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珞轩——医愁》潆惜（蝶静凌）

5、催眠

　　白翎终究有些不忍，解围说：“方才我说夫人是中毒，姑娘并没有惊讶，想是姑娘也知道了这点。那么姑娘对此毒有些什么了解吗？”
　　明蓉很快调整了神色，道： “我也不清楚，母亲是慢慢失去知觉的。不要说是中什么毒了，就连什么时候中了毒，都没有头绪。明蓉也有查过府中人员的进出纪录，经过盘问，也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看来此人心思缜密，计划也很周详。”墨郁总结了对白翎说。
　　白翎点点头，又说：“既然这样，那么还请明姑娘先行回府，一来府中便于照顾夫人，二来也可以继续观察府中众人。若有什么事，我们姐妹也可以帮忙。至于此毒，还要待我们细细研究。”
　　明蓉却说：“既如此，倒不如，两位妹妹随我回府，近水楼台，也许更容易破解，也可以便于随时观察研究。”
　　白翎墨郁闻言对视片刻，白翎微微一笑：“也好！如此，便打扰了。”
　　“妹妹客气了。来为家母解毒，又怎么谈得上打扰？”
　　明蓉随即打发家丁先回府报信，又吩咐侍女整理居所准备用例。
　　墨雨也叫来侍女：“松香，你先回宫，禀告轩主，我和姐姐上门应诊，要在宫外住几天。”

　　[明府]亭台楼阁，小桥流水。
　　明府是太师在京城之外的府邸，位于慕雪辖地附近的小城。
　　白翎，墨郁穿行其中神情虽有欣赏，却也并无羡慕。就连身边跟着的侍女檀香也是一脸的平静。
　　管家心中暗暗称奇：太师的府邸华丽自不用说，构造的精巧，高雅也是一般的富贵人家所不及的，彰显的是主人的地位和品味。而这主从三个女子面对时竟坦然如此，莫非曾所见更奢华精巧？怎么可能会有比太师府更华美的呢？此府邸花费了太师几乎半生的心血，是他准备告老还乡之后颐养天年的地方，除了皇宫，这世上又怎么会有胜过它的府邸呢？

　　[后院]穿过月亮门，宽敞明亮的，相对独立的小四合院。
　　明蓉引两人走入：“事出匆忙，有什么缺的，两位妹妹也不要客气，尽管吩咐丫头去添。若有下人服侍地不尽心的，直接来找我就是了。”
　　明蓉走后，白翎墨郁吃着点心、清茶，谈论起了夫人的毒。
　　“郁儿，你有什么看法？”
　　墨郁咬了一扣桃花酥，微微皱了皱眉：“首先，这看起来很像一种慢性毒，毒性温和但活跃，慢慢侵蚀人的知觉。可是我总觉得那里不太对劲。”
　　“你说得不错，对于慢性毒，毒性越是柔和，最终就越致命，要想破解恐怕也需要一段时日。何况这毒让人捉摸不透，我竟也看不出它的体系。”
　　墨郁点点头，随即轻轻一笑：“姐姐，我倒是有个主意。太师府戒备定不寻常，等闲人又怎么能轻易进入，更不要谈投毒了，如此说来，定是内贼。如今这里上下皆知你我二人入府，既是同行，我们的本事他也应如雷贯耳才是。姐姐，如果你是那下毒之人，此时你会怎么办？”
　　白翎偏头想了想：“探听虚实，然后有所行动。”
　　“不错。我猜他下一步……”话音未落，墨郁突然出手，几点银芒直逼窗外。

　　薰香炉中是檀香方才添上的金盏菊香料，散出淡淡的香味。
　　白翎重新泡上一壶铁观音，斟了一杯，细细品味。明府果然圣眷正隆，如此上好的铁观音必是贡茶，与富可敌国的慕雪宫相比竟也不太逊色。
　　一个丫头装扮的女孩斜靠在坐榻上，身上封住穴道的银针麻醉了她的四肢——被擒住竟然一脸坚定，白翎心中不由暗赞了一声。
　　“毒是你下的？”墨郁并不看她，也伸手拿起一杯茶。
　　女孩子不回答，看着两人眼神倔强。
　　墨郁放下杯子，起身接近女孩，蹲下靠近她说：“不是你不说，我们就没办法知道。你该知道我是谁吧？你相不相信我可以用药得知我想知道的事，嗯？”
　　女孩轻颤了一下，却依然气势不减：“原来慕雪宫羽珞轩的人那么卑鄙！”
　　“这不叫卑鄙。”墨郁轻笑，“你是毒害太师夫人的元凶，我找出真相，又怎么能算是卑鄙呢？”
　　“哈哈！”女孩怒极反笑，“是非不分，忠奸不辨，还说是什么真相？真真无耻。那妖妇害……”到底是年少气盛，一套就被套出了只字片语，只是反应敏捷，立刻闭嘴，偏过头不再言语。
　　“好，慕雪宫自然没有你说的那种人，我不会对你下药。”墨郁说着，从鹿皮包里掏出一块五彩琉璃，顺手用银针封住女孩的穴道，让她无法闭眼。
　　琉璃从手心滑落，左右摇摆，阳光射来，折射出万千光晕。左摇右摆之间，女孩只觉困意袭来，却拼命咬住嘴唇，咬得鲜血欲滴。即使是这样，还是渐渐支持不住，双眼渐渐无神。就在她快要坠入梦境的时候，那种七彩光一下子不见了。沉重的梦魇一下子不在了，她抬起双眼，视线模糊，依稀看见一双素手裹住了琉璃。
　　“算了郁儿。”
　　白翎伸手握住了那块琉璃，抬手拔除穴道上的银针，然后轻轻从袖中抽出丝帕，拭去她唇上的血迹，反身打开药箱找出药膏，温柔的涂抹在伤口上。白翎的动作轻、快、准，转眼已上好了药。又执起手帕擦女孩子额头的冷汗。
　　“姐……姐姐？”女孩子看着白翎，神色恍惚，不禁脱口喊出声。
　　白翎停下动作，诧异的看着她。之前的倔强已经不复存在，留下的是深深的依恋，柔弱的样子与之前判若两人。
　　白翎墨郁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心疼，心中了然：她一定沉浸在一个幻觉里，而这里面有她最在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