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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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黑子爱理被自家哥哥的杀气冻住，全程跟只小鹌鹑一样乖乖跟在他身后排队挂号看病，时不时绊一跤都会被他冷着脸提着衣领重新放好，同时还要听着GNHV587的怒吼教训。
看病过程中，医生还因为看到黑子爱理和空气对话笃定她一定是大脑摔伤了，硬是拉着她去做了CT，搞得黑子爱理郁闷无比。还好拍了片后，医生用怀疑的表情对她说按照扫描结果来看，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软组织损伤，最近不要注意弯腰尽量多休息就好。如果幻觉继续出现一定要来医院复诊。
黑子爱理囧囧有神地接过病历，彻底无语了。
但毕竟被那么大的架子砸了一下，背部无可避免地淤青了一大块，好像雪地中一滩黑狗血，特别触目惊心。黑子哲也刚刚在医生看诊时无意间瞥到了一眼，当即决定把妹妹绑在轮椅上推回家，被她哭笑不得拼死拼活地拦住了，最后还是拗不过责任心强的妹妹，把她带回了冰帝的礼堂里。
此时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
夜风微凉，带着春季特有的清浅花香。
黑子哲也牵着妹妹的手走在路上，时不时在她就要摔倒的时候扶她一把，就像这么多年来他所做的那样。
他早就知道他们已经不再是那对牵着小手一起走过马路去买香草奶昔的孩子了。但在他心里，妹妹永远都是那个牵着他的袖子撒娇说痛痛的小公主，都是那个会在远处担心地看着练习篮球练习得快吐出来的小女孩。
“爱理，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踌躇了片刻，黑子哲也还是开口问道。
黑子爱理怔住，脚下立刻小小地绊了下，有惊无险地被黑子哲也稳稳扶住。她习以为常地继续跟着哥哥的脚步往前走，想了想，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黑子哲也握了握拳头，转回来又是一脸若无其事：“那他……喜欢你吗？”
沉默了许久，黑子爱理才摇了摇头：“他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可能会喜欢我的。”
越是喜欢，就越是觉得那个人遥不可及，然而越是遥不可及，却越是衷心向往。像是爱上一颗耀眼的恒星，明明知道相隔着广袤无垠的夜空，终己一生也无法触及，却又忍不住仰望始终悬在天际的光芒，无法轻易放弃这份憧憬。
这是困住了她一生的怪圈，让她在其中迷路了一生的迷宫。
而直到现在，她也依然迷失在这个世界里，不知所措，却又甘之如饴。
黑子哲也放松了握拳的手，心里像是有无数个小火把在闲逛。就算暂时还没有完全泼出去，但是觊觎他妹妹还让她伤心的罪过他是不会轻易饶恕的！
两人到达礼堂后，黑子哲也因为要去和他那个凶残的小队长报到，只好用怀疑担忧的目光看着黑子爱理自己一个人去了后台。
此时节目已经到了尾声，最后一个节目的演员们匆匆退场，跑到后台的更衣室卸妆换衣。黑子爱理靠在一边看着人潮渐渐退去，才靠在舞台与后台的边缘处，静静地注视着台上的人。耀眼的聚光灯都打在了舞台上，所以她并不需要担心自己会被人发现。
雪白的灯光下，铃木一辉擦了擦打哈欠打出来的泪水，难得地摆出了正经的表情：“抱歉耽误大家的时间，我想要借这个舞台来宣布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本人今天就此退任。而学生会会长一职，就由——”
“啪！”
一声响指，震慑了全场。
舞台正中央的那个人，眼神锐利骄傲，笑容灼眼闪耀，眼角的泪痣熠熠生辉。
所有人不自觉地屏息注视。
华美慵懒的声音响彻了整个礼堂。
“这个冰帝学园的帝王，就是——”
台下座位上数不清的学生纷纷激动地站了起来，振臂高呼声宛如潮水，大喊着尖叫着，仿佛真的在进行一场虔诚的朝拜。
“Atobe！”
“Atobe！”
“Atobe！”
“Atobe！”
俯瞰着舞台下的人们，高高在上的冰之帝王终于勾起满意的笑容。
“——就是本大爷！”
“呀——！”
底下顿时尖叫声鼓掌声响成一片，闭眼听起来仿佛遮天蔽日的海啸。
站在舞台边缘灯光昏暗的地方，黑子爱理微微笑了起来，跟着轻轻鼓掌，心里说不清是心酸还是高兴。
其实哪里还需要什么聚光灯呢？这个人生来就是最耀眼的光芒。他自有他孤高的羽翼，整个天空任他飞翔，整个世界都臣服于脚下。
又怎么有空留意到舞台下最不起眼的一角里，那安安静静的长久守望？
铃木一辉打了个哈欠，对自己完全被遗忘这件事感到非常高兴，趁此机会溜下台。黑子爱理怕被他看见，连忙往后台走，弱爆了的小脑让她成功地又一次撞到了别人的怀里。
“……真的很抱歉！啊……幸村君？”她捂着额头抬头一看，诧异的眸子里那残留的泪水在灯光下分外显眼。
鸢紫色头发的少年本来只是懒得再看对手又一次的风光表演，又从黑子哲也处得知她受了伤，才来后台慰问一下小师妹。此刻看见她水蓝色的眸子里还残留着几分泪光，便收起了作弄的心思，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看来，哲也是找错人了呢。”幸村精市微笑着下了判断。
面瘫天然黑和腹黑美人之间是天生的磁场不合，从第一次见面误会他觊觎自家妹妹开始，两人每次见面就都电闪雷鸣战火连连。然而刚刚天然黑的少年却找到他，面无表情地要求休战，并且请他提供冰帝那个“戴平光眼镜的桃花眼关西腔色狼”的消息。
当时幸村精市摸着下巴，想着自家小师妹除了制造笑料外总算到了可以生产八卦的年纪了。却没想到，八卦是生产了，但对象却不是妹控的天然黑哥哥心中的人选。
不过这样……似乎更有趣呢。
鸢紫发色的美少年看着不明就里的樱发少女笑了笑，放轻了声音，温声说：“……加油哦，爱理。”
年少时喜欢上一个人总是很简单，一句话一个眼神甚至是那天他穿的白衬衫。这种朦朦胧胧的感情大多没有结果，却会成为日后回想起来，最温馨又可爱的记忆。
黑子爱理一怔，飞快地擦去眼泪，微笑点头：“嗯！”
舞台上，享受着所有人的注意与崇拜的少年无意间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灯光昏暗的角落里却见不到那个身影。
每次在他人生重要的时刻，都会不声不响地出现，而后在欢呼声中静静离开的身影。
晚会过后，学生们带着兴奋与疲惫回家，而工作人员则留在了现场收拾。青学、立海大、帝光的人也都在向新上任的会长道别后离开了，黑子哲也则留在冰帝，等负责任得过分的妹妹收工后一起回家，心里还惦念着要在妹妹睡着的时候和爸爸召开作战会议。
时针指向七点。
这么早的时间对于精力充沛过了头的骚年们来说压根就还没到要回家的时候，于是网球部众人纷纷表示部长大人意料之中地成为了学生会会长这种大事当然值得好好庆祝，作为日本好队友的他们肯定义不容辞要请部长大人吃顿饭。
——当然啦，他们请客，部长大人给钱。
忍足侑士听见后只能无语扶额。部里的每个人拿出去其实都是朝气蓬勃有担当有责任感的好少年，但是当他们凑在一起的时候，平均心理年龄不超过九岁。
而作为监护人的部长大人他自然华丽丽地大手一挥包下了房间，同时也避免了自家部员给他丢脸的可能性。大家从中午吃了饭后就一直饿到了七点多，肚子里早就开唱空城计了，所以点菜的时候都很踊跃，大有要把部长大人一举吃穷的架势。
等到菜肴并甜点都上桌，大爷他一打响指：“沉醉在本大爷——”
“干杯——！”
少年们举着果汁杯子和布丁杯毫无愧疚感地打断了他。
迹部景吾：“……”
忍足侑士表示，自己忍笑忍得这么痛苦也是蛮拼的。
向日岳人大概是今天下午和帝光中学那个吃货大个子吵得太厉害了，体力消耗很大，一边拼命吃他喜欢的法式炸物一边和他那些来自五湖四海的盆友发邮件，把可怜的手机键盘按得啪啪响。芥川慈郎吃饱喝足就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无意间把桌布都扯了一半过去，饮料稀里哗啦地倒了一桌。日吉若不愧是古武术流的后人飞速退了开来。泷荻之介也端着一杯橙汁远远避开混乱中心。凤长太郎则手忙脚乱地收拾残局。宍户亮说着“切，逊毙了”手上却在帮凤长太郎一起收拾。桦地崇弘沉稳如山地让芥川慈郎靠着，简直像是老僧入定了一样一动不动。
忍足侑士摇晃着杯子里的葡萄汁叹气，从孩子们的开心乐园里拔腿逃了出来，走到从房间的落地窗边高贵冷艳又酷炫狂霸拽地拿着郁金香香槟杯俯瞰着整个东京的部长大人身边，没话找话：“说起来，不知道黑子她有没有事？”
这还真是没话找话，因为刚刚他才趁着上菜前的间隙给自己的救手恩人打了一通电话，还有幸听到了她在自己房间里被满地的抱枕啪叽一声绊倒的声音。
用文艺一点的话来说，那个小脑缺失的外星人大概只适合生活在满是棉花糖的世界里，不然分分钟被磕得头破血流。
迹部景吾瞥了他一眼，没有答话。忍足侑士也不在意，继续晃着自己的葡萄汁，漫不经心般地问他：“呐，迹部，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
没有回答。
迹部大爷连“无聊”都懒得说，只是冷哼一声作罢。
忍足侑士也并不在意他的回答，笑了笑回到座位，顺手接住被向日岳人的大动作撞下餐桌的布丁杯。
晚会结束的时候，桦地照例背着这位大爷的和自己的网球包，网球包不小心落地时，他无意间看见了那一抹惹眼的粉红色。
是一封未拆开的情信。
他还记得那个周末被那个外星少女恳求，陪她去文具店时，他亲眼看着她花了好几个小时才挑选出信封信纸和墨水，也知道她花了数不清的时间在这封信上。
但他也知道，这封信注定不会被拆开。冰之帝王一天到晚收到的情信数都数不过来，又怎么会在意这封怎么看怎么普通的信呢？
“迹部你真是个笨蛋啊。”把信交回到迹部手上时，忍足侑士用半开玩笑的语调说。
“你说什么？”迹部皱着眉瞪了他一眼，看也不看随手把信扔到网球包里。
喜欢什么类型？喜欢冷傲孤独的女王，或是婉约温柔的闺秀？但无论喜欢的是哪种类型，肯定都不会是小脑缺失的外星人。
但那个来自外星的少女，在所有人都沉默时站出来对上比自己高大不止一倍的男生时的明亮眼神，维护喜欢的人时柔软又美丽的侧脸线条，笑起来时颊边若有若无的小酒窝，还有在最后关头，护在他上方的柔软身体，却比任何一个纯爱电影的女主角都更令人怦然心动。
站在落地窗前的少年脊背挺得笔直，俯瞰着灯火辉煌的东京，恍若君临天下。
又怎么会有余裕，去在乎女孩子复杂微妙的小心思，会回头看见那个静静地注视着自己的人？
今晚回家时绕个路，去买棉花糖给那个外星人当谢礼吧。
忍足侑士想。
第十三话·END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