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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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知书寄来的时候我挑了挑眉毛，老爹摸了摸下巴说既然这样那你拿到博士证书之前就先把欧洲那边的公司管好好了。
然后不顾我满脸黑线批准了妈妈陪我一起过去先玩两个月，我看着妈妈兴高采烈跑回房间收拾东西的背影只能默默扶额。
然后我接到了天宏哥的电话，戴大爷离家出走了。
脱口而出的“他又发什么疯”被吞了回去，我淡淡地回答他，“关我什么事。”
电话对面天宏哥的声音似乎格外憔悴，他说他现在抽不开身去找他，拜托我。
看在他的面子上。
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我悄悄的心惊了一下，我不知道我的秘密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但是更让我难过的是原来我到现在依然对天宏哥抱有希望。
因为一直被自己用责任压制着常常会忘记，但真实存在着的希望。
我照着天宏哥告诉我的地址找到了戴天玮，他喝的几乎烂醉。
那是一个半大不小，有些小名气的酒吧，昏暗暧昧的灯光，嘈杂的震动内脏的声音，花花绿绿红红黄黄的酒水和人影，还有汗液、酒精、香水和古龙水混合的气味。
我讨厌这个地方。
戴天玮扑在吧台上正不耐烦地赶着身边搭讪的美女，台子上乱七八糟摆了两个烈酒的空瓶，还有一个半瓶。
这孩子疯了，烈酒喝这么多就算了，还混着喝。
戴天玮还想灌酒的手腕被我一把抓住，他眯起眼睛来看我一副很危险的样子。
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认出我来。
“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戴天玮甩了甩我的手，但我并没有让他甩开。
“放手！”
他皱起了眉毛，漂亮的脸蛋在奇形怪状的灯光下居然不再是我一直以来印象中什么都不知道的毛头小子的样子。
那张脸和天宏哥的面孔似乎交缠重叠。
他又抽了一次手，这次我没有阻止，他一下用力过猛重重砸在吧台上，酒溅了出来，他也疼得倒抽一口气。
在戴天玮恶狠狠的目光里我慢吞吞地开口。
“戴大爷，你又在这里发什么疯。”
戴天玮扭过头去说不用你管。
他手里的酒被我抢下一口饮干，然后我拖着他的手腕往外面走，直到一个没什么人的小巷戴大爷终于不再喊叫试图挣脱而是直接出手反击，不过反而被我狠狠撂倒在地上。
平时我确实打不过他，但是现在，他不过是一个智商被酒淹死的醉汉。
整条巷子唯一的一盏灯就在戴大爷头顶，明晃晃的黄光把小巷映衬地悠远又神秘，我的身后不远的地方是喧嚣的街市，商店门口宣传的喇叭放着恶俗的网络歌曲，大排档里形形色色的人在吵闹或是商量，拖拽着劣质的凳子发出尖锐的声响。
这些声音在这条小巷里都变得模糊不清，戴天玮盯着头顶的灯发了一会儿呆，然后用手捂住脸开始轻轻地哭。
我蹲下来拍了拍他套着昂贵真皮夹克的肩膀，说戴大爷看你现在多狼狈。
戴天玮好像没听见我的话只是自顾自的哭，哭了好一会儿我从模糊的哭声里分辨出一句带有含义的语言。
他说，阿沁，怎么就那么难。
他说，阿沁，欢儿说她支撑不住了，她不要我了。
不记得什么时候我把他搂到了怀里，戴天玮全然丢去了大爷的样子抱着我的脖子哭得像个孩子，那是即使他只有3、4岁的时候我也没有见过的样子。
我摇了摇脑袋一手依然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刚刚在酒吧觉得他长得有几分像天宏哥，我也是醉了。
我想起那日在天台我和他说过的话，我说你就那么确定你们有那么大的勇气能坚持到最后么，沈清欢她不过是个平凡的女孩子。
戴天玮那时还是戴大爷，他得意洋洋地晃着小腿说当然，本大爷看上的女孩子怎么可能轻言放弃。
我说那你确定沈清欢斗得过你小妈和你嫂子？
听到我这么说戴天玮愣了愣，然后坚定地说他自己会保护好她的。
那时我没有说的是你有什么实力保护她，没有说如果你的家人就是不接受你又有什么资本带着她私奔到天涯，没有说你就这么确定她会一直这么清纯善良，温柔体贴？
戴天玮似乎从来就没有发现过他自己的处境，他能够用来和他的家庭叫嚣的不过是他与他父亲之间的那层血缘，他一直都是被保护得好好的人，被他的父亲，他的哥哥，甚至是他的继母和嫂子。
就像我的妈妈。
妈妈不会理解爸爸每天应对的是什么，她从小就一直是被保护好的人。没有见过爸爸在谈判桌上和别人死皮赖脸地比赛奸诈，没有见过一堆堆相差无几的方案却必须从中挑出最好的那个，这样的人他们不理解商人的真正含义，不理解总裁这种称呼背后的压力和责任。所以妈妈不理解为什么爸爸会要求我对自己所得到的一切付出劳动，不理解为什么爸爸逼迫着我算计每一件事的付出与回报。
其实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很羡慕你，戴天玮。
羡慕你什么都不知道。
羡慕你能有个哥哥，而且是这么好的哥哥。
但是同时也怨恨，你有那么好的哥哥，但是一点都不珍惜，老是给他惹麻烦。
怨恨你明明什么都不会就可以坐享其成。
戴天玮在我肩膀上哭到睡过去之后我打了电话给天宏哥让他把人接回去，电话那端戴天宏说谢谢我，问我是否愿意和天玮和好
听到那句话我才知道我一直以来对他还抱有希望是多么愚蠢。
“我想戴天玮他自己也不会愿意的。”
我抬头看着黄色的灯，努力让自己的心一点一点冷下去。
“而且，戴先生，葛家并不需要用联姻这种手段维持地位。”
从小到大我都是叫他天宏哥，因为他一直以来闪闪发光让我崇拜的风姿，因为他即使婚后也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对我的温情。
但是我无法忍受他在利用我之后又急着把我和别人凑到一起，让我感觉我这次来找到了戴天玮并真心地安慰他怜悯他甚至在那一瞬间从他身上看到戴天宏的影子像个笑话，让我感觉长久以来我对他的仰慕与爱恋与努力隐藏像个笑话。
第一次开口叫他戴先生并没有想象之中的生涩感，我们之间的距离在一瞬间被拉远，而我并没有心疼。
“对不起，阿沁。我没有那个意思。”
对着电话我标准地微笑，和所有人所见过的葛沁脸上的笑容一模一样，自信，优雅，骄傲。
从小到大一直属于我的，并不断丰盈膨胀的骄傲。
今天以后，你再也与我无关。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