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重行行》狐狸有条短尾巴

2、第 2 章

　　【part3】

　　艾伦是在浓重的消毒水气味中醒来的。
　　他扶着昏涨的额头想要坐起来，下一秒就有一双手扶住他。
　　手的主人带着关切的声音问他，“艾伦，好点了吗？”
　　艾伦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是病房，而且还是单人的，他才想起自己昨天似乎是半夜发烧了。
　　“艾伦？”三笠焦切的声音传来。
　　“啊，抱歉走神了。”艾伦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的吓人，他听着自己本来就是变声期难听的过分的声音再次走音，皱起了眉。
　　利威尔先生肯定又要说嫌弃的话了。
　　啊，又忘了已经分手的事了。艾伦回过神来嘲讽的想。
　　“你越来越喜欢皱眉了。”三笠突然说。
　　艾伦只给三笠回了一个淡淡的笑容，他现在并不想听见自己的声音。
　　“那个人呢？”
　　艾伦疑惑的看着三笠。
　　“利威尔。”三笠撇了撇嘴，不情愿的说出这个名字，“他怎么没有好好照顾你？”
　　艾伦没有回话，只是摇了摇头，然后闭上眼睛不愿意再交谈。
　　三笠攥紧拳头，却还是没有再多说，只是握住艾伦的手认真说了一句“我不会让他伤害你的”就起身出了病房，留下艾伦一个人安静的休息。
　　门关上的那一刻艾伦的眼睛缓缓睁开，他目光随意焦距在房门，神情默然。
　　连空气都安静的趴在房间，艾伦侧过身子枕着被子发呆，半晌哑着嗓子开口，像是对空气说话。
　　“小鬼就是不会照顾自己。”
　　“我才没有！”
　　“......”艾伦吃吃笑出声来，自导自演的哑剧果然很可笑。
　　“我只是一一”艾伦把头埋进枕头里，“明明是你不会照顾我。”
　　整个病房都随着艾伦的熟睡变得静悄悄的，三笠再次进来的时候艾伦还没有醒，她把晚饭轻轻放在桌上，站在床边静静看了艾伦很久才终于推开门出去。
　　艾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只觉得脸颊沾了水汽，低下头才发现枕头湿了一半，愣了一下咧开嘴讽刺自己，“你就这么离不开他？”
　　艾伦随手拿过桌子上的食物，也不管是不是已经冷掉了直接往嘴里随便塞了几口，反正也吃不出什么味道。
　　过了一会三笠打来电话让他好好休息，已经替他请了假。艾伦“嗯”了一声，挂掉电话。
　　屏幕上的光闪着，左上角的时间是九点零三。
　　艾伦每晚都有和利威尔短信道晚安的习惯，现在他却对着屏幕嗤笑，神情恍惚，似疯如魔。
　　连“我爱你”都说不起，还有什么资格说晚安。
　　艾伦，你别犯贱。

　　【part4】

　　如果空气可以陪伴。
　　利威尔百无聊赖的用手指戳着身边的气流，瞳孔里反射着空无一人的房间。
　　他当着韩吉的面把艾伦的号码彻底删除，然后云淡风轻的告诉她，“我和他分手了。”
　　没有迎来想象中的慌乱场景，韩吉只是僵着嘴角呆滞了几秒，然后干涩的开口，“你在开玩笑对吧？”
　　“我为什么要和你开玩笑？”利威尔反问。
　　韩吉被他的话哽住，瞳孔扩大一圈，“...为什么？”
　　利威尔把表情放的柔和了一些，凌厉被收敛，顺着韩吉的话说下去，“为什么？这个问题连他都没有问。”
　　“......”
　　“显然，”利威尔起身把门拉开，为韩吉敞开一条空旷的走廊，神色是理所当然的嗤笑，“这是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走廊是昏暗的，房间里却溢满了被禁锢的灯光，利威尔的身上被打上一半光影，韩吉张了张嘴，却发现连喊出对方的名字都是件吃力的事。
　　此刻的利威尔陌生的吓人，韩吉苦笑了一下，原来他真的还是维持着遥不可及的距离，只是谁都没发现。
　　韩吉一句话也没说，走出房间，没走几步又倒回来说了句“记得热水不要超过杯子的一半”才大步离开。
　　利威尔似乎什么也没听见，只是安静的关上门。
　　他走到桌前把杯子端起来走进卫生间，看着药水被倒进水池，一直到最后一滴药水顺着杯壁流下。
　　杯子被丢进垃圾桶，利威尔开始大扫除。
　　用来擦鼻子的纸巾一面抛一面清扫，利威尔就像是绕进了无尽的死循环，直到最后一次蹲下后头晕沉的站不起来。
　　疲惫感漫天袭来，利威尔直接躺倒在冰凉的地板上，半眯着眼看着眼前莫无声息的空气被黑暗填满，空落落的心口也终于被寒冷和倦意填满。
　　......
　　......
　　再次醒来的时候夜晚已经在毫不客气的吞噬着这个城市的光明了，惨淡的灯光涂抹在利威尔脸上，他看起来就像是个无人认领的尸体。
　　漫无边际的无力感与昏沉向他袭来，利威尔吃力的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向卧室。
　　东西被碰翻一片，把自己砸向卧床后他终于找回了呼吸的节奏。
　　手在身上胡乱摸索，掏出手机后闭着眼睛输完那个熟悉的号码后才终于放下心来。
　　“晚安，停尸房。”利威尔对着惨白的灯光可笑的咧着嘴角，再次深眠。
　　一夜梦境杂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