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新的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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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后来我就沉沉睡去了。原本宫女起得应该很早，但是因为没有人来叫我起床，前一天我又心力交瘁，我起得很晚。我一睁眼，天已经大亮了。我一骨碌爬起来，匆匆忙忙穿好衣服，还是日上三竿了。哀叹一声错过早饭了，如果在家里我一定会接着睡到午饭的时候——也差不多了么，但是现下显然不行。于是我郁闷地出门去，打算找不当值的太监宫女们谈谈天交流一下感情。推开门，好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忙。昨天忙着参观乾清宫没感觉到，现在心里就有些不自在。
一路走过，碰到的都和我打招呼，几分钟的时间竟然知道了十几个名字，认了数个姐姐弟弟妹妹，我记人的本事又不好，真担心以后出洋相。不论轮值的宫女几乎都是三五成群地在说话，手里有的拿了针线时不时绣上几针。那因为并不是她们分内的活儿，绣得很慢，却精细。我一路和她们打招呼，也有不理我的，不过我倒是没放在心上。
不当班的女官们几乎都坐在一起说话儿，看到了我来，她们都停了话头，几个还回头打量着我。打头的宫女招手让我过去坐，我也不推辞，就坐下了。
有我在，她们明显地不自在。一个个介绍过后就是一阵沉默。我见气氛尴尬，只能开口：“姐姐们的当值不当值是怎么知晓的呀？我刚刚来还什么都不懂，请姐姐们教教我好么？”
“水均姑娘，我们可不敢支使你呢。”一个与池饵颇有几分神似的叫作王仙的女官说。她的腔调让我很不喜欢。
我迟疑了一下，问：“姐姐这话儿怎么说？”
“这声姐姐可不敢当。”我真不喜欢她！
打头的女官珊兰出来圆场：“水均姑娘的差事我也是头一次遇到的呢。这么说吧，相当于万岁爷的陪读。但是咱们这位万岁爷最是勤政的，不定什么时候才召见你。你就等着张顺子来叫吧。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点建议，万岁爷上午八成是会处理公务的。”
“太谢谢了。姐姐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言语一声，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尽力。”这种客套话才是我现在喜欢的。
我们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一会儿，古香儿去当班了，我就借机告退了。这次聊天真是失败啊。
我无处可去，只能又回到自己屋里。等了一会儿，我百无聊赖地到处乱翻。好不容易挨到了午饭的时候。午饭吃得也不爽。吃了饭又没事情做了。一整天康熙都没有派人来叫我。
这样无聊地过了好几天，有时会去陪康熙学算术，有时一整天都没有事情做。我和几个女官也彼此熟悉了起来，关系却无论如何说不上亲密。没有遇上几个特别的人，连阿哥们也没怎么碰见，不过还是认了个全，果然还是八阿哥胤禩比较像康熙，虽然才十岁，气质却已经是温文尔雅的，很讨人喜欢。
至于房间上锁的问题，我最后还是妥协去找内务府了，因为在那之前我还闹了个笑话：我一不留神对康熙说我缺把锁，康熙就顺手拿了一把给我了，我回去才想起来让御赐之物给我看门好像不太恭敬——在一般人家御赐之物是要贡起来的。于是我无奈之下懒惰了一下，去内务府要了一把。
去乾清宫当差的第二十七天，下午张顺子又来叫我了。我一踏入正殿，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诺大的地面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仪器：手摇计算机、经纬赤道日晷等等。还有一张特殊的桌子，我认出来就是著名的“康熙算术桌”，情不自禁地走上前仔细看。只见桌面刻有各种表格和图形，如“开平方比例尺”、“求圆半径”比例尺以及“面积相等，面线不同”表，“面线相等，面积不同”表和圆线内外各形比例表等。其中一块银板上刻有精确到千分之一的分厘尺，上方刻五条射线，分别标有一、五、十、直到千、万、十万乃至千万万数字。射线两侧分别为“开立方”、“测米堆”、“求球半径”等比例尺，下部两侧有“开立方体表”、“相比例体表”等等。真是精巧绝伦。
康熙亲自向我演示手摇计算机的用法，还说起他设计改良了，让这个“计算机”不光可以做常规的加减法，还可以做乘除法。
我摩挲着这些华丽精致仪器，真是爱不释手啊。他问我觉得这个惊喜怎么样。我哑然失笑，觉得他有些孩子气的得意。原来这个千古名君也有这么富有童心的可爱一面。
后来回屋的时候我又吃了惊：有个七八岁的女孩子带着一堆行李在我房门口等我。
见到我回来，她落落大方地对我说：“你是水均吧？你好，我叫芸萱，那拉•芸萱。万岁爷让我到宫里来住。以后我就和你一个屋了。能不能请你把门打开？”
被她的连珠炮正面轰击的我懵了，只能点个头，就去开了门。
不一会儿，她像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进进出出搬运行李，我就呆呆地在一旁看着。
芸萱，这个名字很熟悉。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赶紧上去帮她搬好了行李，拉了她坐下。
“谢谢你呀。”她抹了把汗，明媚地笑着说。
我到了杯水——我房间里就一套茶具呀，递给她，小心翼翼地问：“芸萱姑娘，你的阿玛是谁呀？”
“费扬古。你认得吗？”
我满脸黑线，有些虚弱地说：“内大臣费扬古？略有耳闻，久仰久仰。”
“哎呀，水均你太客气了。原本人家都说你客气，我还不信哩……”
我心不在焉地应着。心里那个郁闷：我把未来的皇后关在门外一下午了，以后可怎么混啊？可是看着眼前这个像个话篓一样的小美人坯子，我怎么也不能把她和那个万年寒冰胤禛联系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新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