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列车》六九

1、第 1 章

　　一阵悦耳的音乐从窗边飘过。准时凌晨十二点。比我的老爷钟都准时。他在床上眨了眨眼。
　　已经连续三天了。他决定爬起来，来到窗户边。
　　一条深蓝色的大蛇游过天空，几乎和夜晚融为一体。
　　一个小小的身影趴在大蛇身上。

　　“你要一起来吗？”小女孩张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眼前满身泥巴，还流着鼻涕的小男孩。
　　“好啊。”
　　小女孩和小男孩深入山谷，爬树戏水，捉鱼逗兔子，还捡到了一条刚出蛋壳不久，明显弱于其他蛇类的，奄奄一息的小蛇。
　　小女孩心疼地把小蛇捧在手里，和小男孩漫山遍野地给小蛇找食物做窝。
　　春去秋来，冬去春来。小男孩到了上学的年龄，要回到城里去上学。
　　我会回来看你的。小男孩对小女孩许诺。

　　每年放暑假，他都回到乡下找小女孩和小蛇哒哒玩。

　　小男孩长成了少年。

　　我一定会成为篮球高手，世界第一的那种。少年的眼睛闪着坚定的光芒。
　　回应他的是女孩大大的笑颜和放在他手中红彤彤的苹果，以及哒哒轻轻地绕过他的手臂。

　　少年长成了青年。

　　大城市的繁华和纸醉金迷深深地迷住了他。
　　他忘记了自己的梦想，忘记了山谷的女孩和哒哒。

　　一个超级大富豪得了个怪病，需要一个超大蛇胆做药引。由于时日无多，富豪除了许下重金，还承诺提供蛇胆的可成为他唯一的掌上明珠的乘龙快婿。

　　他在屋里静坐一夜。第二天便启程来到多年未至的山谷。
　　迎接他的是女孩大大的笑脸和长大的哒哒。正好大到拥有超大蛇胆的体型。

　　他从山谷出来后，便直奔富豪住处。

　　富豪大喜。不久便为他与独生女举行婚礼，宣布他为继承人，继承所有的一切。

　　三天后，富豪的住宅起了大火，富豪、千金、仆人无一幸免。而他正好在外办事逃过一劫。
　　他哭丧着脸，突然大喜。全部的钱都是他的了，他就是新的超级富豪。

　　还没等他乐够，一群人找上门来。

　　原来富豪的公司早已亏空并欠下巨额欠款。
　　既然他继承富豪的一切，当然也继承了所有的债务。
　　他们榨完了他的价值后，把他卖给妓院做男妓。
　　由于他相貌英俊，体格漂亮，男客和女客络绎不绝。

　　十年了，由于色弛力衰，他只能接些超级变态、超级丑陋和没什么闲钱的人。正因为没什么闲钱，那些人更加加倍地折磨他，好对得起付出的价钱。除了接客，他平时还要倒马桶、洗衣服和做一切的杂务，还要忍受其他人对他的打骂。
　　当他精疲力尽地回到小房间，瘫倒在破旧的床垫上动也不想动。

　　音乐声准时从窗边飘过，已经连续三天了。

　　他眨了眨眼，吃力地从床上爬起，来到房间唯一的小铁窗旁。
　　一条深蓝色的大蛇优雅地划过夜空，注意到有人注视，大蛇转过头，对他眨眨眼。大蛇背上的女孩也对他展开大大的笑脸。

　　“对不起……对不起……”他浑浊的双眼滚下大滴大滴的泪水。

　　太阳照常升起。

　　“死老头，还不快点出来打扫？！你想死啊！”房间的门被一脚踹开。
　　“啊？真死啦！把他丢去后山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