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云层》六九

1、第 1 章

　　灰色的云层在城市上空纠结，各色的霓虹灯无力地张牙着。
　　繁华的马路上流过一辆辆车辆，拥挤巴士内的人们伸长手臂，呆滞、目无表情的脸，象一群麻木、等待无望救援的濒死者。

　　看看手表，格立快步步入一栋宏伟的大厦。人们匆匆地从他旁边经过，谁都不曾看谁一眼，仿佛除了自身外，其他人都不复存在。

　　按下按钮，来到大厦的56楼。电梯门一开，入眼就是一条长长的走廊，没有灯光，空无一人。电梯里的灯光照亮了走廊的前端，前面渐隐渐深，看不出走廊到底有多长多深。最黑暗的那一端，仿佛有魔物在其暗涌。

　　他一步一步，沉稳地走进走廊。

　　在走廊的尽头有扇石门。门上的饕餮朝着前面的人狰狞地张大嘴巴。

　　他推开沉重的石门，一个孤独的身影背对着他坐在黑色高背椅上，修长苍白的手搭在一旁的雕像上。

　　“最后的东西可曾带来了？”前面传来低沉的声音，高背椅慢慢地转了过来。

　　晕黄的灯光把高背椅上的人衬托得完美无暇，看不出真实年龄。她的眼睛是艳丽的红色，她的头发是银色，她的皮肤是柔软的、苍白的。这皮肤摸上去感觉如何？他琢磨着。她的魅力是不是既经得起看也经得起触摸呢？

　　他走向前，拿出一个透明的玻璃瓶放在桌子上，瓶内的心脏有力地跳动着。

　　“契约已完成。你回去就可以看到你想到的东西。”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终于忍不住询问。

　　“这个你不必知道。”

　　格立离开房间，走向电梯。当他踏进电梯的那一刻，身后的空间迅速旋转扭曲，消失不见。56楼又是一个普通的办公楼层，人们抱着文件匆匆往来。

　　回到住处，刚刚打开房门，一个小身影飞快地冲了过来，扑到他身上。两条纤细的小手臂挂在他脖子上，身体一晃一晃。“你今天怎么这么晚下班呀？我妈打电话来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呢！我做了你最爱吃的宫爆鸡丁，还有。。。。。。”她喋喋不休地说着。
　　他紧紧地抱住这个人儿，紧紧的、用力的，确认她的存在，不是梦。
　　“你今天怎。。。。”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的唇封住。

　　半年前，当他收到消息赶到的时候，看到自己最深爱的女人倒在血泊中，他无比地愤怒，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那些人直觉得修罗从地狱降临，下一秒，就在空中看到自己无头的躯体如放慢镜头般缓缓倒下，血从颈项喷出一丈多远。

　　格立抱着她痛苦哀号，犹如野兽垂死的嚎叫。
　　那是一种痛彻心肺的痛苦，是一种无边无际的空虚，是一种几乎让人无法呼吸的绝望。

　　身边不知几时站了一个身影。
　　那个身影对他说，想要她复活，就来找我。说完便化成烟雾，消失得无影无踪。空中飘落着一张卡片，上面印着一个狰狞的饕餮，饕餮的旁边写着一行地址。卡片在他看完后立即也消失不见。他抱着怀中的她，看看四周，只有死尸一片，有些还在时不时抽痉，刚才那个人仿佛是幻觉。

　　他跟循记忆的地址，找到了那个人。他与那个人立下契约，当他帮那个人找到所要的几件东西后，那个人就让她复活。

　　于是，他踏上旅程，收集那个人所要的东西：图坦阿蒙的裹尸布、哈雷彗星的碎片、萨玛部落的黄金盾、那索缔亚的水晶头骨，还有加加里克罗亚山上凌晨四点十三分出生的雪雕的心脏。

　　现在，那些痛苦、绝望都已烟消云散，他抱紧怀里的人，美好的生活又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