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临行交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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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得很大，才跑出去几步苏晟就湿了个透，他跑到山头，便看见一个身影单肩挑担遮着头远远跑了过来，正是二爷爷。
“侄孙儿，你怎么出来了！快快，回山神庙里躲躲。”
“二爷爷，您量完了？”
“啊是啊。”
“那我们快走吧。”
“去躲躲呀。”
“走吧！！”苏晟还没想通方才的事是怎么一回事，就是觉得打死也不能回那山神庙，拖着二爷爷就走。
“唉唉唉！！果盘还没拿！！！”
待两人下山后，雷雨也停了，可两人也没一处干的了。二爷爷脱下外套拧干了擦脸，念叨道：“说了去山神庙躲躲雨，你说你急个什么。”
苏晟抚着胸口，想起方才一幕还是心有余悸：“二爷爷，我看见妖怪了。”
“啥？”二爷爷怀疑自己耳背了。
“……”苏晟没有再说话了，方才那一幕还在他脑子里不停盘旋，想到那东西的模样打扮，绝对就是书里的精怪没跑了！
***
回到苏府换了身干爽衣裳，苏晟把银票交给了阿凯，让他存钱庄去，阿凯的眼神就好像见了鬼似得。
“爷？您这突然哪来……”阿凯突然像想通了什么似得，大开着嘴倒吸口凉气，眼瞪得铜铃似得，“爷您该不是收受贿……”
“收你个鬼！季五爷借的！还不去打个借条，等季五爷回来咱们再想办法还他。”
阿凯忙应道：“诶！诶！”然后又道，“爷，您说有这必要吗，这点钱对季府而言不算什么，这季五爷一句交代没有，还权不知回不回来取呢？”
“胡说八道什么呢！他不回来……他不回来……”说到这里，苏晟突然没了底气，眼珠子转了转，才道，“他不回来，咱也可以送季府去啊！”
阿凯正在那点头，两人便听见有人叩了叩房门。
“晟儿，回来了？”王氏的声音。
“去开门。”苏晟对阿凯道，眼见阿凯毛毛躁躁的跑了过去，还不忘加了一句，“仔细着，门外有把刀，当心伤着夫人。”
“那爷就让人把刀取了呀。”阿凯嘟哝了一句，便开了房门，王氏站在门外，看见屋内没有其他人，开口就说：“这刀，改日还是取了下来吧。”
苏晟顾左右而言他：“娘，什么事？快来坐。”
王氏点点头，走到桌前坐下，看了看桌上的银票和金子，道：“明日你爹出殡之后，便赶紧的跟昙姐回一趟庐州，处理一下那边事务。”
“这么急？”苏晟虽是答应了昙姐，但却没真拿这事放在心上，“庐州能有什么事儿呀，还不就是那人命官司，那案子，庐州知府知县自有定夺，儿子去了又能怎样……”
王氏摇头，满面愁容的坐下：“娘问过小昙了，还不止这事。”
哦。言下之意是还有更麻烦的。苏晟虽没说出口，却拉着脸。
“你小姨娘有个侄女，叫千灵，比你小六岁，可记得？”
“……”苏晟回想了一会儿，噢！了一声，道，“有点印象，那个千灵表妹，怎么了？”
“昙姐说这次举家来得匆忙，出发前就没见千灵，听说是被千杀的下人拐去卖了青楼。你小舅一家都怕事，不敢回庐州去找，这次回去，娘希望你帮忙找找。”
“啊？？？算算都十七了吧，又不是七岁，这都还能被卖了？”苏晟脱口而出后，看见母亲看了自己一眼，忙扯开嘴笑了笑，道，“好，知道啦。娘，就这些事？”
虽说昙姐提了清点家业，但看苏府的人这么举家来投奔，那庐州苏府定是什么家业也不剩了，王氏不傻，不会念着这些，想了一想，只补充道：“再来，就是去谢谢季五爷。咱们现在困难，一时半会恐怕还不上，你去多谢谢人家。”
“……”一想到季宇轩的不辞而别，苏晟又开始难受了，再加上听了方才阿凯的话，不自觉的，说的话也有些酸溜溜的，“季府家大业大，指不定根本没放心上，儿子去了庐州，也未必就能见上季五爷。”
王氏哪知道他在难受什么，立刻责备道：“什么话，季五爷不是这种人。”
“……”
王氏垂眼看了看桌上的银票和账簿，又回头看了看阿凯，道：“还有一件事，就是关于这账簿。”
有大姑妈的事在前，苏晟一听就警觉了起来：“账簿怎么了？”
王氏见儿子的反应也知道他对这事敏感，想了一想，才委婉道：“现在苏府开销进出不比以前了，阿凯一个人，什么事都管，哪儿管的过来啊。”
就算母亲说得再委婉，苏晟一听就明白了，冷冷道：“哦，那是谁想管啊？”
王氏尴尬的笑了笑，温吞道：“也没有，就是大伙觉得，交给外人始终不大放心，娘就想，在你出门前先把这事儿定了。”
苏晟也看了一眼阿凯，见阿凯委屈的脸都垮下来了，护短之心便更强烈：“这是苏府的账簿！阿凯管了那么多年都好好的，怎么这些外人一来反倒就各种瞎操心？说到底，还不就是想自己管去？娘，您别听他们嚼舌根！”
“亲戚们的考虑也不无道理，你这次去了，阿凯也得跟去，少说也要三四日呢，府中总得有人调度吧。”
苏晟总算是知道了，为什么这么多亲眷全帮劝着要他去庐州——是，昙姐是心系兄弟，小姨娘则是担心侄女，而其他人——恐怕是惦记着这本账簿呢！
这些人吃他的住他的，还盘算着把他家业都管去，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母亲却一点戒备也没有，苏晟真是无力解释了，道：“既然如此，娘，账本你管着吧。”
王氏立刻笑了：“我？吃斋念佛，穿针引线，娘就会，娘哪会管帐啊？”
“那给昙姐。”
“昙姐还得随你去庐州，就忘啦？”王氏说完，也不再让他在哪瞎安排，直接点明了，“之前苏府的府内账目，都是交给你沈姨娘管的。如今你沈姨娘不在了，就交给三姨娘吧。”
“交给她？！”苏晟激动得“蹭”一下站了起来，“不如直接去街市上布施了！还多些功德呢！阿凯要是外人，她就是比外人还外人，凭什么给她？”
“怎么又说这些浑话。”王氏无奈的摇了摇头，又思忖了片刻，终于想出了个合适的方案，“这样吧，你出门这些日子，让三姨太暂且管着，待你们回来了，是拿回去，还是交给小昙，再做定夺。”
苏晟还是觉得不对劲，但这说法好歹还算能接受，要说亲眷里头，他相信的只有一个昙姐，倘若回来之后，便让昙姐接管，区区几天，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吧。
这么想了想，便也作罢应了。
***
全叔已查过黄历，卯时就是吉时，守完第三夜灵，天刚破晓，全府人便起来了。
苏晟再不愿意，也是苏老爷唯一在场的儿子，麻衣白巾的穿戴了齐整，拿了哭丧棒走在最前。昙姐和星儿跟在他身后，浩浩荡荡一行人披麻戴孝，自小小的苏府出发，直往清山而去。时辰尚早，街上并无什么行人，队列行至最狭窄的三西街，却突然听得后头吵吵闹闹，行在前面的苏晟等人便也莫名奇妙的停了下来，朝后头张望。
苏晟才停下一会儿，便见阿凯一面喊一面慌慌张张的从队列后头跑上来了：“爷！！不好啦不好啦，大舅爷和刘府的人打起来啦！”
“刘府？”昙姐还不明就里，望向自家兄弟，却见苏晟脸色大变，丢了手里的破玩意就拉着阿凯往后头跑。
“怎么回事。”苏晟三步并作两步，急得快疯了。要知道刘家是齐仓县势力最大的家族，得罪了刘家就是得罪了全县的富商与乡绅，而苏晟是齐仓县县令，自然少不了要指望那些乡绅贵族照顾的地方。
“队列后头在刚才那三岔路遇到了刘府的轿子，那些人硬要挤进来说有急事，大伙不肯把送殡的队伍断了，一言不合大舅就和他们的人打起来了！！”
“怎么麻烦全赶到一块了！！”苏晟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等到苏晟赶到，人群早围成了一圈，隔着人和人之间的缝隙，只看见大舅被人压着打，二爷爷压着人打，现场乱成一团，苏晟赶紧扒开人群挤进去大吼一声。
“都给我住手！！”
这一声巨吼，该住手的都住手了。在场的个个都是鼻青脸肿，看来看去也就二爷爷一个没吃亏，还按着一个刘府家丁哇丫丫的打。
苏晟赶忙上前将他拉住：“二爷爷！二爷爷！！”
旁边一个矮矮胖胖的男人从地上爬起来，乌青着眼角，怒气冲冲道：“苏大人，原来是你府上的人呐！！也太没眼色了！少爷我刚打赌坊回来，赶着回府睡觉，插进来一下，少爷我还没嫌沾了你们晦气呢！简直不识抬举！给大少爷我让道，那是你们出殡的沾了光！”
“……”苏晟低头看看地上扶着腰哎呦喂呀呻吟的大舅和其他挨打的男丁，一捧火从脚底直窜到头顶，一下子就忘了本来是来拉架的，把大舅往身后一拉，指着那矮胖子就骂，“一群年轻力壮的家丁欺负老弱妇孺，别人出殡的队伍你们都插，你们这路缺德缺心眼的东西！好狗还不挡道呢，还不快点退边上去！真要我搬衙役来？！”
来齐仓县这几天，在苏府没少被苏晟指着鼻子骂，大舅万万没想到苏晟这时居然会为自己说话，被苏晟揽在怀里，自下往上的看着他的侧脸，享受着女主角也似的福利，满脸胡茬的大叔几乎都有点小鹿乱撞了，十分少女道：“晟，晟二爷……”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九章 临行交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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