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算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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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变我命运的一天比我想象的更快地到来了。我还来不及制定详细的跳槽步骤，一件出乎我意料的事情就完全打破了我原本的想象。没有想到，我居然是以这种方式这么快从钟粹宫中被调出的。
第十九天的未时二刻——下午两点，我被打发去浣衣局取衣服。这本来不是我的工作。想来是天太热，那帮死太监不想去，就求了管事的太监把这个苦差事撂给我了。
我抱着三人份的衣服，一开始还不觉得什么，走了一会儿就觉得手臂酸得不行。我可怜的肱二头肌啊。勉强撑着走了一段路，实在支持不住了，我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把衣服放在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地上，就一屁股坐下了。这几天我干的活比我“过去”二十年干的还多。我心里把惠妃和她那帮奴才骂了个遍。地好硬啊，无限度怀念家里的席梦思床……地上还算干净，不如做套瑜伽舒缓一下，顺便也静下心来好好想想。
“你是哪个宫里的奴才？在这里做什么？”一个男声把我吓得从地上一下子跳了起来。
我转了个圈都没有看到人，不禁疑惑起来：“谁在藏头露尾呀？”
“呵呵。”一阵笑声从拐角传来，不等我发飚，一个男子走了出来，颇为孩子气地和我争辩，“是你自己没看见，呃，那个，我，可没有藏哦。”
我打量了一下他，三十岁左右的样子，长得也算眉清目秀，但也并不算特别出色——皇宫里俊男靓女还少吗？但是他浑身自有一股特别的感觉，也许可以称之为威严。嗯，气质型帅哥，我喜欢的类型。如果他年轻个五六岁我没准会喷鼻血，呵呵。我之所以敢如此放肆地想象，是因为这人穿着一身深蓝的绸袍子，虽然看起来价值不菲，但浑身不见明黄色，肯定不是康熙啦。说是皇子的话，年纪也不对。他手拿一卷书，应该是个文官吧。“你又是谁呀？”我问。凭什么先让我告诉你啊？
“嗯？”那个人看起来有些疑惑，迟疑了一下答道，“马武。”
马武？不认识，没听说过，谁呀？我倒是知道马超，可人家在三国时就死了……
我们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儿，他恍然大悟般说：“在下镶白旗汉军副都统兼管佐领，富察氏马武。”
“钟粹宫水均。”我总算想起来行了一礼。忽然我注意到了他手里的书卷，张口就问：“你是武官，拿着书卷做什么？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结果他几乎同时问：“你就是水均？”
有没有搞错，我的名声有这么大吗？我对他怒目而视：“先回答我的问题。因为，女士优先！”
“嗯？”早该想到他不会听说过“女士优先的”，但他居然还是回答了，“这不是书卷。今儿个我犯了错，嗯，那个，圣上让我把这些阿尔热巴拉——就是借根方算法，算了，想来你也不明白——的题目解出来，嗯，就饶了我。”
啥玩意儿？让一个武官做数学题？虽然我的确不明白那个什么阿什么热的是什么东西，但我听得出来借根方算法是数学。小样儿，我来这里之前刚学过高等数学，虽然没法跟工科理科的那帮人比，忽悠你想来还是没问题的。想到这里我大大咧咧地说：“给我看看，谁说我不会做了。”
“嗯哼？”那人想了想，走来把那卷貌似书卷的东西递给我，“邪恶”地笑着说，“如果你能做出来我就不告诉别人你在这里偷懒。”
威胁我？我……我还真吃这一套。我展开一看，头又疼了，繁体字。还好我小时候看过家里那些繁体的书，也认得，不然真要出丑了。哈，是九元一次方程组！虽然数字很复杂，但我刚学过的线性代数是放着看得吗？我立马就要写个增广矩阵，然后就发现没有草稿纸。郁闷了，这个不会要我口算吧。我皱起了眉，一转头看到马武正看戏一般看着我，心里那个不爽啊。但是没办法，只能可怜兮兮地对着他说：“没办法演算。”我真的不想认输啊。
“没关系，”他坏笑着说，“跟我来。”去就去，皇宫里我怕你！不过，他不会是想杀我的人吧。应该不会，不然早就动手了。
他带我到了一间偏僻的小屋里，奇怪的是他一摆手，守门的宫女太监都不吱声地让开了。这个马武身份不低啊，但我怎么没听说过呢？
小屋里摆着全套的文房四宝，我也不懂得欣赏，冲进去就拿起笔，饱蘸了墨。
“扑哧。”马武笑了出来，“你会写字吗？”原来我用了拿水笔的姿势握了毛笔。这不能怪我，我到了清朝还没有谁想看我写字呢。
我一咬牙，不理会马武惊讶的眼神，在纸上写出了增广矩阵。行变换！我变我变我变变变。真是头大啊，这个方程组怎么这么难解。我写得手都快抽筋了，终于解了出来。
“这九个就是解了。”我指着写得歪七扭八的九个数字很得意地说。
马武凑过来看着，并没有说话，好像在思考着什么。糟了，忘了他不懂阿拉伯数字！正当我无限懊悔的时候，马武脸上现出惊讶的神色，他明显很激动：“这是什么方法？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解出阿尔热巴拉？”他懂阿拉伯数字！怎么会！
“呃……”我该怎么说呢？现在是1691年，貌似莱布尼兹还没有出生。不管了，就当是我发明的好了。我硬着头皮说：“我自己想的。你看，如果要解方程组，一定要消元吧。如果每个变换都写出来多麻烦，我就想这样不就简单多了吗？”
“唔唔，”他抬起头来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正当我在他深邃的目光中感觉无地自容打算坦白从宽的时候，他对我挥了挥手，“你下去吧。”什么态度！我愤愤地抱起衣服，走回去。路上我忽然觉得有些奇怪，这个人究竟是谁？他怎么能在皇宫中进出自如呢？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算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