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ntasyland》千诸

6、第 6 章

　　1

　　要想找到凶手，必须靠朱姝自己去亲自调查。
　　幽灵的形态给了朱姝许多便利，她越来越习惯自己这副轻飘飘的模样了。光是脑子里想了一下晴悦饭店的模样，再打量四周，于华梅已经出现在视线的不远处。
　　现在案件的线索将矛头都指向了欧林，朱姝虽然内心认为自己的死并不是欧林造成的，但理智又告诉她，也许只是自己情感上不愿意承认，因此否认了欧林的犯罪嫌疑。但这并不能说明凶手不是他。
　　如果欧林是凶手，以朱姝的记忆来看，他应该是没有亲自动手杀害自己，而是通过别的途径。例如从食物方面动手。也就是说，欧林需要一个帮凶。这个帮凶，只有可能是于华梅或者是于晴。
　　于华梅今天没有开店，门口挂着休息的牌子，店里只有她一个人坐着，开着的电视机上演着不知名的电视剧。朱姝对这些是不感兴趣的，她感兴趣的是于华梅。她为什么呆呆的坐在那，什么也不干，连店都不开了？
　　莫非跟自己有关？朱姝猜想。
　　“婶婶……”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于晴收起伞，从外面走进来，裤脚都是水，脸上也满是眼泪。
　　“外面下雨了吗？”于华梅问，说着从厨房里倒了杯温水，加了点蜂蜜，端给于晴。
　　于晴接过水，勉强喝了一口，声音终是忍不住哽咽起来，“婶婶，我好怕……朱姝死了，是我的错吗？”
　　于华梅搂住于晴的肩膀，用力抱住她，“傻孩子，说什么呢！她死关你什么事？你每天在学校读书，还有时间管她呢，她的死只是意外！”
　　“欧林他怀疑是我干的，我不懂，我一个学生，我能做什么？没错，我是嫉妒朱姝，可是我没必要杀她阿！如果嫉妒就要犯罪杀人，这天下就该尸横遍野了吧！欧林他怀疑我，到底是为什么！”
　　于华梅擦去于晴止不住往下落的眼泪，流露出哀伤的表情，“于晴，这样的人不值得你去喜欢。”
　　于晴咬住嘴唇，不忍的闭上眼，神情凄然，“婶婶，不瞒你说，我觉得，凶手是欧林他自己……”
　　于华梅愣住，“什么？”
　　“虽然没证据，可我就是有这种直觉。他杀了朱姝，为了自保，所以想嫁祸给我。不然他为什么要约我出来和朱姝见面？我现在真庆幸自己当时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便走了，不然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于晴忽然灵光一闪，眼圈泛红的问，“婶婶，你还记得那天欧林在店子里干了些什么吗？”
　　于华梅突然支吾了起来，神色有些闪躲，“没干什么呀，就是和朱姝一起吃饭而已。”
　　“两个人没有发生冲突么？”
　　于华梅看着于晴，张了张嘴，最后却只是拿了张椅子，坐在于晴对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婶婶，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不然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你快说呀！这件事攸关一条人命，婶婶你不能瞒着我！”于晴着急的握住于华梅的手，语气里带了些恳求，“婶婶，告诉我呀！”
　　于华梅眉头紧锁，几次张口却都欲言又止，看的一旁的朱姝都想冲过去替她说了。
　　到底是什么事阿，要不要这样吊人胃口！
　　几番挣扎过后，于华梅终于下定决心开口，语气里带着些试探，“于晴，你确定你当时只是看过一眼就走了？”
　　于晴没成想婶婶竟会问出这种问题，一时有些忡征，“你的意思是，你怀疑是我干的……？”
　　于华梅急切的道，“于晴，婶婶从小就把你当自己亲女儿，无论你干什么，婶婶都会支持你，你不要瞒着婶婶，婶婶会保护你的。”
　　这番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于华梅认为她于晴是凶手，而且还认为她现在是在演戏！
　　于晴几乎要抓狂了，被自己的所爱嫁祸，被亲人误解，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她霍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弄倒了椅子。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起来，强烈的愤怒使她忘记了外面还在下着磅礴大雨。
　　“我不想再看见你！”于晴向外面冲了出去，于华梅想拦住她，却只抓到了她衣服的边角，人已经一溜烟跑远了，连伞也没拿。
　　于华梅望着于晴渐行渐远的背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她自己也有些没底。自己的亲侄女儿自己从小看到大，很清楚她的为人。但她毕竟还小，容易年轻气盛，谁年少轻狂的时候没干过几件傻事呢？
　　她想听到的不过是侄女的真心话。无论那是什么，她都会理解。

　　2

　　朱姝漂浮在晴悦饭店的上空，默默的跟随着于晴，随她离去。冰冷的雨水自上而下穿过她几乎透明的身躯，整个影像犹如虚幻一般，显得格外的不真实。
　　身体再也不会被淋湿了，但心里却下起了雨。
　　朱姝伸手想要接住雨滴，得到的却是一片空荡，什么也没有，什么也碰不到。
　　她变着这般模样，都是谁的错呢？
　　于晴的哭泣不像是伪装，于华梅的怀疑也并非无理取闹。这两个被血缘深深羁绊的女人，到底能坦诚到什么地步？朱姝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是于晴，并且杀了人，即使是再亲密的人，也绝不会透露一丝半点的消息。
　　这就是人类。
　　冷酷的、自私的。不愿将阴暗面暴露在阳光下的人类。

　　3
　　于华梅关上店门，举着雨伞往家的方向走去。
　　这几天下来她的身心都十分疲惫，警察对她仍然很感兴趣，隔三差五就会来看望一下情况，久而久之竟成为了店里的常客。她每次都不得不陪着笑，小心的应付着，生怕不小心出了差错，就会让自己的侄女毁于一旦。
　　尽管在询问于晴的时候，得到的是于晴强烈的愤怒和怨恨，但她仍然无法忘怀那晚发生的事情。她的内心隐隐觉得，朱姝死亡的一切源头，都跟那件事有关。
　　那只是一件非常小的事，那天晚上，朱姝和欧林在晴悦有说有笑的吃着宵夜，于晴从后门进来看到的便是两人亲密贴在一起的样子。她的眼里含了泪水，却没有落下。只是黯然的又关上门，准备离开。
　　于华梅正在给客人送饭菜，恰好看到于晴推门而出的身影。她正准备叫住于晴，却看到于晴狼狈的跑远了。
　　于华梅不由得皱起眉头，心想这孩子真是的，来了也不打声招呼。
　　这时听得旁边一桌小情侣也发着牢骚。
　　“我说，于晴怎么还没来？”
　　“不知道，”男孩低头看了眼手表，“按道理应该来了阿。可能有事耽误了？”
　　朱姝嘟起嘴，用筷子把饭碗戳响，语气里有些不耐烦，“别等她了，我们先上菜吧，我饿死了。”
　　欧林宠溺的看了朱姝一眼，有些无奈的道，“行了，你个吃货。那我们先点好了，等她来了再加菜。”
　　朱姝拿起菜单，十分高兴的说，“随便，反正是你请客。老板！”
　　于华梅正听得入神，被这么一叫，立马反应过来，道，“在这呢。”
　　“来一份圆笼粉蒸肉、水煮肉片，再来一个拔丝苹果。”朱姝把菜单递给欧林，“我点完了，你来。”
　　欧林挑挑眉，“你胃口什么时候这么小了？”说着，低头看菜单。
　　“那个……”于华梅突然开口。
　　两个小情侣同时看向她，以为她要推荐什么本店特色菜。
　　“你们在等于晴么？”
　　两人都是一惊，欧林和朱姝对视了一眼，随即答道，“是阿，阿姨，你认识于晴？”
　　于华梅点头笑道，“我是她婶婶。我是想告诉你们，她今晚有事，估计不会来了。”
　　欧林神色微讶，马上翻看了自己的手机短信，却什么内容都没有。“她没跟我说阿。”
　　“嗯，她让我转告给你们。”于华梅老练的应付着欧林的疑问。
　　在她看来，自家侄女肯定是被这对情侣亮瞎了眼，才不愿来当这个电灯泡。说不定，这个长得不错的小伙子，就是自家侄女暗恋的对象。真是造孽阿。
　　欧林有些失望，，“谢谢阿姨，麻烦你了。来一份……”
　　朱姝不经意看了欧林一眼，没什么表情的又低头玩筷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