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朵水仙花》鳗鱼

2、4-7

　　四、

　　“可恶，我绝对不会再退场了！”
　　白痴在想什么？退场… …对了，自从三浦台一战到现在，他已经连续退了几次场了？
　　黑发男孩瞥了一眼角落里正在练基础运球红色身影。虽然嘴上一直骂他白痴，但他的进步是有目共睹的… …因为不想被这个白痴追上，所以也必须无止境的提高――你就一直在后面追着我吧！永远别停下，因为我才是最强的！
　　… … … …
　　“湘北离前四名还早得很呢！来啊，放马过来啊！”
　　好身手，的确是个很有魅力的组织人物，但是，很自大！
　　… … … …
　　红发男孩的最后灌篮很漂亮，但是因为翔阳队中锋的关系，他又退场了。
　　“喂！以你的能力…可惜了。”
　　没有大声聒搔，也没有浮夸的称自己是“天才”，只是红色的眉心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说话的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突然转身，回避似的奔回了赛场。
　　… … … …
　　湘北嬴了。最后落空的三分球伴随了一个人的眼泪一起掉了下来――有着一张娇好的脸蛋，他翔阳队的选手兼教练。
　　“真是… …太谢谢你们了…”
　　明明输的不甘心、不服气，却还强硬的撑着要表示感谢，多么自负的人！被黑色刘海当在后面的眼睛，闪过一丝不屑。
　　… … … …
　　湘北成为第二名，获得了代表神奈川县参加全国大赛的资格。
　　翔阳陵南对湘北的练习赛，红发男孩决定性的灌篮，宣告了湘北的又一次胜利。
　　… … … …
　　那希瑟斯的字典里只有两个字――完美――亦为无人能及的完美！
　　… … … …
　　“湘北真是一支很强的队伍！冬季选拔赛的时候，我们翔阳一定会打败你们的！”
　　这样的话好像是第二次听到了――那个选手兼教练的藤真健司：第一次是流着眼泪；第二次是很有决心。
　　高傲而自负的人，你就那么在乎输赢？那么想打败我吗？
　　挡在黑色刘海后面的眼神变得有点复杂。
　　… … … …
　　“流川枫，你知道吗？你和樱木的配合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呢！”
　　说话的人倚在栏杆上。后面的人注视着他的背影，沉默无语。
　　翔阳高校最高建筑物的楼顶，温柔的夜风吹动了两个人的头发。
　　转过一张足以迷倒世间众生的笑脸，对上那双冷漠而犀利的眼睛：“很想看看你和樱木在全国大赛的表现！在我不在的战场上，你们两个新秀是如何与敌人拼杀的，那一定很精彩… …”
　　蜜色头发的男孩自顾自的说着，自顾自的陶醉着。
　　自己的事情不用别人来管！大晚上不让人睡觉，把他约到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些？多事的人，老老实实回去当你的教练吧！
　　黑发在夜空中一甩，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向门口移去。
　　… … … …
　　“还有仙道，那个自作聪明的人… …呵呵，可惜永远都看不见他了。”
　　这句话，成功的让已经走到门口的人停住了脚步。
　　“我可是知道他的秘密哦！”
　　门口的人改变了行走的方向：“你知道什么？”
　　语气里除了冷劣，还暗藏了很浓的杀机。
　　被问的人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又似乎一切了然：“他喜欢你，可是你… …”
　　“怎样？”像个鬼魅似的，黑发男孩已经飘到了他近前。
　　蜜色头发的漂亮男孩没有发觉，还在低头思索着什么：“不怎样！我也… …恩？你…要干甚么… …”
　　蜜色头发的人儿突然觉得欺到近前的眼神有点可怕：没有黑色刘海的遮盖，赤裸裸的暴露着杀戮欲望的眼神。
　　冰冷的手抚上因惊讶过渡而变得苍白的脸颊，薄唇微启：“知道吗？自负的人往往不幸。”
　　我也喜欢你——那个漂亮的男孩原本想这么说的，可是… …
　　“为什么… …”下坠的一瞬间，仿佛有一抹鲜艳的红色在一双细长的黑眼睛里荡开，凄厉的声音划破长空。
　　… … … …
　　第四盆水仙花，在流川家的窗台上安静的开着，月白色的花朵悠悠的散发着香气。

　　恶魔幽雅的抚着额角，微笑道：“头痛啊！你们好像都知道我要出什么牌似的。”他挑起修长的眉毛，不满的噘起嘴：“要是这样就没意思了！”
　　“你丰富的表情可以省省。”命运之轮似乎连眼睑都懒得抬一下：“大家都是熟人，这里没有你可以诱惑的对象。”
　　“哦？”恶魔又笑了：“看来我的中世纪王子装不太受欢迎！”
　　死神把交叠的双手缓缓放下，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是啊，还难为你梳了一个像女人似的马尾辫，真可惜了那头金丝！”沙哑的声音有点顾嘲讽的意味。
　　“这身装扮如果套在那希瑟斯身上，一定会倾国倾城的，哈哈哈哈… …”伴随着恶魔爽朗的大笑，命运之轮把一张牌撂在桌子上：战车The Chariot

　　注：塔罗牌第七位战车The Chariot：牌面正立代表渴望成功的、有才能的和有效率的。若牌面倒立则暗示专制的态度和拙劣的方向感。

　　五、

　　“我没有看错！你就是湘北的王牌！”对面防守的人很阴险的笑起来：“而我，是王牌‘杀手’！南烈！”
　　… … … … … …
　　“混蛋，那家伙是故意撞他的！”
　　队长赤木拦住了已经爆发，不能自制的红发男孩。
　　白痴，你在担心我？你不是只会一直跟我叫劲儿吗？
　　“你的眼睛… …流川你不要紧吧！”
　　… … … … …
　　阴险卑鄙的人，以为这样就能赢吗？这里已经没有你存在的意义了！
　　当一个人把所有的激情和狂热都投注在一件事情当中的时候，疼痛更本算不了什么。投球的本能和那种在身体里沸腾的自信不是凭空白来的，即使伤了眼睛… …那么就闭上双眼吧！闭上双眼… …让直觉告诉我该怎么做！
　　没有人可以打败我，我才是最强的！
　　… … … … …
　　“独眼狐狸，还能比赛吗？不行的话可别硬撑，就把你的份交给本天才好了！”
　　“白痴，以为所有人的自信都跟你一样毫无根据吗？”
　　说完这句话，黑发男孩楞了一下：他在跟这个白痴解释什么？
　　有点意思！他自嘲的挑了挑眉。
　　… … … … …
　　“哇噻，眼睛肿成这样还能比赛，那个一年级的流川枫不简单呢！”
　　“丰玉高中的休息区已经开始乱了，他们的主将南烈好像已经被湘北打垮了！”
　　“我看是被流川枫打垮了哦！”
　　… … … … …
　　“我只是… …想北野教练…想他回到我们身边… …难道这也有错吗？”
　　无知的人，可怕的愚蠢行为，一旦走错了路，就注定不能回头！也许你的思维不适合这个球场… …只可惜，枉费了你那一身优异的球技。
　　“白色四号，恶意犯规！退场！”
　　对你这种人来说，这也许是最好的结局吧?
　　甩了一下额前的刘海，缓缓站起身。穿着红色球衣的黑发男孩，美丽而孤傲的那希瑟斯，骄傲的走向只属于他的胜利！
　　… … … … … …
　　“流川先生，外面有人找你。”
　　是他… …还没有觉悟吗？
　　… … … … …
　　“白天的事对不起… …这个药膏，对你眼睛的伤有帮助！我家是开药铺的。”
　　黑发男孩没有感情的道了声谢，莫不作声的看着眼前的人。
　　“你是不是认为我很卑鄙呢！我只是渴望胜利啊！不过… …你是了不起的篮球运动员！希望明年还可以跟你交手！”
　　黑发男孩皱起眉，眼神越来越冷，一双如潭的黑眸深不见底。
　　他走向他，在离他非常近的地方停住，接过药膏：“你很喜欢篮球？”
　　对面的人笑了：“是啊！很喜欢，就像我的… …生命一样！”
　　“生命吗…”黑发男孩的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一把刀：“那就和你的生命一起完结好了。”
　　… … … …
　　看着地上怎么也不肯闭上的双眼，黑发男孩冷冷的擦拭着刀上的血迹。
　　非把不适合自己的东西看成生命… …那么，这才是最合适你的结局！

　　不知何时，第五盆水仙花在流川家的窗台上静静绽放了。

　　“别笑了，这声音让我想起德古拉！”女祭司幽怨的注视着恶魔，叹了一口气：“唉！总是洋装优雅的笑，其实还不是伪君子一个？”
　　恶魔止住笑声，了然的挑起嘴角：“我美丽的女祭司，你还是忘不了那朵玫瑰啊？他本想送你的，可惜还没来得及送出手，就被那些愤怒的人们钉在十字架上了！”说罢，恶魔又得意的大笑起来
　　“是用木桩钉在胸口，穿透了心脏。”命运之轮的声音依旧没有语气。
　　恶魔嫣笑依然的看着对面的死神：“伟大的死神，那么就由你来送一件东西，给世上最美的女祭司吧！”
　　一张牌轻轻的飘出死神的衣袖：皇帝 The Emperor.

　　注：塔罗牌第四位皇帝 The Emperor：牌面正立时，代表坚强的意志和稳固的能量。当牌面倒立时，就表示任性、暴虐和残忍。
　　六、
　　一抹红色占据了所有人的视线！那个白痴竟然从罚球线外跳起来灌篮！
　　“我只是来打声招呼而已！”
　　红发男孩潇洒的甩开篮球，慢慢走回自己的球队… …惊人的弹跳力，他成长的好快！
　　一双冷冷的黑色瞳眸里，闪烁着不为人察觉的亮光… …
　　“泽北，你也上去打声招呼吧！”
　　“呜…啊啊啊！”球擦中了篮筐边缘，灌篮的人失去重心，一头栽倒在地上！
　　这就是传说中的“日本第一高校球员”？
　　“啪！”黑发男孩不自觉的打了个响指——这个眼睛大得像金鱼一样的家伙，简直比自己队的红发白痴还要丢人！
　　红发白痴… …刘海后那双精亮的眼睛不自觉的开始寻找起来… …
　　他竟然站在裁判席上！
　　“湘北今天一定会把山王打败！”
　　红色，好漂亮，鲜艳夺目… …
　　… … … …
　　“全国大赛有比你更厉害的人吗？”
　　“会有的… …我在初中时曾遇到一个我胜不了的家伙——北泽… …”
　　北泽？是泽北才对吧？笨蛋！
　　… … … … … …
　　“流川枫，打败你之后，我就去美国！”
　　对面防守的人一脸汗水，他稳稳的挡住了想要切入篮下的黑发男孩… …这场比赛，他已经阻挡了他很多回… …
　　落后将近20分… …就这么输了？不，不可能！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就绝对不会输！
　　我才是最强的！没有人可以打败我，没有人！
　　… …即使，你是所谓的“日本第一高校球员”… …
　　想道这里，黑发男孩笑了：“美国吗？你这辈子，去不了了！”
　　… … … …那个笑容是蛊，妖冶媚惑。暗含其中的欲望，深藏不露… …说要打败他的人，心慌了… … … …
　　………………
　　身後响起一个声音：“去美国？本天才也要去！”
　　“！！”
　　………………
　　“樱木，如果伤到脊椎的话，可能会影响到你以后的运动生涯… …”
　　红发男孩脸上的冷汗越来越多，他的后背的伤… …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了？
　　“老爹，你最风光的时候是不是被选为国手的时候？而我呢… …就是现在了！”
　　球场上一双原本冰冷的黑色瞳眸，因为红发男孩的坚强而变得炙热起来！
　　“白痴，要想胜利，就不怕死的跟着来吧！”
　　“臭屁狐狸，本天才是不会输给你的！”
　　…………………
　　他们开始拼了命的追击！两个队的比分，渐渐拉近了… …
　　…………………
　　决胜负的最后一刻，短暂的一秒钟，近距离的一点，那抹令人鲜艳的颜色突然充占了那希瑟斯的视线——红色！令他兴奋的色彩，从小一直渴望拥有的，现在唯一可以信赖的！红色，他毫不犹豫，把紧握在自己手上的命运交给了他！
　　“刷！”
　　79：78，湘北胜利！
　　… … … … …
　　“输了… …或许在遇见你的那一刻就输了… …”对面的人缓缓闭上了眼睛——那双曾经在赛场上自信满满的眼睛：“流川枫… …为什么我们注定相遇… …”
　　“因为… …你注定要输！”
　　“我… …中了你的蛊… …”

　　“日本第一高校球员”，最终还是输了。
　　他像是在膜拜，缓缓拜倒在黑发男孩面前… …温柔如水，夏日的晚风轻轻掀起了黑色刘海，看见他的双眼睛：漆黑如夜，没有温度。

　　这是他家窗台上的第六盆水仙花… …

　　“要结束了？”命运之轮定定的望着桌子上的牌，语气还是一贯的没有温度：“真是应了一句古语：解铃还需系铃人！”
　　“啧啧！”恶魔瞥了撇嘴，表情难得严肃了一点：“那希瑟斯可不是铃铛哦！我觉得，他有潜力成为像我一样出众的神祗！”
　　“哦？那他还是早点结束比较好！”死神渐渐的把头转向旁边的女祭司：“不过，决定权还是在你手里！”
　　女祭司缓缓的闭上眼睛… …又缓缓的睁开——幽紫色的眼睛此时已经便成了暗红色：“七个！再多加一个人的话… …就刚好七个！”
　　女祭司神秘的声音有点缥缈，她眯起眼睛，缓缓平摊开她苍白而修长的双手… …里面，没有牌… …

　　七、

　　如果她还在，也许会写信给我吧？
　　坐在松软的沙滩上，红发男孩脸上荡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晴子已经死了，而且，死在他手下。
　　红发男孩亲眼看到——全国大赛，湘北第一场比赛开赛之前，晴子去了男更衣室，之后就没再回来… …还有丰玉的那个南——其实送药的那天晚上，红发男孩就躲在他们后面… …他，全都看到了：明晃晃的刀子是怎样握在他手中，桶进他胸口… …
　　可怕吗？当然不，而且，他还帮他刻意隐瞒了真相… …因为，只要是他想做的，他就一定会压上性命的支持到底！
　　自己的性命… …自己的性命… …微风、大海、阳光… …还有，从远处跑来的他——黑色的刘海在眼前掀起来，又垂下… …协调的，柔和的，很美… …
　　… …能不能奢望一次？奢望的想象，他跑来这里是因为关心自己… …
　　他在他面前停住——红发男孩有看到，一丝特别的惊喜从他眼睛里闪过，停留了不到一秒钟就立刻换上平日熟的不能再熟的挑衅——大大拉下运动衫的拉链，大大的敞开，露出T恤上大大的：JAPAN!
　　心里在窃喜吗？是的，红发男孩甚至还有些欣慰：他做到了！
　　但平时和他逗惯了嘴的他，现在还要继续的不依不饶，“可恶啊死狐狸，你一定是趁着本天才不在才侥幸被选中的！”
　　“白痴。”
　　就像红发男孩预想的那样，两个熟的不能再熟的音节，就这么简洁流畅的从他嘴里滑出——很自然的冷漠感——那是流川特有的。
　　这只狐狸性格真差。他这么想着，看着… …慢慢的，开始有点晕眩… …眼前的人、眼前的景，亦真亦幻，分不清究竟是不是真的… …
　　… … … …
　　海风陪着海浪慢慢的吹… …他们面对面，黑发男孩站在那儿，静静的俯视… …他，似乎感觉到什么… …在后来的伊甸园，那潭幽蓝的湖水边，那希瑟斯，你是不是看到了自己迷恋的倒影？
　　当初渲染了水波纹的倒影… …是幻象，朦朦胧胧的，却让自己深深爱上，不能自拔，甚至义无反顾的想要紧紧抱住他，永远的把他留在身边… …现在，那倒影已不再是幻想，他真实的在他面前呈现出来——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存在，有热量，有温度，是他从小就一直向往的红色… …他肯定，眼前的人就是他想要追寻的自己！可是，为什么犹豫了？为什么，不去抱住他… …
　　… … … … …
　　“如果，我说我爱上了狐狸，你会不会…觉得我是白痴？”
　　“你本来就是白痴。”
　　“你！？你这只死狐狸找打！”
　　是他先打了他？还是他抱住了他？或者是他吻了他… …他没有反抗，任他打，任他抱，任他吻… …一切是那么的自然，不经意，似乎在冥冥之中早有定数。
　　他，就是他！
　　还有，他的第七朵水仙花。
　　… … … … …
　　他，没有不甘，没有后悔；他，只等着那一刻的到来——神祗在时空交错前决定的那一刻，那希瑟斯扑向湖中倒影的那一刻… …
　　那一刻，是那希瑟斯命运的终点，也是倒影淡尽无踪的尘缘。
　　但是，不管是相拥还是消失，只要能永远陪着他，他就不会后悔！
　　“狐狸… …我明白的… …你，动手吧… …”
　　“樱木… …花道… …”
　　… … … … …
　　“狐狸，本天才在后背受伤的情况下居然能背动你呢！”
　　“费话，在水里当然能做到！”
　　“如果不是在水里，你会让我这么做吗？”
　　“… …”
　　“怎么不说话了？哦～～我忘了你这只臭屁狐狸一向爱装模作样！”
　　“白痴… …水…要没过头顶了，你… …怕不怕？”
　　“狐狸，说句你爱我来听听？”
　　“… …”
　　“呃… …说啊… …”
　　“花道，我爱你… …”
　　… … … … … … …
　　“樱木同学，时间到了！”
　　女医生从远处走近，她并没有在沙滩上看到她要找的人，而是看见海天相接的地方，一个小红点和一个小黑点，在海水的浪潮中渐渐的沉没，渐渐消失… …

　　“那希瑟斯… …这就是你给他的结局？”
　　“不…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
　　“意志多么倔强的人，他选择了… …万劫不复啊！”
　　“是啊，这么久了，该结束了… …”
　　四位神祗化作一道道迷幻的七彩光束，转瞬即失。
　　华丽的水晶宫殿在顷刻间崩塌，所有的奇珍异草拔地而起！瓦砾金属的碎屑，植物根茎的残叶，在瞬间撒满了整个空间… …
　　… …轮回，全部都结束了… …
　　… … … …
　　当一切又归于平静的时候，废墟中央，一张水晶牌不同于周遭残败气氛的闪闪发亮，牌中所描绘的东西会被永远的保存在其中——一株草，盛开了两朵竞相对放的花儿，深蓝色和艳红色——Narcissus flower水仙花。

　　——————————————七朵水仙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