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诚如神之所说》黄泉二三

13、章之十三

　　“呼……啊啊，城市的空气真好啊！感觉又活过来了！！”走出时空管理局的大厦，月夜尽情舒展了一波身体。

　　苏我面无表情地吐槽道：“不管怎么想，空气质量还是本丸比较好吧……”本丸真的是纯天然无污染，呼吸间都充满了灵气。以前没对比过不知道差别，但在本丸生活了一段时间后，苏我还挺喜欢的……虽然她几乎不出房门就是了。

　　月夜狠狠拍了苏我几下，“我说的是感觉！感觉啊！这种充满和平城市特有的烟尘味让人很放松好不好！本丸……总归太压抑了……”

　　“有吗？”

　　“前线啊，难道你感受不到吗？”

　　苏我想了想，还真没有什么压抑感。

　　月夜对她这种没神经的样子很无语，“算了，反正你几乎不和刀剑们交流，也没什么好说的。走吧，去看电影！”

　　被月夜强压着，苏我看了一场毫无兴趣的电影，中途她假装上厕所，坐在隔间里打了十来分钟手游，顺便和聊天室认识的网友疯狂吐槽看电影等现充活动的存在意义，后半段被月夜催了回去，却睡着了。

　　等电影结束，月夜询问她感想的时候，她完全想不出自己看了点啥。

　　“你啊……就算对剧情没兴趣，难道不会欣赏演员的颜值吗！羽岛幽平超帅的！看着他的脸我能吃下好几碗饭！简直就是秀色可餐的巅峰水准啊！！”

　　“我对三次元的男人不感兴趣，而且你自家本丸的刀剑们不也很帅吗？”

　　月夜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苏我，道：“刀剑男士是付丧神啊，又不是人类！你能和刀剑结婚吗！？”

　　“可是你也不能和偶像明星结婚呃……”苏我又一次被月夜的铁掌制裁。

　　她们两人看完电影，又去逛了一趟商场，苏我就像是小女孩过家家玩弄的人偶一般，被月夜进行了各种“耻辱”的换装PLAY，买了一大堆衣服，出商场的时候，她身上穿的已经不是进去时的那一身了。

　　说起来，狐之助按照苏我在本丸的表现，将她归到了回避型人格障碍一类患者中，但这种判断其实是不正确的。

　　苏我确实对自己的评价很低，但她并不会全面回避社交，在光鲜亮丽的场合也不会觉得无地自容——只要穿着打扮能与背景融为一体。真正让她难受的是自己的“凸出”，若不能淹没在芸芸众生之间，她就会感到不安，感到仿佛被狙击瞄准了一般。

　　至于宅在房间不出一步门，最大的原因还是懒，是懈怠，是没有干劲，当然也有一部分社交恐惧在内。与“人”交流、维持着“正常人”的“体面”实在太累了。如果被人瞩目、被人期待、被人赞扬，那更是累上加累。

　　苏我和月夜在一起时就没事，毕竟相识多年，自己什么样儿的，月夜都已经见过了，面子里子早没了——月夜不会期待自己能做成什么大事好事，月夜知道自己是个废物——苏我对此感到无比的安心。

　　两人买完衣服后，又去采购苏我承诺给短刀们带的手伴礼，小孩子会喜欢什么她不太了解，正好不差钱，看到啥买啥，手里大包小包拎了一堆，后来又想到只给短刀带东西，对其他刀剑们不公平，好上司得一碗水端平嘛，接着开始采购更多的礼物，手里实在拿不下了，只好委托店员配送到家。

　　“啊！那时候爸爸背着的姐姐！”一个小男孩跑到了苏我的面前，爽朗地招呼道：“姐姐好！”

　　苏我愣了一下，只觉得这个男孩很眼熟，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当她看到与男孩同行的男人后，就想起来了。

　　——“卫宫切嗣。”

　　“嗯……八乙女苏我，好久不见。”眼前的男人浑身都散发着颓唐的气息，明明在东京的闹市区，他身周却给人一种寂静无声的感觉，带着沉重的死气。

　　苏我摸了摸男孩的头，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询问对方：“你收养了这孩子……？”

　　“嗯。”

　　男孩看了看养父，又看了看苏我，笑道：“姐姐，我叫卫宫士郎！”

　　月夜好奇地问：“你认识的人？”她很清楚苏我的社交圈有多狭窄，从小到大，连苏我网上认识的人包含在内，月夜起码听过名字。她唯一不甚了解的，就是三年前苏我在冬木市的情况。

　　果然……“呃，嗯，以前在冬木市认识的。”苏我回道。

　　不过说完这话，她就不知道该说什么，面对曾经差点取她性命的敌人、后来又救了她性命的恩人，沉默弥漫了开来。显然卫宫切嗣也不知道对她说什么才好。

　　月夜在气氛尴尬的大人之间眼神转了一圈，蹲下身对卫宫士郎问：“士郎酱是和爸爸一起来逛街的吗？”

　　“嗯！今天放假，我要和爸爸一起买黏土！下星期学校有家长会，要和爸爸一块做黏土手工！”小孩子不知道大人间的破事，毫无阴霾地回答道。

　　“那刚好，难得碰见熟人，我们也去吧，顺便一起吃个饭。”月夜笑眯眯地做下决定。

　　“呃……月夜……”苏我明显不太乐意。不过月夜问了她一句“有什么不方便的吗”，她又回答不出来，便只能随波逐流被拉上了。

　　另一个随波逐流的人是卫宫切嗣。

　　他们去了文具店，看着月夜牵着卫宫士郎的手挑选黏土，苏我和卫宫切嗣全程不发一言地落在后面，若非一同进出，完全看不出是认识的人。

　　晚饭是在一间文字烧的店解决的，月夜不知道怀着什么目的，仿佛真的是高兴认识到苏我的熟人一般，点了不少酒。三个大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干掉了三瓶大吟酿。

　　苏我酒量特别差，很快就喝得稀里糊涂了。

　　月夜转着自己的酒杯，笑吟吟地问道：“卫宫先生是苏我以前的同事吗？”

　　“不是。”卫宫切嗣放下了酒杯。

　　“诶……那两位是在网上认识的吗？”

　　“不是！”这回是苏我回答的，她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又指着卫宫切嗣，“你说！你是不是很瞧不起我！觉得我很无能！！”

　　沉默了一下，卫宫切嗣回道：“你只是一个普通人。”

　　“什么普通人！普通人会被圣杯选中吗！你就是瞧不起我！以为随便给我一枪子儿就能解决掉我了！觉得我渴求圣杯是不自量力对吗！！觉得我的愿望很儿戏！？”苏我一喝醉酒，便人格大变，她甚至将一只脚踩到了桌子上。

　　卫宫士郎早就已经吃完了，本在一旁看今天新买的画本，见她这样被吓了一跳。倒是月夜习以为常的样子，小酌了一口酒，仿佛没听到“圣杯”这个关键词。

　　卫宫切嗣看了一眼平静的月夜，对揪着自己衣领的苏我道：“圣杯已经被污染了，那个东西根本不可能实现你的愿望。”

　　“所以你就毁了它！？”苏我吼了一句，引来服务员的问询。

　　月夜和善地掏出了几张福泽渝吉（万円大钞），塞进了服务员的口袋里，道：“不好意思，我朋友喝醉了，不过我们不会闹事的，请放心。”

　　服务员按了按口袋，也是笑着回道：“还请客人安静点，不然惊扰到其他客人便不好了。”说完，他顺从地退出了包厢。

　　苏我吼完，就伤心地哭了起来。一会儿嘟囔着要毁了世界，一会儿说自己要做正义的伙伴，一会儿又说自己要当新世界的神，完全不知所云。

　　“看来今天这样是不能好好谈话了，我还有很多问题想问您呢，日后我会去您府上拜访的……魔术师杀手先生。”月夜说完，留下钱便扶着苏我走了，也没管人家乐不乐意她上门，她甚至没有询问卫宫切嗣住哪里。

　　离开文字烧的店，月夜心中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自从她成为审神者后，查过很多关于冬木市的事情，其中自然也有魔术师和圣杯的情报，不过因为她权限不够，能得到的信息很简略。

　　时间战线的战力吃紧，政府对审神者们护得跟眼珠子似的，宝贝得不行。这世间能胜任审神者的人数本来就不多，且素质好的大多出身神秘侧的家族。多方势力牵扯下，那些家族愿意出的人很少，有些家族自顾不暇，更不会响应政府的号召。总的来说，审神者的主要战力还是只能从平民中找。

　　十条紫苑得知月夜查的东西，就来警告过她别牵扯进去。冬木市的魔术师们还算守规矩，政府明知他们在干什么，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些魔术师们也不会轻易对政府宝贵的审神者出手。

　　月夜查到魔术师和圣杯的事，仅仅是凑巧而已，因为查冬木市，必然会有这方面的消息出来。她从未想过，过去二十几年一直当着平民的苏我，会和那些人有关，之前主要查探的方向，只是冬木市出现的连环杀人事件。听苏我和卫宫切嗣的对话，这家伙甚至参加了圣杯战争！？

　　“……我没有想要毁灭世界……我不是这么坏的人……”苏我醉得不轻，靠在月夜身上的时候，还喃喃自语些乱七八糟的内容。

　　月夜看她这样，咬牙切齿地捶了她好几拳，“你这混球，碰上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告诉我！”不过现在对醉鬼说什么都没用。

　　她将不能好好走路的苏我背到了身上。

　　很重，月夜这么一个弱女子，就算身负灵力，身体素质也高不到哪去，背着苏我的每一步都走得很艰辛，但她甘之如殆。

　　苏我抱着她的脖子，还在哭：“我杀了宫田。”

　　“哈？”月夜不明所以，她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人似乎从前听苏我提过，是苏我前公司的同事，经常对女职员性骚扰什么的。

　　“我杀了上条。”

　　“我杀了前野。”

　　“我杀了田边。”

　　“我杀了目暮。”

　　月夜面无表情地听着苏我报出一个个名字，她知道这些人，不仅仅是苏我提过，更是因为她在调查苏我的事情时，也得到过这些人详细的身份信息。全是些与魔术师无关的普通人，苏我曾经的上司、同事。

　　然而，据她所知，撇开个别人因为卷进连环杀人事件和爆炸事件中死亡，其他人现在还好好地活着。

　　苏我报出的名字越来越多，跨越了工作时期认识的人，甚至到了以前的同学、老师，包括她的弟弟八乙女梓。

　　“我杀了父母。”

　　最后，她如此说道。

　　月夜吐出一口气，问：“你是在什么时候杀了他们？”

　　苏我答非所问地回道：“我在圣杯的世界中杀了他们。”

　　“我好高兴啊，一点都没有罪恶感，一次又一次，不管他们复活多少次，我都全部杀掉了！用各种方法！”苏我脸上的泪水未干，却像个要去游乐园的小孩一般，欢呼拍手，差点从月夜的背上掉下来。

　　“别乱动！”月夜抬了抬她，将她背好。

　　苏我再一次抱住月夜的脖子，低声在她耳边呢喃：“月夜，我真的很高兴。”

　　“我以为我渴求正义与公平，但实际上不是的……我只想报复这些人而已。所以能杀了他们，我很高兴。”

　　“许愿世界和平？嘻嘻，才不会呢，得到圣杯后，我会将这些人在现实世界里再杀一遍。”

　　听着她的话，月夜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之后沉默良久，她以为苏我已经睡着了，但她很快感知到自己脖颈处的湿润。

　　“月夜……我好害怕……我变得不像自己了……我真的是这样的吗……我好害怕啊……但在圣杯的世界中，一切都失控了……我疯了……到现在，我还记得那种愉悦的感受……偶尔……真的是偶尔哦……我会回味圣杯世界中发生的事……我很回味……”

　　“卫宫切嗣说，御主不用圣遗物召唤出来的英灵，是与自己相性最好的英灵……只要看看英灵是什么样的，就知道御主是什么的……就算我和他的愿望相同，他也不肯相信我……他渴望复仇，所以我也……”

　　“月夜……月夜救我……你一定不会不管我的对吗……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失控了……你一定要阻止我……”

　　“哪怕杀了我……”

　　月夜一步一步地走着，她们已经回到了时空管理局的大厦前。本来她是打算今晚就住现世的，但现在想想，本丸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听到苏我的请求，她没有答应。

　　“不要害怕，虽然我不知道那狗屁圣杯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但我确定圣杯世界里的事只是幻觉而已。”

　　——你不会死的，你也不会失控。这些事，我都不会让它们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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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打算停在“再杀一遍”这里……不过这样苏我看上去就太黑啦！其实她只是有点小分裂，没有那么黑啦！靴靴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