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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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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疏狂是在十四岁那年认识沈南偿的。
那时候的沈南偿和容南枉还并不是生意往来的关系,单单是因为父辈之间交好,容南枉对他也是十分欣赏和宠爱。
他那时也不过十六岁,穿着板正的衬衫短裤,梳着一头规矩的头发,背着“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骑着辆自行车在街上晃悠。
而那个时候的容疏狂,瘦瘦小小,眼神懵懂,还穿着带褶的校服裙,头发梳成两个细细的麻花辫垂在胸前,像只小鹿,羞涩却充满热情。
第一次见到沈南偿时,刚放学的容疏狂躲在门后看大人们正在与他交谈,其中夹了不少带着笑意的夸赞,父亲这时把她从门后揪出来,推到前面,“小女容疏狂,以后还要南偿你好生关照着。”
她有点羞怯地抬起头,瞪着那双大眼睛,看着比她高出一头的沈南偿,直到容南枉拍了她一下,容疏狂才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你好。”
谁知对面的少年却笑起来,她有点懊恼,一定留下了一个不太好的第一印象。谁知沈南偿伸出手来,语气温柔,脸上还带着笑意:“你好呀。”
容南枉也抚掌大笑起来,“疏狂你平时不是挺活泼的,怎么今天连句话都不会说啦?你们相差两岁,叫南偿哥哥不就好了,老沈,你说怎么样?哎,你看看这小丫头……”
她总算鼓起勇气,握住沈南偿伸过来的那只手,轻轻道:“南偿哥。”
或许真的有一种缘分,叫做一见钟情。容疏狂自见到沈南偿后,心中第一次有了一种想要嫁给一个人的想法。
大人见此其乐融融的景象,也笑起来,说:“小孩子去一边玩吧,南偿,你可要看好疏狂。”
沈南偿便听话地带着容疏狂跑到了后院,可也实在没什么可玩的,气氛也一直沉默着,直到沈南偿突然停住脚步,回过头来面向她,少年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被拉近,容疏狂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谁知道沈南偿只是说,“你的名字很好听。”
听到这话,她暗暗吁了一口气,心情放松了些,语气也骄傲起来,“这是我母亲给我取的,很多人都这么跟我说过。”
可是母亲……她的眼神又黯淡了下来,赌气般把地上的一粒石子踢远。
“你知道你名字的来源吗?”沈南偿把她的表情变化收尽眼底,隐约也了解一些容疏狂母亲早逝的事情,便转移了话题。
“怎么能不知道?”她噘噘嘴,他未免太小看自己了些,“不就是柳永的《蝶恋花》?拟把疏狂图一醉嘛!”
他点点头,又道:“不过这名字不太适合女孩子,疏狂本是生活散漫不受约束的意思,再加上你姓容……我倒是更喜欢它的下一句‘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当歌这名儿其实更适合女孩子些。”
容疏狂原本开心点了的脸又塌下来,见少女的脸色阴晴不定,沈南偿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倒是羡慕你,有个这样自由的名字。或许是你父母都想让你成为自由的人,一生不为何所缚吧。”
“可是,自从我遇见他起,我就要注定被他所牵动了。这或许,就是为情所缚吧,我自作了一个茧,然后把自己包裹了进去。”
因为容沈两家的生意往来,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愈发亲密。沈家人和沈南偿的同学、朋友,也渐渐知道了他多了一个叫做容疏狂的小跟班。
从当初拘谨的相处,到现在的毫无顾忌,容疏狂那一声声“南偿哥”叫得也越来越亲切自然,同龄的少女都艳羡她能有这样一个青梅竹马般的哥哥,她也便就飘飘然沉浸于这小小的虚荣之中。
沈南偿出落的越发英俊,脸庞的线条也愈发棱角分明,可他的笑容一直还是那么温柔,一直像邻家的少年,从来就没有变过。渐渐也有女生为他把目光停留,为他羞红了脸,或在他身后指着他的背影娇笑。
所有这些沈南偿的改变或不变,容疏狂都看在眼里。不过她并不忧愁会有哪个女孩子轻易就抢走了她的南偿哥,因为这也的确是个事实——除了沈家的妈妈和他的母亲,没有异性再比容疏狂更了解他了。
那个时候的容疏狂还不知何为筹码,但她实质早已捏紧了自己的筹码。直到叶佩出现在沈南偿的生命中之前,她一直是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