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胤禛（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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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床上传来胤禛低低的声音。我原本睡眠质量应该说还是不错的，但是今天在胤禛身边，睡得很浅——我觉得是个人就睡不好。
“奴婢这就去取。”我连忙爬起来——用“爬”是因为我当时半梦半醒跌跌撞撞，姿势想必相当丑陋。
“水均？”明知故问。
“奴婢在。”没有人说话，于是我接着忙活。我点起了一盏灯，倒了碗水走到胤禛床边，低头，晋水：“四阿哥，请用水。”但是没有人接水碗。我疑惑地抬头，正看见胤禛半倚着枕头，直直地看过来，双眼中的寒意让我浑身一噤。我咬了咬牙，鼓起勇气开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发抖：“四阿哥？”
胤禛冰冷地一字一顿地说：“你究竟是谁？”
我身上寒意更甚，这话……难道说他看出我的破绽了？这位未来的雍正爷可没有康熙这么宅心仁厚好打发！我说什么好？干脆抵赖好了：“奴婢就是水均啊，四阿哥何出此言？”
“你不是。”他侧过脸去，慢慢地说，“真正的水均可是说过‘即使你渴死我也不会给你倒一杯水’这种残酷的话的……”
“四……四阿哥……”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为什么是这个表情？像是怀念又像是怨恨，不知怎么就让我想起了国产肥皂剧和韩国泡菜剧中分手的悲情男主角。但是现在明显不是发笑的时候。于是我们就这么尴尬地沉默着。
“你……”打破沉默的是胤禛，但是却没有下文。
“四阿哥。”我终于忍不住开口，“奴婢真的是水均。”
“啪。”胤禛居然甩手打了我一个巴掌，水碗应声落地，打着旋儿，发出清脆却刺耳的声音。胤禛看也不看：“你不是！你带着的江南吴音当我听不出来吗？你到底是谁？水均又被你们藏到哪里去了？快说！”
我半边的脸颊火辣辣地疼，我不由得怒从心起，扬起脸来，正视着胤禛，尽量平静地说：“四阿哥说奴婢不是水均，那么奴婢就从此不叫水均。但是好歹也请四阿哥赐奴婢一个名字，免得奴婢不知道如何答应。况且万岁爷那里奴婢也不好回话。”
显然胤禛在极力克制着自己，但是他还是气得微微地发抖，我几乎可以听到他的牙齿“咯咯”作响的声音。半晌，听到胤禛低低地呵道：“水均，你不要拿皇阿玛来压我！”
我强忍着冷笑，行了一礼：“谢四阿哥赐名，只是不知这‘水均’两字可是与奴婢原先的名字相同？”
“哼。”胤禛翻个身径自拉过被子合身睡了。这大热天的，也不怕捂出病来？你不怕，我怕！我怕担罪啊。
“四阿哥，这可使不得。这大热天的……”我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又觉得好笑，连忙去拉。一拉之下被子岿然不动，我微微一笑，稍松了下，然后拼命一拉。但是那头的被子被胤禛牢牢地攥着，竟然拉它不动。我有些气馁，力竭的时候忽然感觉手中的被子被人以极大的力量一扯，没来得及松手的我就势向前跌去！
一阵天昏地暗之后，我发现自己被胤禛制住了。他一双似万年寒潭的眼睛正盯着我，而我，被他压在了身下。恐慌、不知所措、懊恼、好奇……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自己的心情究竟是什么。
胤禛低下头来，凑在我的耳边轻轻地说：“你在害怕什么？”
“奴婢……”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反应。
“呵，”明明这个声音应该代表说话人在笑，我却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吗？”他说话的热气呼在我的脖子上，让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于是我决定和盘托出。
“奴婢启禀四阿哥。奴婢斗胆，敢问不知四阿哥有没有听说过‘借尸还魂’这种事情呢？”我尽量忍住发抖的冲动，还要照着规矩说话，别提有多难受了。
“什么？”胤禛猛地直起身，两手紧紧箍住我的双肩，脸色变得更冷。
也许是害怕过了头，我反倒是冷静了下来，考虑了利害，决定更改原先准备说的话，于是好整以暇地说好整以暇地说：“请恕奴婢无状，但是奴婢斗胆请四阿哥换个询问方式。”
“就这么说！”胤禛低吼，“你刚才说什么？”
“请容许奴婢从头禀报。”我慢慢地说，“奴婢本是浙江的民女，年前端午汛时溺水，不知怎么的就到了皇宫里。清醒的时候样子也变了，声音也变了。主子们都叫奴婢‘水均’，奴婢猜想这可能就是‘借尸还魂’吧……”
“那么……水均死了？”胤禛忽然脸色一变，手不自觉地松开了，表情颇为古怪地对我说，“那你原来的家乡在哪里呢？”
我一惊，其实我是江苏人，但是江苏的水灾貌似很少才假托浙江人的。浙江有什么地方？我可是知之甚少啊。但是我并不后悔说是水灾溺水的，因为如果说是自己溺水的，他一查就可以查出来有没有我这个人，而发生了水灾，人们就比较混乱，找不到我也可以说家人是逃难了什么的。至于户籍资料，以后可以想办法。我脑中灵光一闪，于是开口：“奴婢是德清人。”
“德清？”胤禛皱了一下眉，“哼，德清今年报上来的灾情只是‘损毁稻禾’而已。”我知道哇，但是我只知道今年德清是闹水灾的呀，我有的选么！
“奴婢不知道大人们是如何上报的。”
胤禛冷笑一声：“好吧，姑且信你。那么你叫做什么？”
“奴婢名叫‘润姜’，随母姓‘史’。”这个是真的。
“温润如玉，姜桂之性。怎么取这样的名字！”胤禛坐起来，“你还打算躺多久，水均？”
我连忙一骨碌滚下去，就势跪倒：“四阿哥恕罪！”心里面却不知道骂了他多少遍。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胤禛（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