻,看起來絲毫不理會可能會隨時過去偷襲的我。
在搞什麼?
眼前那些露出的破綻,無疑就是展開攻擊的好機會,只要成功傷到對方,那麼後來的戰鬥都絕對就會很輕鬆,也就是這一次的攻擊就是個關鍵。
只是這可能也是陷阱,萬一對方靠著那驚人速度進行反擊的話,如此靠近的距離之下,靠著反應力進行閃躲或是反擊也太過勉強。
到底該不該進行攻擊?
「居然不趁這時候進行攻擊,果然還是忌憚我的速度嗎?」
「……」
「不過,你已經錯過最好的機會。」
對方的臉龐此刻露出與看到完全不同的凝重表情,手中的柱緩緩閃爍著光輝亮麗的刺眼光芒……越來越閃耀。
猶如一顆灼熱的太陽,讓人感受到難耐的高溫以及無法打開眼睛直視的刺眼閃耀光線。
並且給了我似曾相似的熟悉感……
這,這個是!
「怎麼可能!」
不,不可能,如果真是被創造的傢伙,那怎麼會!
「這,就是我會說你自滿的原因。」
對方的神情明顯疲憊且佈滿了汗水,但卻沒有任何受挫的心情,反而比起剛才那副微笑的表情,更加的充滿著愉悅感。
「妳這傢伙原來會使用『能力』嗎?」
低估了。
眼前的傢伙不僅僅只是身體素質強於人類而已,她不是只是單純的怪物,而是能力者之一。
可惡,這樣情勢不就又轉回到原點了嗎?
「呵呵,我有說過我不是嗎?」
「……」
現在的情況,我想真的要比的話,大概是比一開始還要麻煩吧?
強大的高速移動,擁有人類等級的智慧,還有最麻煩的——未知的能力。
如果是像冬時那樣強大又可怕的能力,這樣我的勝算不就等於零了嗎?
「我想目前對你來講,最大的困擾,就是我的能力是什麼吧?」
「……」
「呵呵……既然保持沉默,我就當是默認囉,雖然我很想和你說啦,可是這是人家最大的籌碼,所以很抱歉,不能現在就告訴你。不過你可以好好體驗這個能力到底是什麼喔!」
好好體驗的時候,就是我的死期吧?
從言語上的判斷,至少能夠知道應該不是治癒、空間之類的能力。
體驗,也就是說會讓我觸碰的意思?所以大概是攻擊性質的能力吧?
雖然這樣猜測太過於武斷,但現在根本也沒有辦法下去,只能靠著自己的感覺猜測下去。
可惡,這場戰什麼情報都沒有,實在太危險。
「我真搞不懂,據我所知,你似乎還有稀有的『暗化』這種扭曲的力量,怎麼到了現在,還不打算使用出來與我對抗呢?」
這傢伙連我會暗化的事情都知道嗎?果然是我有我的情報。
最近我也了解到,如果想要開啟暗化的枷鎖,只需要讓內心的想法全部轉為憤怒,無限的擴展自己的內心,到了一定地步,就會喪失自己意志,然後就會變成自己無法控制的軀體。
暗化的能力的確強大到讓我可以去賭一次勝負的籌碼,但我怎麼可能還敢使出來!
催化我的殺意,讓我連意識都無法去控制,變成一個嗜血魔人。就算真的能夠勝利,相信也會把下面的城鎮給大鬧一番,這樣子的話,只是讓我的朋友再度陷入危險之中。
我不想再度變成一個無法控制的混蛋!
「稀有?原來那種討厭的力量是屬於稀有物。」
「是啊,稀有的扭曲心智的力量,擁有『暗化』的人只會讓自己的親人陷入危機,而且無法輕易控制,所以通常有這個能力的人都會被眾人殺死,或者是自盡。」
沒錯,這個局面也很容易就想得出來,任由一個無法控制,到處亂殺人的死神在身邊,這有誰受的了?
「只要拋棄掉自己的負面執著,那『暗化』就同時給會被丟棄,不是嗎?為何還需要去自殺?」
記得冬時曾經說過,只要我把「那件事」所產生復仇的那份不甘、悲傷、憤怒給一切捨去的話,那麼就有機會把暗化給捨去,不再危害到周圍的朋友們。
一個人如果真的有想要去改變的決心,那麼又為何,居然選擇需要更大決心的自我了斷的方式?
「呵呵,冬時小姐是這樣告訴你的嗎?」
「是又如何?」
對方聽到我說的話,輕微的搖了一下腦袋,臉龐上除了那像是被膠水給固定的微笑之外,多了份輕視。
「冬時小姐說的並沒有錯,的確可以把負面的一切拋棄就有機會讓暗化這個危險的力量給捨去,只不過那個『機會』你又知道是多少了嗎?」
這……冬時沒有告訴過我這個機率的問題,僅僅只有說過有機會……難道說,這不是一定可以捨去的力量?
「……」
「看來你還真不知道啊,讓我來告訴你吧。主人曾經向我透漏過,他遇過所有擁有暗化的神族傢伙們,每個都是遭遇過悲傷之後,想要痛改前非的杜絕那股力量,但最後能夠成功捨去的,只有一個人。」
「……!」
一個人,這種機率簡直就像是一種笑話。
「你應該也知道暗化的來源就在於你的內心思想,那股力量可不是一種『個體』而是一種容於你『能』的要素之一啊!」
「……」
這和我至今認為的完全不同。
每當殺意湧起,那股力量才會竄出來,我以為那是比能不同的要素被激化。
如果照對方的說法那豈不是就代表——暗化的力量是和「能」混在一起。
等等,如果說暗化的力量是和「能」是共存要素的話,那麼成功拋棄暗化的人豈不是……
「妳說的那名成功的傢伙,難道是連「能」一起都給捨去了?」
「沒錯,那一名成功的神族,從此不再是神族一員,從那瞬間,就只是一名普通的人類。」
如果我把執著給拋棄,暗化的力量也會消失,代表我會變回一名普通的人類?
說不定這是個對的選擇。
我原本就只是一名人類,只是後來受到冬時的影響,讓我從人類變成了一名擁有異常身體素質的「怪物」。
只是,這樣的話就代表,我注定就只會是個渾渾噩噩的傢伙。
明知道冬時再努力戰鬥的時候,自己只能躲在一旁,什麼都不能做嗎?
可惡!
「……」
「看你的模樣該不會打從一開始就以為可以捨棄這股力量吧?」
「……」
「呵,這可是一條不歸路。啊!我也說太多,反正這些你也可以不用再去想,我的命令也只有一個,那就是處決你而已。」
「哼,那就別廢話,過來和我戰鬥吧!」
自己也清楚說這種挑釁的話,只會讓自己陷入更加危險的處境,可是現在的心思實在讓我沒辦法平靜下去。
我的命是冬時救回來的,如果我不能幫上的話,那麼我還能夠做些什麼?過著不能復仇的生活?我才不會選擇這種讓自己滿是悔恨的道路!
可是另一條道路,卻是讓自己失控,殘殺自己所看到的一切生命,不管是自己的親人、朋友全都將喪命於我的雙手。是一條充滿絕望與悲傷的荊棘之路。
一條悔恨,另一條則是痛苦,這樣我又該怎麼選擇?
「不,有句話我覺得我還是有必要說完才行。」
看來這傢伙的「主人」是個不太會創造生命的傢伙,居然會創造出這種一直聒噪個沒完的傢伙。
一般人才面臨生死這種危險的決鬥的時候,往往都只有一兩種可能,一是拚命的說話,藉此擾亂對手,第二種則是從頭到晚不開口,全神關注於眼前的對手。
這眼前的傢伙,雖然的確是一直開口說話,但可以確定,那決不是為了擾亂對手,而是單純想把自己想說的話給說出口而已。
「妳究竟要說完了沒有?」
「哎呀,別露出無耐煩的表情啊。其實也沒有什麼,根據主人的命令,並不是馬上取你性命。而是要擊敽暗化』狀態的你。」
這傢伙到底在亂說些什麼?
為什麼那「主人」會對這傢伙下這個奇怪的命令?
取人性命自然是在對方弱勢的情況下才比較有利,為何需要讓對手增強在打倒?
不過不管對方的想法到底多古怪,我也不會乖乖服從。
「那還真不好意思,我可沒有使用那股力量的打算。」
沒錯,我不想再當一次罪人。不希望讓朋友再度陷入危機。
「示羽,你似乎有什麼顧慮才顯得如此吧?」
「這不關你的事。」
「呵呵,的確不關我的事,我也不太想要去理會,但如果你執著不使用的話,那只會讓我無法完全任務。」
「哼,那個無聊的命令又不關我的事情,你就自己想辦法交代吧。」
「呵呵,主人早已預料有此狀況,特別給了我一顆稀有物,亞能。」
距離我大約十公尺的女子,從纖細身材的夜色緊身衣中,拿出一顆微微發著淡橘色的水晶,裡頭還有許多橘色的光粒往下飄落。
亞能一種擁有像是「能力」那樣的功能,據了解,每個亞能裡頭所賦予的能力都不相同。以前我曾經看過冬時用過綠色的智慧亞能、灰色的空間亞能以及我也曾經用過粉紅色的治癒亞能。
對方也擁有亞能啊……
眼前的橘色亞能,又是什麼能力?
「又出現個未知物。」
如果可以我真的打算逃跑,未知的情報一個接一個出現,這樣勝算簡直低得離譜。
「呵呵,放心,這一顆亞能並不是屬於攻擊系的亞能,而是一種輔助能力。」
「輔助?」
意思是像是智慧、空間等之類的能力嗎?
不過這時候拿出這種亞能做什麼?
「知道我現在要做什麼嗎?」
眼前的女子微微擺動自己纖細的腰部,晃動握在左手裡頭的亞能,整個樣子就是要我去猜。
好蠢。
「沒興趣。」
「呵呵,示羽你一定很少朋友。」
這是關你什麼事?
「要你管。」
「哈哈,別生氣別生氣。為了補償就讓我來說說這顆亞能的效果吧。」
這傢伙到底想要做什麼?
我不相信眼前的女子會認為自己厲害到可以把自己握有的籌碼白白浪費才對。
但是要說明是為了混淆我嗎?可是感覺又不太對。
「妳到底想做什麼?」
眼前的女子,看來不只是多話而已,果然還是一個有頭腦的傢伙,憑我整天上課睡覺的腦袋,怎麼想都看不透對方的計謀是什麼。
「呵呵,這顆亞能的能力就是——」
這瞬間,握在左手裡頭的淡橘色亞能發出刺眼的光芒——效果被啟動!
對方臉龐上,從那強烈光的隙縫中,我看到,詭計得逞而無法掩飾的扭曲尖笑的表情。
那顆淡橘色的光芒越來越刺眼,即使瞇起眼睛,那道閃耀的光芒仍讓我的眼睛感到劇痛,並且越來越大……壟罩住我的整個身體。
「混蛋,妳做了什麼!」
「很快你就會瞭解這顆亞能是什麼能力,好好期待吧。呀哈哈!」
眼前應該有的視線全都被淡橘色的光芒給侵襲,只能從耳朵到那高音的聲音從四周迴盪於我的腦中。
「可惡,妳這傢伙,到底做了什麼?」
身體的血液,正以自己清晰感受到的程度,不斷流動且沸騰,就好像快要蒸發一樣。
好痛苦。
「竟然讓我受到這種痛苦。」
「示羽,你要做什麼呢?」
那平靜的語調,不知為何,格外的讓人感受到龐大的煩躁還有厭惡……
「我要……殺……」
「呵呵,你要殺了誰呢?」
那種充滿鄙視的聲音再度回盪在腦中,遲遲無法消散。
就好像是一種魔音傳腦,不斷侵襲我的思考,覆蓋於我的腦袋。
殺了她!
我要殺,殺掉眼前該死的傢伙!
殺光他們!
「就是妳啊!我要殺了妳!等著瞧吧!嘻嘻嘻!呀哈哈!」
沒錯……眼前的傢伙,只要殺掉就可以了……我要親手殺掉那個只會裝神祕的傢伙,讓她再也笑不出來!再也無法發出聲音!
我要殺了這傢伙!
「怎麼又是這個地方?」
黑白色的街道、學校,永遠不變的黑白雙色天空,還有四周住家、枯萎掉葉樹木的場景,全都和上次所做的夢的場景一樣。
要說熟悉也有點奇怪,但這裡的確就是上次在夢中所經歷過的畫面。
如果說這裡真是那場夢的話……那麼「那個傢伙」也在這個地方吧。
「嘻嘻,我們又面見了。」
果然又是這個討人厭的傢伙。
與第一次相同,熟悉的聲響同樣在我的背後傳到我的耳中。
轉過身來,凝視著眼前那自己也清楚是誰的傢伙。
即使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但當看見那全身漆黑露出扭曲表情的傢伙,內心還是無奈地嘆了口氣。
「怎麼每次都會在夢裡遇見你?」
既然已經這是一場夢,如果可以,我真想立刻想個辦法讓自己醒過來,免得再多看一眼這一位讓人厭惡的傢伙。
還真是煩人,最近明明都想要去避免想到這傢伙,但現在居然連續做夢都遇到這個傢伙。
「夢?原來你認為這是夢啊?怎麼身為我,居然還這麼愚蠢啊。哈哈哈!」
「不然我們處的地方又是哪裡?身為我自己,又怎麼可能會看見你?如果這不是夢,又是什麼啊!」
對於眼前每天都會從鏡子看到的臉龐露出扭曲又噁心的笑容,又說出讓人感到煩躁的話語,讓我無法平定內心的起伏,不小心讓語氣顯得有點憤怒。
算了,對於這傢伙,我也不用客氣。
「哼,那麼我問你,所謂的夢,會讓你感受到『痛』嗎?會讓你無法控制這世界嗎?會讓你自己處於死的邊緣嗎?嘻嘻嘻……你明明就知道才對,這裡可不是夢啊!」
「不可能,這個黑白的景象就是最好的證明,這世界只是個虛假,就連你,也只是個假象!」
「明明都已經經歷過了痛處,卻還是執迷不悟認為是場夢啊?好!就讓我再次讓你了解,這是不是場夢!」
距離不遠處暗化的我,開始發出陰森的笑聲,右手掌中凝聚出黑灰色,詭異色系的柱。
這應該是場夢吧?雖然「痛」這個論點我無法反駁,但我還是認為這是場夢,應該有什麼辦法可以逃離這個地方才對。
自己也清楚為什麼想要立刻離開這種鬼地方,雖然理由非常愚蠢,但卻是個不爭的事實。
既不是這種只有讓人作嘔的單調色系的世界,也不是偽造的熟悉場景。
而是憑現在的我,打不贏這傢伙。
就好像是為了呼應主人的內心,微弱但卻潛藏了無數危險的暗色混雜的柱,裡面那混雜的色系不斷翻轉,周圍因為高溫產生扭曲的幻覺。
讓我感受到一股狂暴的瘋狂衝動。
不只是我的柱,還有冬時,以及我遇過第三者的那名女子,我們三個人所發出的柱雖然顏色都不太相同,但給人的感覺都是溫順又安定,眼前的柱卻完全不同。
「好啦,我也懶得廢話,死吧!示羽!」
那微弱卻充滿混濁的柱與我差不多同時聚集而出,對方便立刻往我方向跑來。
暗化的我高舉雙手,用單調又沒有任何計謀的架式從我面前快步衝來。
躲的開!
看穿軌道的瞬間,反射性的往軌道的痕跡旁低下頭躲開。
「太蠢啦!」
看見那道混濁的黑白色的柱從眼角劈下,以為躲過對方所有衝是準備展開反擊時,一聲與我相同語氣上卻令人感到厭惡的聲響從旁傳過來,接著一股衝撞牴觸到我的背髓。
身體的骨頭就好像快要碎開,整個背部發出劇烈的沉悶聲響,剩餘的能量仍讓我無法控制住自己,整個身體直接往前方不遠處的水泥牆壁狠狠撞上。
經不起衝撞的牆壁頓時化為碎塊,一塊一塊的掉落到地面上,還可以看見牆後方的住家。
好痛!
異常狀態的身體,躺在這堅硬的水泥碎塊中,倒也不會感到什麼不適,但剛才所受到的衝擊,讓我的背部彷彿變成了一塊碎裂的豆腐,光是微微動一下就可以感受到由體內傳來的神經斷裂、骨頭裂開、肉體遭到扭曲的強烈痛感。
全部侵襲過來的疼痛讓我連想動一下的想法都沒有,只能讓身體就這麼躺在這一片碎塊的上方。
而這些不斷傳輸到腦中的疼痛就好像是提醒我對方所說的那句話的正確性,不斷的傳進我的大腦裡頭。
不對,這個地方應該是夢才對。上次那時候我的肉體明明就受了傷,但醒來的時候那些傷害卻沒有出現,這就是一種鐵證。
「剛才那一擊,是踢擊吧?」
可惜現在的情況不允許我思考這些多餘的事情,雖然也可以讓對方殺死我,說不定就能夠快點離開這個地方而醒過來,但那份疼痛以及對方給我的屈辱,實在不想就這樣低頭。
現在要想的,果然還是想怎麼對付這遠遠強過我的傢伙。
對方剛才攻擊過來的柱只是個幌子,見我如他預期的躲開,立刻從我的死角處,踢出一腳。
那一擊應該不是落地才展開,不然我的反擊早就成功,所以對方應該是在空中就已經強行伸出腳。
在空中情況下的攻擊沒辦法施展太多力量才對,但那一下的攻擊,卻已經讓我受傷。如果正面接收到沒有減少力量的攻擊,那傷害到底有多驚人?
「被你給發現啦?嘻嘻嘻……真不愧是我啊!」
這傢伙剛才的招式並沒有什麼新奇,只是單純的晃子,但我卻輕易的中招。看來我太過緊繃和小看對方了。
對方的理性似乎有多少存在一點,還知道要用虛招,而不是無腦的進行攻擊。
「哼,被你這種人誇獎,一點也不會高興。」
「哈哈!原來我是個這麼冷漠的傢伙?算了,也無所謂。」
暗化的我聳了聳肩膀,轉動著脖子,整個身體都呈現著不自然的晃動。彷彿一名精力過於旺盛而無法抑制的精神瘋子。
所謂異變的能,又一個簡單的代稱就是暗化。
會造成念頭上不斷湧出的殺戮,就連個性全都會跟著遭到改變嗎?
眼前的傢伙如果真是我的話,未免和我的個性也太不同,如果不看去觀看對方的外表,我們的個性簡直就完全不同。
唉,想這些也沒有用,還是得先把眼前的情況搞定才行啊。
話說回來……如果是場「夢」的話,為何我無法去控制這個世界,而且身為處在夢境裡頭的我,照常理來講,不是應該會知道這是場夢嗎?
不對!
我不能誤了對方的道,越是這樣想下去,也只會讓對方的說法更加正確而已。
這絕對只是一場夢!
「還是真個囂張的傢伙。」
「哈哈哈!怎麼?我的樣子惹你不高興了嗎?那麼不如趕快往我身上留個傷口吧!哈哈!」
這傢伙真的是我嗎?怎麼會這麼讓人感到厭惡。
迅速舉起手中那單調色系的柱,直接往對方的正面方衝去——
對方那滿臉扭曲的噁心笑容沒有因為我的行為而減少,反而看起來更加扭曲噁心。
真是個瘋子。
那混濁的柱從上而下往我的身上砍來——
用右腳用力往旁踏出,水泥地面頓時被踏出一塊痕跡並且讓四周產生龜裂。
配合著產生的作用力往左面的牆壁躲過那一下的攻擊,再度用腳底蹬出左邊的牆面,往對方那滿是空隙的腹部展開突刺。
「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
結果對方立刻就看穿我的計謀,往右邊跳開爭取到更多的時間拉回自己揮空的柱,正面抵擋住我展開擊襲的突刺。
對方處理攻擊的方法和我相同呢——不過我的攻擊可還沒有停止。
靠著柱與柱相碰撞的瞬間,把之間的力量當作支柱,讓自己的身體再度提高高度,伸出右腳直接往對方的腦門踢去。
「……」
「……」
沒有聲響,也沒有造成空氣間的壓力膨脹,彷彿這一擊被徹底給抵消般,沒有任何的力量在裡頭。
對方的腦袋僅僅只是微微的往旁移動。
「你的腦袋也太硬了吧?」
「呵呵……很痛啊!居然還是和我同個招式,未免也太沒創意了吧?」
往後跳開與對方拉開距離,對方那稍微被踢歪的頭部重新紐回到正常位置,一臉更加扭曲的笑容直盯著我。
剛才的力量應該是有奏效才對,不然也不會讓對方的頭部移動,可是對方看起來沒有受到什麼重傷,明明都已經用出全力在攻擊……
難道說暗化的情況下,不只是力量會再度增強,就連肉體的強化度也再度增強?可是怎麼可能……照常裡來講,肉體應該也會有所謂的極限,怎麼能夠這麼簡單承受住我的力量?
「哼,讓你中招就是個好戰術。現在讓我們來講講這個世界好了。」
「嘻嘻……呀哈哈哈!居然和我提這個世界!這樣不就間接地承認,你認為並一場夢嗎?」
「想不到暗化的我居然這麼愚蠢,我到現在可還是認為,這是場而已。」
「哈哈!被自己罵的感覺還真是古怪!是嗎是嗎?既然如此,那還和我討論,還真是抱歉啊,我對那個問題沒有興趣!現在就給我拿命來吧!嘻哈哈!」
對方從口中不斷爆發出驚悚的笑聲,響徹於這整個黑白色的世界,彷彿整個世界跟著晃動,那股笑聲裡頭蘊含的能量讓人感受到一股不祥的氣息。
這傢伙的力量到底是多大?
我和他武器上的碰撞都沒有造成世界的扭曲,可是光那笑聲,我居然看到了世界的搖晃。
暗化的我究竟有多少力量?
如果真的能夠擁有這股力量那個……我絕對可以復仇!
不對!我在想什麼!
晃了晃腦袋,重新看向眼前那依然沒有停止笑聲,一臉噁心笑臉的傢伙。
面對這種簡直是力量克服一切技術的傢伙,又該怎麼作戰?
這種無力感還真是討厭。
荒廢了好幾年,重新站起來再度拾回這條劍術的道路,最後還得到冬時的幫助,讓自己獲得更加強大的力量。
可是現在,曾經讓我體驗過的無力感,為何又讓我感受到?
明明我已經夠強大了,卻感覺自己就好像是一個小孩任由對方那強大的實力所捉弄。
「真是可惡。」
「呵呵,你知道我等同於你,但你知道嗎?扣除掉殺戮、毀滅、憤怒的想法,我的個性其實和你可以說是同一個模子,所以就連現在你的表情,我就可以知道你在想什麼!嘻嘻嘻……」
「你究竟想說什麼?」
不知為何,我可以感覺得出來,這個傢伙特意說明這件事情,必定有什麼理由,一個我不想聽到的理由,但我卻反射性的,還是問了出口。
「我也不用說明白,你也知道啦!哈哈哈!我知道,你想要我的力量吧!可以喔!這當然沒問題!只要把你身體主導權自願性的給我就沒問題啦!」
「你到底在說什麼?」
對方那狂妄無比的表情以及此刻所說那話裡頭的意思,讓我理解到一件事情。
對方是想要我的肉體盡情摧毀掉整個世界,難道說,每當我失去意識的時候,都是這個傢伙取代了我,藉由我的肉體摧毀這一切?
那種強制灌入腦中的殺人想法就是對方為了給我更加快速被取代,所進行的餌?
異變的能,暗化的狀態,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還真是可怕的名稱,根本不是這麼簡單的含意,裡面的含意是代表了飼養了一頭惡魔。
雖然自己也很不想這麼想,但從以前莫名灌輸我腦中的殺戮想法、後面會失去意識,從這兩點來看,這個推論是最為正確。
「呀哈哈!你居然搞裝傻這一套,別以為我不知道!我可以清楚得狠,別忘了,我就是你啊!」
「既然你知道我在想什麼,那你大不了直接佔去我身體就足夠,何必說這麼多廢話?」
對,絕對有什麼原因讓他無法這麼做。
必須讓他要撒餌才能夠由他來取代我的身體!
只要能夠知道原因並且控制的話,這股力量我說不定就能夠使用!
「混蛋!你以為我不想嗎?」
很好,對方受騙了,雖然對方也說過和我有相同個性,但相信充斥著殺戮等那些對於精神層面負面的想法,相信就算是原本的個性也會被改變,冷靜什麼自然就不在存在。
「哼,那你大可立刻去奪啊!還在這裡與我對幹?蠢嗎?」
「你這個自大的傢伙,你以為你打得贏我嗎?我可是暗化的你啊!擁有無上力量!擁有絕對制裁的實力!那可是我啊!」
「呵呵,可惜就是沒有占據我身體的力量,對嗎?」
雖然我的個性被人說是孤僻或是固執導致自己的朋友幾乎可以用手指頭就數得出來,但對於一個人滿是負面情緒的狀況下,我多少還是了解一點。
只要能夠說中對方感到憤怒的一點,絕對就能夠讓對方把什麼話都脫口。
「混蛋,該死的混蛋,明明每次都差點就可以成功但那該死的混蛋!」
對方聽到我的激將法,不但沒有看出我的詭計,反而徹底中的計謀,變的更加難以控制,雙手不斷顫抖,眼睛上那黑白色的眼珠正以我可以看見的程度驚悚的在晃動。
原來那種負面情況下的我,這麼容易就上了別人簡單的當啊?感覺有夠蠢。
話說回來,前面的混蛋應該是一種發洩的語氣而已,但後面再度提出來,難道是在指誰嗎?
就快了,對方已經要上鉤了!
現在的他,對我來講,就像是一條隨時都會上鉤的大魚,現在只要再加一把勁,對方這條大魚絕對就會上鉤。
「呵呵,可惜那混蛋就是會阻止,別傻啦!你就一輩子活在這個小地方吧!」
「你這臭傢伙聽到你那滿是臭屁的話還真是讓人感到不爽,你以為是你自己的功勞?要不是對方那該死的回朔能力我怎麼可能會退回到這個地方!沒錯!全都是那個傢伙!呀哈哈哈!我絕對要去殺了她!」
上鉤了!
但正因為知道這個情報,心中沒有任何喜悅,反而讓我深深的嘆了口氣。內心產生了無數的無奈以及不能再多的,感謝。
她到底幫助了我多少次?我究竟該回報她幾次?
心底裡其實早已經有了底,卻又因為想到這種簡直像是麻痺的習慣而感到悲哀。
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多麼窩囔又無能。
冬時,如果可以,我還真希望你能夠好好責罵我或是打我幾拳。
當時為了我那微不足道的小命,讓自己處於死亡的邊緣。
還有好幾次為了暗化的我,使用好幾次「能力」。
對於妳來講,明明每當用一次需要消耗一堆的體力,卻依然沒有停止任何一次。
冬時,或許因為妳給我的幫助太多,反而給了我某種依賴性,就在鋼材對方還沒說口「回朔」這兩個字之前,我早認為就是妳幫助了我。
這讓我明白,自己太度於依賴妳。
如果可以,我真的好希望自己能夠當成妳的助力,而不是只會扯妳的後腿。
回朔,這個能力的主人,絕對就只能冬時。
因為妳是一名可以自由操縱時間回朔性的「時間聖女」。
我現在深深的清楚了解,為何妳的時代的人會這麼稱呼妳。
回朔時間,這種猶如違反大自然運動的可怕能力,對世人的影響,實在是太深太可怕了。
就連無法挽救的我,也利用了能力把我整個身體、精神全部都給回朔了吧?
如果沒有冬時的幫助,早在很久以前,我的肉體就已經被現在眼前滿是瘋狂想法的傢伙給佔據了吧?
而現在這個傢伙所說的瘋話,相信也不是什麼假話或是怒話。
下次我再度被憤怒所操縱,變成了那傢伙占據我肉體的話,這傢伙第一個下手的目標絕對就是冬時。
絕對不能讓他得逞!
「我絕對不會讓你這麼做的。」
「你?憑你?只是朋友提起『那件事』就會憤怒的傢伙,我有什麼好去理會?」
「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情!」
不用想也知道,對方所說的事情,便是好幾天前,我對陽鳴感到生氣的時候。
「嘻嘻……你忘了嗎?我就是你啊!我怎麼會不知道這件事情?」
是啊,這傢伙就是我,而且這只是場夢,我不用太在意,冷靜下來吧,示羽。
微微晃了晃腦袋,深吸一口氣,再度凝視前方的傢伙。
「哼,就算你知道又如何,只要我能夠控制好情緒,你根本就不用去懼怕!」
「嘻嘻!呀哈哈!你知道嗎?你的話裡頭就已經有了怒氣啦!不過別擔心,這個世界徹底區分出了你和我,所以你大可以盡情發洩!不用去懼怕變成我,哈哈哈哈!」
這個傢伙還真是有夠討人厭。
不過也因此獲得了一些情報,照他的講法,真實世界我們是在一起的吧?不對,這只是場夢而已,所以這也只是廢話。
「哼,我可不像你,只因為生活在這而只會情緒化的蠢傢伙。」
「你這傢伙!你懂什麼!你知道我待在這個只有兩種顏色的世界多久了嗎!」
似乎是因為內心的怒火無法在壓抑,吼了一句,整個人頓時用力踏出腳步,原本的地面猶如被抓著炸藥,微弱的聲響迅速往四周傳送,產生的風壓猶如颱風般強烈,除了四周炸開的水泥碎塊,還有產生大量的煙霧瀰漫於對方原本的四周且迅速往外部擴散。
突然爆發的畫面讓我反射性的用雙手護住臉部,瞇起眼睛盯著眼前迅速往我這邊衝過來的黑影。
「去死吧!」
一聲充滿憤怒的話語震動空氣造成好幾層的波動產生,一把混濁的陰森色柱從我上頭直直的往我的腦門直接砍下。
「未免太單調了吧。」
微微蹲下,雙手的柱直接抵擋住對方的攻勢,結果過於龐大的力量讓我微蹲的膝部直接往下面的水泥地碰撞,造成水泥地整個凹陷,產生驚人的裂痕。
真是可惡,都已經做出減少對方力量的抵擋姿態,結果居然還是被整個壓下來。
「雖然殺死你也不能改變什麼!但我絕對要殺了你!我要讓你生不如死啊!」
那混濁色系的柱原本微弱的光芒突然變的濃郁,一股強大的力量從那把陰森系的柱迅速透過我的柱,讓我深刻的體會到那龐大的力量。
內臟好像要碎開了。
身體的內臟正以我可以感受到的程度,產生出些許的傷痕,並且不斷的增加著。
腳底緊踏的水泥地也因為承受不住力量,慢慢地開始往下陷。
這樣子不就上次一模一樣了嗎?
該怎麼辦?如果再下去,將會更加的難纏,到時候可就真的沒有辦法了。
對方抵押的力量緩緩地增加,讓我身體的所有機能開始無法承受,漸漸地發出超過極限的哀號。
而對方那把武器的柱,隨著力量的增加,也緩緩地傾斜開來,緩緩地往柱的尖頭方向移動。
對了!
對方那把充滿高溫,滿是濃郁高能量的柱不斷接近我的臉龐時,慢慢的改變自己雙手緊握住的柱的角度。
而對方那把柱,也因為我稍微改變角度的關係,漸漸加快的往旁砍去——
就是現在!
「別以為可以就這樣壓制我!」
對方的柱接近尖頭的瞬間,瞬間改變自己柱的角度並且改成往外的力量,藉由傳導的方式,讓對方的柱直接滑過我的身旁,擊中腳旁那塊水泥地上。
我還真是蠢,居然都忘了自己還有靠著角度來作戰的「偏打」可以使用。
「可惡的傢伙!居然使用出偏打!真是可惡啊!」
「嗚。」
對方看見自己的攻勢居然被擋下來,忍不住狂吼起來,拔起陷入因為高溫而融化的水泥深處裡頭的柱。
雖然成功抵擋住對方的攻擊的確讓我挺高興的,但過程中為了抵擋對方的力量,幾乎快要把我的體能給榨乾了,雙腳雙手的肌肉也因為超過限度開始發出哀號。
如果同樣的狀況再發生,估計已經無法使用偏打了。
雖然可能會因此有擦傷導致重傷的風險,但也只能選擇閃避,不然到時候就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應對。
唉,力量差太多,就連技巧也被侷限住,感覺還真是討厭。
「殺了你!一定要殺了你啊!」
對方那模糊不清的著色柱,不斷散發出令人感到陰森的氣息,裡頭混濁的暗沉色持續的變化,漸漸地轉呈暗色。
為什麼他的柱顏色一直在變化?
「去死吧!」
看準對方高舉柱的瞬間,拔出陷入水泥地面裡面的雙腳,往旁滾動一圈,立刻站起身體與對方拉開距離。
對方的理智已經逐漸消散,動作也漸漸的簡單又單調。
應該還是有什麼機會才對。
只是對方手上的柱讓我有點在意。
照常理來講,應該像我的柱,只有一種清澈的顏色在柱裡頭閃爍,處於一種平靜的狀態才對。而不是像對方的武器,不只是混雜著黑色、白色以及兩色混再一起的灰色,還用肉眼就可以清晰看見的程度,在柱的架框裡頭不斷運動。
最詭異的是那猶如加了什麼物質的柱裡頭,竟然還會散發一股濃濃的瘋狂且陰森的氣息。
由體內凝聚出來的武器,怎麼會呈現這種古怪的氣息?簡直就像是另外一個有生命的軀體一樣。
對方見我拉開距離,毫不猶豫衝了上來。
瘋狂的怒吼聲之中,雙手同樣高舉那威力無窮的柱。
可惡,這傢伙的速度也不是唬人的,居然一下就追上我。
見那把明明和這黑白世界差不多色系,卻還是輕易給人發現的柱迅速衝到我的身後準備劈向我的背後,讓我明白已經無法再往前逃跑,只能選擇硬擋下來。
拜託,雙手的肌肉請再承受住這一擊吧!
「該死的混蛋!」
「別以為可以逃得出我的手掌心!你這個沒實力的廢物!」
使用那近乎快要無法使力的雙手,緊握住手中的柱,停下腳步,奮力揮出自己的武器,與對方的柱進行碰撞!
能量之間互相撕裂摩擦的低沉不斷作響,中間產生掃亂一切物質的風壓,急速膨脹化為強風,往四周的住家狂襲。
腳底的地面早已裂開,好幾條無法見底的痕跡頓時迸裂開來,受到擠壓碎化開來的水泥塊掉落到裡頭,安靜的消失於底部。
好痛。
不只是雙手的肌肉,體內的骨頭全都跟著發出喀喀的沉悶聲音,體內的器官估計全都受了重傷。
體內產生的鮮血,產生過多的量導致喉嚨抑制不了,濃郁的鐵削味湧上腦中,黑白色的液體從嘴中吐出,噴灑於整個空氣中。
比起我的狀況……
「嘻嘻嘻!呀哈哈哈!居然選擇和我抵擋!未免也太蠢了吧!」
對方沒有因為彼此的碰撞產生的壓力造成體內的傷害,就連外表的傷口,都沒有產生。
真糟糕啊,憑我的身體果然是抵擋不住這股力量,可是為什麼?
我居然抵擋得住?
照常理來講,我早應該被甩到好幾公尺之外,可是現在竟然站在原地,住與住之間的碰撞沒有消失,之間的牴觸依然在持續著。
有問題。
是有什麼理由,需要讓眼前已經徹底被憤怒勝過理智的傢伙減少力量?
自己多少還是清楚,不是因為自己力量突然提升這種胡扯的怪理由,而是對方的力量減少。
可是對方身上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傷害,精神上似乎也沒有受創,所以唯一的推斷就是他收敏了力量。
「嘻嘻!示羽!可別以為我有只有壓制到死這種死法而已!我的花樣可是很多的啊!」
雙方的臉龐就在柱中間能量撕裂的附近,產生的火花可以清晰的看見對方的表情。
而對方那狂妄又惹人厭的表情,依然沒有變化。仍是充滿著嗜血、殘虐的扭曲笑容。
那句話脫口的瞬間,那表情變得更加扭曲,彷彿整個臉龐快要整個變形。
對方那不斷散發出陰森氣息的柱……漸漸變的濃郁。
黑白、灰色三種混砸在一起的柱,原本可以勉強透過稀薄的能量來看到後方,而現在,徹底的被遮掩住,原本只是能量的武器,看起來猶如一把真正有物體的武器!
而那把混雜著三色,猶如一把真的擁有實體的柱,正慢慢的砍斷我這把只有單一顏色,清澈的柱。
柱照理來講都應該是這種能量的光體才對!但對方的武器為什麼會是實體!
自己那把光體的柱,正被對方不知道握的到底是不是柱的武器切砍著。
感到驚愕,腦中什麼都無法思考,身體猶如一樁木頭,無法進行下個動作,只能眼看著自己的武器漸漸消散。
「去死吧!」
一聲夾雜著怒火的聲音突然竄進我的耳中,原本無法思考陷入混亂的腦袋才回過神來觀看現在的情況。
「嗚!」
此刻我才發現,嘴巴流出的黑色血液,更加濃稠,無法估計的量一直從自己的嘴巴竄出。
自己手上的那把柱,早已經消散,不,是被砍成兩半隨後沒了能的供給而消散。
從鼻子中可以微微聞到一股燒焦的微弱臭味。
灰色的煙霧持續從自己眼珠的下方往上竄。
沒有高溫的灼熱感,沒有透過神經傳來的痛苦,什麼感覺,都沒有從神經上傳導到我的腦中。
不需要用眼睛去看自己的身體也知道現在的情況。
我輸了。
剛才的那瞬間,我已經被擊中,可能不需要多久,我就會死了。
「嘻嘻嘻!呀哈哈哈!死吧!全部都給我死吧!全都去死吧!呀哈哈哈!」
一股濃郁的睡意催化著自己,眼皮猶如被灌上的鉛,漸漸的下垂,眼前的視線逐漸被黑暗所吞噬。
黑白色的世界漸漸的無法看見。唯獨那扭曲的狂妄聲響,持續迴盪於我的腦中。
剛才的那一擊,我果然還是太大意!
立刻睜開眼睛,背部以及胸口傳來的痠痛讓我反射性地伸出手去撫摸,結果也沒有傷口在上頭。
「呼……」
抹去額頭上佈滿的冷汗,輕輕的吐出一口氣。
那個,果然只是一場夢吧?
稍微望了一下四周,讓我瞇起眼睛,迅速從一張有點眼熟的沙發上站起。
這個地方不是我的宿舍。
但從擺設以及那高處的陽台,的確是學生宿舍。
那麼這張沙發,是本來就有供應的沙發?
難怪感覺有點眼熟。
但可以確定這個房間,不是我的房間。
除了一些基本固定會提供的家具之外,牆上的鐘,以及我自己放的一些個人用品,全都沒有進入我的視線裡頭。
話說這個房間有股空曠的感覺。
除了基本家具之外,根本沒有任何物品,如果說這裡是一間空房我都會去相信。
可惜根據以前所知道的情報,這個學生宿舍通常不會有空房,都會是滿房的情況。
空房的這個想法恐怕也只能打消。
所以這個房間,應該是某個人的吧?
「你醒了。」
機械般的聲響從我的背後傳過來,讓我明白這幾乎沒有私人用品的房間到底是誰的。
「唉,我怎麼會在妳的房間裡?」
轉過身來面對身後的女子,內心的無奈讓我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種沒有什麼個人用品的房間,我早應該猜出是誰的才對。
「你忘了?」
冬時緩緩走到我的旁邊,往沙發坐了下來,拿起桌上的遙控器開啟電視,轉到一台似乎是搞笑的節目開始觀賞。
說我忘了?
「……」
我想起來了,做夢之前,我在學校附近的那座山上,和自稱三號的怪物進行戰鬥。
後來她拿出一顆淡橘色的亞能,隨後一股龐大的殺意湧進腦中,讓我墜入黑暗的深淵,跑到了那黑白色的夢境裡頭。
這個說來,正在和怪物對戰,是暗化的我嗎?
「冬時,妳是怎麼知道我在那裡?而且又是怎麼擊退對方的?」
平時冬時總會偷偷跟蹤我,但我相信那時候冬時是乖乖待在宿舍裡面和陽鳴進行解釋。
而且那個自稱三號的怪物,可是個狠角色,身體素質比我還要強大,具備那一顆淡橘色的亞能,還有本身未知的「能力」。
冬時把我給控制住,應該不會有餘力還能和對方作戰吧?
「我感受到示羽體內『能』的強烈波動。到達那裡,那名女子看見我就跑不見。」
「是嗎?」
這樣聽來又有許多疑點。
對方明明可以殺死自己的目標,可是卻選擇跑掉,這點就很詭異。
算了,現在只是空想也只是浪費時間,反正早晚,我們又會再度碰面吧。
「……」
冬時說完,便不再開口,雙眼直盯著電視螢幕,連晃動都沒有,猶如一尊石像。
根據經驗,這種情況下,只要自己主動先提出話題,對方可能也會回答,只是有時候則是需要好幾分鐘才能夠得到對方的反應。
「冬時,每次都麻煩妳,謝謝妳,同時,我也想向你道歉,抱歉。」
對於冬時我想自己只用言語也無法去彌補她給予我的幫助,但內心的那份愧疚,還是讓我選擇開口。
「不會。」
冬時聽到我的話,微微點了點頭,繼續凝視著電視。
雖然對方只是稍微點點頭,但我明白,那一個小動作就足夠說明了對方內心的情緒。
這樣就夠了吧?
這個話題就在此打住吧。
畢竟還有個讓我更加在意的事情。
「冬時,我最近連續做一個很奇怪的夢。」
坐到冬時的身旁,和她一樣,凝視著眼前的電視機。不過並不是因為自己也愛看這個節目,只是單純的希望可以這個話題當作是種聊天,而不是嚴肅的話題。
「什麼夢?」
「我和暗化的我碰面。」
「……!」
一瞬間,雖然只有那麼一下子,但我卻微微的聽到,對方那呼吸的動作明顯加大,對方的內心確實產生動搖或是驚訝。
「冬時,妳剛剛感到驚訝了對吧?難道妳認為這不是一場夢嗎?」
明明都已經不斷的催眠自己那只是場夢,可是那些傳遍身體還有大腦的痛處,以及最後那一擊的攻擊,實在太過真實。逼真到現在光是想起來就讓我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也因此讓我絕對篤定的信心產生了一絲的猶豫。
「因為我沒有暗化的問題,所以知道的不多,但……」
「但,但是什麼?」
「依然我僅能知道來說的話,那個世界應該就是你和他之間溝通的地方,要說是夢可以說是夢,否認是夢,也的確不是夢。」
「居然跑出個這麼深論的解釋,完全無法去理解。不過也不用再說了,因為我很清楚,怎麼說我大概也聽不懂。」
如果要說明,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上課老師在詳細解說,而坐在椅子上的學生們聽不懂的感受是同樣的道理。
如果硬要解說的話,那個世界,我可以當作是一種內心的世界吧?
嗯,感覺這樣解釋的話,我就能搞懂了。
「是嗎?」
「冬時,其實我有個最重要的問題必須現在就要問清楚,麻煩告訴我實話,因為我想要搞清楚情況!」
「……?」
不再觀賞著電視裡頭的搞笑節目,轉過目光,移到冬時那面無表情地側臉。
冬時那原本沒有移動的眼珠,也從螢幕上轉移,輕微的轉到我的臉上。
唉,那個問題要我問出來,還真是讓人難以開口啊。不過如果我不問的話,恐怕就無法做出下一步了吧,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麼我的下個選擇,就已經決定好了。
「三號那個怪物說過成功消除暗化的人只有十分之一,唯一成功的還是變回普通的人類。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
「這……我……」
「拜託!告訴我吧!這攸關我的選擇啊!」
「選擇。」
「沒錯!拜託告訴我!我必須知道這件事情的真實性!」
見到我這副情緒化的舉動,冬時那冰冷的表情最後終於微微皺起眉毛,視線整個避開我,轉往反方向的陽台處。
看起來就好像是為了苦思自己究竟該不該回答。
拜託,給我個答案。
不知道究竟經過了多久,陽台處的夜色早已逐漸沉靜下來,原本還有些許交通、住家、人的各種微弱雜音,現在除了外部不時吹起的寒風之外,沒有任何的聲響傳進我們的耳中。
燈光下的冬時,望向陽台的方向,遲遲沒有轉回的跡象。電視機上的搞笑傑姆也早已經結束,換到不知道在播什麼的節目。
冬時……
「我明白了。」
猶如一座尊像的冬時,終於把頭轉回到電視上,拿起遙控器轉換到其它節目,似乎是為了尋找其它的搞笑節目。
現在冬時的臉龐雖然沒辦法看出來,但我知道,對方思考了許久,就在剛才,終於有了結論——做出了是否要告訴我答案的決定。
從暗化開始到現在,從來沒有告訴過我原因或是影響,冬時曾說過這些會讓她感到懼怕,所以選擇遲遲不回答。
剛才那一段許久的思考相信也是痛苦的選擇,我想如果我沒有說是「我的選擇」的話,恐怕冬時還是不會願意告訴我吧?
我相信,現在冬時她,絕對會給我個答案。
給我個成功拋棄暗化這個恐懼以及強大共生力量的傢伙,究竟是不是便回到普通人類的答覆。
「我的回答……是。」
在這沒有什麼私人物品的空間中,燈光上持續發出電光的聲音、電視機上透過喇叭的搞笑聲,沙發上因為彼此的重量而凹陷產生微弱的聲響。
猶如機械式的女性,沒有夾雜著情緒的話語,從冬時的口中迅速傳開,一瞬間覆蓋掉這整個空間中產生的所有聲音。
「真的要這麼做嗎?」
平時沒有帶著情緒的話語,此刻卻稀奇的,讓我感受到這句話裡頭包含了些許的擔憂。
我想也是,就連我自己都覺得現在做的行為簡直就是找死,也難怪冬時會這樣擔心。
可是如果不走這一條我自創的第三條路,其它的兩條選擇道路也只會讓自己後悔,現在不如就讓自己去拚拚看吧。
說不定真會很幸運的,給我成功挖掘出這第三條道路。
「抱歉,如果我不這麼做,我真的會後悔。」
「是嗎?那,祝你好運。」
「呵呵,想不到你也會說這種祝福人的話真讓人意外。」
「……」
聽見我的玩笑,對方那有點擔憂的表情頓時變回平時那樣的冰冷且沉默起來。
「好啦,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
這句話還真不知道究竟是為了給自己打上強心針還是安慰的話語。
現在站的地方依然是冬時的房間裡頭,從陽台外處的黑夜以及這股特有的寧靜,大概是已經到了凌晨中間。
在一番討論之後,稍微和冬時說了一下我的作法,結果平時就很鎮定的她,面無表情地站起身來,用那機械式的話語勸我不要進行這種危險的舉動。
老實說,冬時有這種情緒化的反應,可以說是非常的少見,稀奇到想用一台錄影機給她錄下來的地步。
當然,我也沒有這麼做。
不斷施展自己的苦勸功,經過將近半小時,冬時才微微點頭答應我的行動。
而現在正是要準備開始那行動的時候。
希望這一條我所創的道路是一條不會有後悔的道路,不然在任何的一瞬間,全部都會失去。
整個行動的時間究竟要花多少自己也沒辦法知道,恐怕也只好祈禱自己盡快完成吧。
「冬時,開始吧。」
「嗯。」
冬時那些許不高興以及擔憂的表情依然掛在臉上,彷彿在說明自己的行為究竟是否正確。
滿滿的無奈之下,從自己的便服口袋中,拿出一顆灰濁色的亞能。
比起以前看到的模樣,現在明顯多了一道刮痕在裡頭。
我想會有這個傷痕就是所謂使用次數的證明了吧?
這個道具擁有使用次數的極限,那道傷痕就是說明減少一部分次數的證明。
沒多久,緊握在手上的亞能,發出刺眼的光芒,並且漸漸的把我給包了起來。
一股暈眩隨其竄進腦中,晃了晃腦袋設法讓自己重新振作起來。
睜開眼睛,眼前的畫面不再是冬時那單調的房間,而是一片黑暗,卻可以清晰看見自己身體的地方。
眼前的地方,沒有任何界線,彷彿不管走多久,永遠也不會有所謂的底線。
「這就是那一顆空間亞能所創出來的空間了吧?」
雖然第一次看見這個地方,但心裡早已做好心理準備,也就沒有那麼感到吃驚。
如果用科學來講的話,這個地方可以稱之為次元空間吧?
這個地方沒有著地的地方,整個身體就像是飄在宇宙之中,但我想要的,正是就是這種地方。
要的,就是讓自己可能造成的破壞給降到最低。
這個地方的空氣似乎也不像真的宇宙那樣,毫無氧氣。
看來是個不會因為缺氧而死去的地方。
這樣來判斷的話,相信第一階段已經足夠了。
「好了,接下來就進行第二個步驟。」
唉,現在第一階段根本不算什麼危險,硬要說的話,僅僅只是個防護措施而已。
接下來才是讓人感到棘手的地方啊。
呼……
微微吸一口這空間的氧氣,讓自己的思緒不再多想什麼,盡量處於一個平靜的狀況。
現在要的,就是讓自己進入暗化狀態。
抵抗憤怒的食餌是很困難,相反的,要進入那種狀態可以說只要想一下就可以成功。
唉,這樣想,總覺得自己是個容易生氣的傢伙。
「要讓自己情緒激動起來的話,最容易的果然還是『那件事』的加害者吧。」
當時那兩個人所給我的屈辱以及抹滅這件事情的舉動,就算過了一輩子我也不會去忘記。
如果那時候他們願意拿起手機,或是呼叫自己身旁的手下幫忙的話,那麼我母親說不定就還存在這世上!
可是事實上,他們只是在一旁,冷漠的看著不斷哭喊的我。
到現在我依然清楚,當時不管自己怎麼呼喊,怎麼拜託低下頭來他們兩個,對方都沒有任何反應。
用那副沒有人性的冰冷眼神,直直盯著我,以及持續失血而慘白的我的母親。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空上開始降下大雨,雨水淋落到我的身體上,沾到雙手上滿是鮮紅色的液體遭到雨水的沖洗流入不遠處的水溝蓋中。
而那兩個傢伙,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已經消失於我的視線。
一輛早已錯過時機,遲遲才趕過來的救護車最後出現在我的眼簾中,每個從救護車出來的白衣人員,都露出無奈又悲痛的沉重表情,拉起擔架抬起我母親的身體,送到車裡面,從我的眼前,緩緩地消失。
結果幾天之後,送到我手上的,不是一名每天都會露出笑容迎接我的母親,而是一張母親曾經拍過的照片,旁邊還放著一個有點受到侵蝕的木架框。
「沒錯,那兩名傢伙,當時為何不肯幫我一下?明明只需要說一句話就有機會挽救我母親的生命……但他們什麼也不做。」
接到照片沒多久,沒有太多親戚的我,退出神一居流派,受到遠親的幫助,搬家到其他的地區。
過著和普通學生一樣的日子。
只是過了這麼久……「那件事」的記憶,仍然沒有忘記。
那兩個傢伙的名子,即使不需要陽鳴這一位同樣在神一居流派的人告訴我,我也記的一清二楚。
一輩子,我都不會忘記那兩名傢伙的面貌以及名子。
「雷東,牡証。」
放心,就算我真的化成灰燼無法去報酬,我的亡魂也不會忘記你們!
我要讓你們知道,權利可不是個能夠任意奪取一切的東西!我將會打破這可悲世界的表層,接露出你們掩蓋於表面底下的醜陋!
沒錯,我就是為了復仇才會活到現在。
全部都是為了復仇啊!
「呀啊啊啊!」
「示羽,我們才不久見面過,怎麼這麼快又再度見面了?難道這短的時間你又憤怒了嗎?明知道需要害怕失控的情況下?你未免也太蠢了吧?」
果然,照我的預想,內心經過情緒化的好幾分鐘,就會掉落到這個黑白色的世界,也就是我內心的世界。
「呵,我是故意過來這裡的。」
或許是因為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次數逐漸增加,身體以及腦袋的意識,都沒有比起第一次來的不適以及昏沉。
看來自己也逐漸習慣於這個世界了啊。
唉,好歹也是自己的世界,總不能自己還不能習慣吧?
「故意?哈哈!雖然我不清楚你的目的,但你在這裡,就是等於想要讓我給整死。」
「這個世界是屬於我們,而不是專屬於你。扣除掉力量不同之外,我們之間並就沒有差距。」
「哈哈!原來你已經清楚這世界的架構,但又如何?力量比你強就足夠吃定你!別忘了,我可是打死你兩次啊!」
「這點我倒是承認,不過同樣的,你也別忘了,當時第一次同樣的招式,我可是有破解開來。」
「哼!嘴巴倒是很硬。」
「彼此,畢竟我們可是同個人。」
作為談判或是交易的第一準則,往往是自己不能展現出強勢或是激怒對方的挑釁態度,只是對於眼前暗化的自己,總會不自覺的讓自己內心的厭惡表露出來。
眼前的我感覺還真是討人厭。
「是啊,你這傢伙是我。看來你這傢伙故意中我的食餌跑到這個世界,是有什麼目的?說來聽聽,讓我好好藉此折磨你吧!」
面對那滿臉扭曲笑容表情的傢伙,果然還是無法真誠地去對待。
只是,如果真要讓行動成功的話,那麼我得面對這個傢伙不可。
唉,也只能忍住內心那股厭惡。
對於這傢伙所說的食餌,我也只好當作沒聽見,不然在回嘴下去,大概就真要決裂了吧。
食餌,面對冬時的時候,我就已經思考過,所謂的食餌根本只是我自己的問題,對方說是他所佈下的陷阱。
但他,就是我。為什麼我需要對自己佈下陷阱?正確的說法應該是我自己內心那份怒火的控制度實在太糟糕才對。
或許能的異變,變身成暗化狀態。會讓內心情緒化更加容易,但最終仍然是我內心的問題。
暗化的我,就是我自己。
這一點明明是顯然又理所當然的簡單事實,可是實際上,自己最終還是沒有理解這句話。
變成暗化的我失去意識,變得無法控制?或許真是如此,但也絕對不是眼前這個暗化的我所控制!
他不曾透漏過是自己去控制——因為他和我是同個靈魂,同樣都失去了意識。
真要說失去意識是由誰去控制也只能說是本能了吧?這點我也只能這麼確信。
暗化的我,根本不是那麼複雜的個體,這個內心世界只不過就是讓我和暗化的我成功面對面罷了。
我們本就是同個個體。
「我要你所有的力量。僅此如此。」
「嘻嘻嘻!想不到啊,就連明明應該同個人的我都沒有想到啊……明明是冷靜的我,居然會想出這麼瘋狂的想法啊!有趣!太有趣啦!呀哈哈!」
沒錯,這是個瘋狂的想法,如果真要行動,說是自殺的行為也不為過。
只是我非得這麼做,我不想做出後悔的選擇,我要開創出一條可以不讓自己後悔,又能夠繼續前往復仇的道路。
這,就是我開創的第三條選擇。
現在首要做的,就是讓暗化的我,認同平時保持有冷靜的我。
雖然自己也不太確定是否能夠因此去控制那失去的意識並且使用暗化的力量,但我想現在要做的就是讓這傢伙認同我才行。
「有趣?不,根本就不有趣,你是我就應該明白,為什麼我會這麼選擇。」
「哈哈!也對!如果不是『那件事』不然我可不會誕生!說不定我還得感謝那件事情的發生啊!呀哈哈哈!」
混蛋,如果可以,我真想上去直接揍他一拳,並且讓那討人厭的嘴巴不能再開口。
明明知道這件事對我們的影響,居然還能夠說出這樣的話。
可是他說的話也沒有說錯。他的誕生,也可以說是因為「那件事」所製造出來的我。
如果說復仇的終點是成功,那個從復仇中誕生出來的能力是否就會因此消失,這一點我完全不清楚。
這傢伙是在害怕消失嗎?
或是真是這樣。
不過……
「對你來講,那件事就是你誕生的原因,所以需要感謝,但也正因為如此。你應該比我更加的痛恨那兩個傢伙才對。」
「知道嗎?你的話我認為是充滿著矛盾喔?或者說我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鬼。」
「那麼我就簡單的說明好了。你誕生的瞬間就已經有了目標,就是進行復仇,不是嗎?」
沒錯,相信這傢伙那瘋狂衝動的念頭、殺戮的嗜血性格,這些全都來自於,復仇。
沒必要特別說什麼深奧的解釋,因為他就是我,他內心復仇的性格只會和我相同或是更加劇烈。理由就是這麼簡單。
「是又如何?我的確很想好好折磨他們,但是我可不想就此消失!好不容易誕生,我一定要讓那些讓我受到痛苦的傢伙全都殺光!包括被害者的你!如果沒有你,那麼我就不需要去承受這些痛苦啦!」
這傢伙的性格果然是那件事導致徹底的崩壞。
這傢伙,他連我都想殺死,代表的是他連自己都想去殺死。因為這樣就不需要去承受這些痛苦。
悲哀。
此刻我的腦中,浮現出這兩個字來形容眼前的傢伙。
雖然很不想去承認,但從知道我選擇復仇之路的陽鳴的角度來看我,相信也是這個想法吧?
不過無所謂。
這條道路究竟怎麼荊棘危險,就算被多少人鄙視或是嘲諷,我也要持續走下去。
和眼前這個傢伙一起走下去。
「暗化的我,你知道嗎?你所說的話,讓我感受到一股可悲的感覺。」
「呵呵,我才不管這麼多!對我來講殺光你們就足夠了!只要我還活著就會去殺光一些世界的快樂、愉悅,我要讓這個世界和我一樣!充滿著悲痛!」
眼前全身黑色的傢伙說完的同時,身體不斷扭動的角度更加劇烈,彷彿內心那股悲痛快要讓自己的身體膨脹起來,希望可以藉此活動讓內心的痛苦可以減少一點。
這個傢伙……
原來不是因為想要快點讓身體執行殺人的念頭,所以才一直晃動,而是因為內心的那種痛苦……讓他連靜靜地待在原地都不行。
他到底承受了多少痛苦?
對方那每具夾雜著憤怒的話語,以及身體的驅動,讓我感受到一股茫然。明明就是我,我卻感受不到對方到底是被多大的痛苦所侵蝕著。
也因為這樣,讓我確信,我要控制住這股暗化的力量,讓眼前傢伙的痛苦能夠因此減少或是結束。
「我和你同樣都有復仇的念頭,但並沒有像你那般的嚴重,因為痛苦而想毀掉讓你產生痛苦的一切。」
「為何現在還須要說這些?我們不是同個人嗎?你明明知道這份痛苦——」
不微微吸一口黑白世界的孤寂空氣,用吼叫的方式,直接打斷對方的話語。
「選擇吧!暗化的我,是要選擇讓我完成我們之間最初的復仇目標,還是讓你自己,抱持著痛苦死去!」
現實世界的肉體,只要我失去意識,眼前的傢伙也會和我依樣失去意識,到時候我們共同的肉體就會頓時化為死神,四處濫殺,可是我也清楚,就算有著異常的力量,也不可能摧毀世界。
現在的科技世界可不是鬧著玩的,相信一兩台坦克就會直接讓我死無葬身之地了吧。
這個道理就算是快要失去理智的我,應該也能夠明白才對。
「呵呵,真是有趣的選擇,兩個選擇我可都不滿意啊!第一個選擇讓我感到不滿足,第二個選擇則是讓我體現道力量的不足!這兩種選擇,怎麼可能要我去選阿!」
難道不行嗎?
「你這傢伙,難道讓無辜的人被殺死也無所謂?難道你要讓柏亞也遭受到同樣的痛苦嗎!」
柏亞,競技場裡頭有緣之下解救的少女,猶如對方的情況和我有點類似,但我不希望對方和我走上同個道路,只希望她可以把好不容易奪回來的性命過完一生。
「哼!那與我何干?照你這樣說的說法,應該說她和我有同樣的情況,和我一樣了解這世界的悲痛才對!」
「你這傢伙難道連自己救下的少女都不肯放過嗎?」
「冷靜的我啊!別愚蠢啦!單單的復仇可不能讓自己內心感到舒坦!要讓產生痛苦的所有因素連根拔起才有機會!你懂嗎!」
「你瘋了。」
這傢伙的理智比我想的還要薄弱。
這樣的傢伙簡直就像是個可悲的人,任由憤怒所操控。
「啊!我早就已經瘋了!早在『那件事』誕生,我誕生的瞬間就已經瘋了!呀哈哈哈!」
「難道我們之間真的無法溝通?」
「愚蠢的我啊!既然你這麼抱持著希望,那麼我就讓你從最高的希望中跌落到谷底!和我決鬥吧!只要能夠戰勝我,我就承認冷靜的你有足夠的抑制內心憤怒的能力!但是輸了……我們就大家一起被世界所捨棄吧!呀哈哈哈!」
被世界所捨棄,是指我們共同的靈魂將無法回到肉體吧?
還真是個可怕的賭局。
「有意思。就這麼辦!」
雖然這的確很危險,但我早就已經決定不管有多大的風險,我也要去控制住暗化的力量。
哪怕是要去戰勝比我強大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