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黄雀在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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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开门！！”
“公堂公堂就是让人看公审定案的地方，凭什么大门紧闭不让我们进去！”
“开门！放人！”
苏府前簇后拥的一大帮人堵在衙门外头，又是拍门又是击鼓，始终不得入内，出来了一次官兵，也没一个认识的，先前熟识的捕快衙役们都不知去了哪儿。后拉听说府里废弃的柴房里搜出了一万两白银，刘府刘老爷也被官兵带进去了，人群更是惊慌失措了。
昙姐一脸担心，搀扶着苏母王氏，不知是劝解旁人还是自我安慰，道：“晟儿吉人天相，能言善辩，定不会有事的。”
“……”王氏捧着心口，想起昨夜儿子信誓旦旦的那些话，便不由悲从中来，心里的担忧便更深了几分。
这时，衙门的朱门终于打开了，官兵们将苏府的人分开条道，胖胖的巡按大人与刘老爷同排而行，丝毫不避嫌，恭恭敬敬，言笑甚欢的前后上了轿子。
苏府的人见两人走了，赶忙重新围上朱门，翘首等苏晟，可始终不见人影，过了一会儿，先前出殡时遇到的胖子刘大少也后脚跟了出来，傲慢的看着门外围着的人群，猖狂道：“和我刘府做对，知道后果了吧！”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大舅怒目而视：“苏大人呢！！”
刘大少狞笑道：“还苏大人？呵！欺君犯上，讹诈乡绅，被我爹的至交巡按大人打废了，乖乖签字画押，已判了死罪了！”
“……”王氏性软体弱，听到半截，便啊了一声晕了过去。
大舅怒极正要抡拳头，便被一人稳稳的截了手臂，回头便看见二爷爷阴冷着脸，摇了摇头。
“干嘛拦着！”大舅气结。
刘大少嚣张道：“你来啊，来啊，这衙门门口你敢碰我一下，叫你把牢底坐穿！巡按大人什么来头？说出来能吓死你们！朝中的吏部侍郎！安太傅安大人的干女婿！”
二爷爷瞅见刘大少身后跟着两个护院，知道大舅出手是占不到任何便宜的，便将大舅推开：“让开……。”
刘大少洋洋得意，却不知二爷爷还有后话。
“让专业的来。”话音未落，也不等人反应，二爷爷一拳头就抡了出去。
二爷爷会武，刘大少肥硕的身子纸片似得飞了出去，撞在石狮上，吧唧一声掉在地上，一动不动，连个呻吟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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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吧！！”
二爷爷被推进一间阴湿的牢房中，牢头在丁零当啷的锁门，他便已抬头环视起牢房来。
齐仓县并不大，民风也淳朴，衙门的大牢也只有数间。二爷爷惹是生非不过就是要进牢房来，也是天帮着，一抬头便看见了一旁的牢房中，趴着一个昏迷不醒的青年。
乌纱卸了，官服也被剥了，只着一件单衣，靠着大牢中昏暗的光线，也能看清后背触目惊心的笞刑痕迹，往下看去，腿上更是血肉模糊。脸向下趴着，连脑袋边都是吐了一地的血。
饶是已在刘大少口中得知了一二，还是无法将这满身血痕的人同早上出门那意气风发的苏晟联系在一齐，二爷爷心一痛，赶忙上前，自牢槛的间隙中穿过手去，轻轻摇了摇苏晟的肩膀：“侄孙儿，侄孙儿？醒醒。”
见苏晟死了似得，一声没有，见摇苏晟不醒，二爷爷正收手回来，突然觉得不对劲，顺着头发，后颈，二爷爷摸了摸苏晟的单衣，才察觉苏晟浑身湿透了，冰水浇过一般，冰凉彻骨。
地方官判了斩首，要上报朝廷后才能问斩，可受了这样重的伤，又浇透了冰水，那些人显然是要苏晟根本挨不到朝廷过眼，便早早死在牢里了。
“这些杀千刀的！”二爷爷只悔恨方才怎么不多揍那刘大少几下。但这时想这些也没有用，倘是不做些什么，他的侄孙儿真的就交代在这儿了。
二爷爷脱下自己的外套和中衣，隔着牢房的栏杆小心翼翼的给苏晟盖上，也不知道这顶不顶用。
正在这时，牢外一阵骚动，有人高喊着要进来，不消一会儿，一行人涌入大牢中，二爷爷一抬头，便看见毛捕头领着一大帮人跑了进来。
“苏大人呢？”毛捕头一脸紧张，循着二爷爷的视线看向一旁昏迷着的苏晟，几乎震惊的后退了几步。
他身后的年轻捕快们也惊了：“难怪，这巡按一大早派衙役捕快全部去邻县，说是追查□□庄，原来是调开我们！”
“这巡按大人实在是用心太险恶了！”
“毛捕头，咱们怎么办！”
毛捕头深吸了口气，一口气没地出：“他大爷的！！还有没有王法了！！！”
二爷爷见这些人是自己人，忙道：“捕头，我是苏大人的叔祖父，苏府的二太老爷。请你们转告苏府，苏大人现在要伤药，还有被褥。这些天杀的要苏大人死在牢里！”
“明白了！……苏府太老爷，您放心！咱们虽然是京郊小县，却也不是好欺负的！就是告到京城去，也就几个时辰的路！”
毛捕头说完，身后的捕快们便愤愤然道：“对！告御状去！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告御状？凭你们几个？”牢房门外传来一声嗤笑，“皇上的面，也是你们能见得？”
众人齐回头，只见巡按大人与刘老爷一齐趾高气昂的走了进来：“把他们统统拿下！”一声令下，巡按身后的官兵和刘府的护院一齐上前，将毛捕头一行人围堵在了牢中。
***
紫金香炉香气袅袅，乌木长案奏折堆放，安静的太岁殿中，一旁的太监总管何公公从守夜宫女手中接过一盏提神的大红袍，拾级而上，轻声放在手执朱笔一身杏黄的皇帝手边。
作为皇帝，论样貌，案前的青年可能太过年轻，但论手段，绰绰有余……先帝与前太子死的蹊跷，是个人都觉得不对，可连他这在宫中待了几十年的太监总管，看多了各种手段，对于两人的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这事还被栽给了太子党国师一众，是一箭双雕，还是借刀杀人，恐怕远远不止，其中多少阴谋，还未能看透。
即便不论那些，新君年纪轻轻，便能面不改色对亲爹与兄弟痛下杀手，也实在是足够叫人胆寒了。何公公自诩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却连抬头看他一眼都不太敢。
皇帝放下朱笔，端起茶盏，拿起杯盖揭开，却在饮之前顿了一顿，开口道：“何英，作为朋友，你该劝劝太傅。”
“……”旁人来听，定是不知道这话从何说起，何公公却吓得腿一软，直接跪在了案前，“皇上明察，奴才与安大人之间，只是点头之交。”
平心而论，太傅同他真的只是关系一般，但前些日子，安太傅不满先帝枉死这案子的结果，寻求官员联名上书重查此事，吏部，工部，不少官员都写下了名字，当时也来找过他，他可是直接给拒了。
何公公是个聪明人，知道该在什么时候忠，在什么时候换个人忠，在这宫中，哪个人毒，他便对哪个人忠。如今，他便也已全然是新君的奴才了，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但凡站在这新君对面的人，必然下场凄惨。
反正，服侍哪个皇帝不是服侍，不就是这样，起先提心吊胆，待时日久了，皇帝生了些依赖，日子便自然而然的好过许多。
“点头之交。”
跪在地上的何公公正对着皇帝的靴子，看不见皇帝的脸，却只听得他笑了，“君子之于禽兽，尚且见其生，不忍见其死。何况是活生生的人呢，即便是点头之交，见人往死路去，倘有明路，也应当指给人家才是。”说罢，抬手道，“起来吧。朕又不是为了吓你。”
何公公微微喘着气站起身来，背后已湿透了，垂头退开几步，站在台阶下。
目光长久的落在案上的白绢黑字，皇帝看着落款处那司马昱三字，笑了笑，合上了奏章。
“罢了，既然孔雀已落网，朕先折掉翅膀，再谈其他。”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黄雀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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