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学生时代》岸左

16、十六

　　今天是十一，何妈妈他们俩在下午两点就关店了。

　　何文玉记得他们三家人要一起吃晚饭，所以三点的时候就跟余杨阳她们俩拜拜了。

　　一手拎着大袋水果，一手拎着一袋零食，何文玉觉得一路上碰到的人眼睛里都黑体划线写着两个大字：败家。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她碰上了她三婶。

　　“高材生终于回来啦！”

　　三婶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她的脑残粉。
　　从她小时候展现自己强悍的学习能力开始，三婶就一直拿她做榜样，吊打上至叔叔哥哥姐姐下至弟弟妹妹侄女孙子……
　　何文玉有时候想，自己小时候攒了那么多仇恨值，大部分应该是自己三婶的功劳。

　　她非常自觉地把两个袋子都递出来，让三婶在里边挑拣。

　　三婶边挑边念：“你买这么多东西，一个人能吃得完吗？还有这么多零食，你真浪费钱！这苹果挑得不错，我给文姗和言槐拿两个啊！你这几包糖，我就拿一包了啊！”

　　听三婶这么念，她没觉得烦。
　　因为有那么个伯母在前面做比对，所以有些抠门精明的三婶在她眼里就可爱多了。
　　况且有她跟何妈妈的好感情加持，三婶看着就让人更亲近。

　　何文玉听完三婶念叨，让她挑得心满意足，才拎着两个明显轻了好多的袋子回家。

　　刚进院子，何文玉就声音轻快地喊：“爸爸，妈妈，我回来了！”

　　然后她就看到正蹲在她家水龙头下洗菜的伯母看过来，数落她：“明知道是节日，大家晚上要一起吃饭，还在外边游荡，让你妈一个人忙活！你还不快点放下东西过来洗菜！”

　　她没说什么，她堂哥何言坤就抱着一盆需要清洗的碗从屋里出来，说：“妈，你说她干嘛？这么几个人还忙不出一顿饭来？要洗菜我来洗！”
　　说着他就把盆放一边，将她伯母推开。

　　她伯母看着就很不高兴。

　　何文玉也挺不高兴的。
　　她知道很多人对自己的评价都是“学习厉害，但是眼里没活”，他们就是看不惯何爸爸何妈妈养她的方式。
　　她高兴自己爸妈把自己养残，但不高兴别人觉得她家教不好。

　　把东西放下之后，她卷起袖子蹲在她堂哥旁边，小心地把那盆碗拖过来准备放水洗。

　　何言坤一看，连忙阻止她：“那碗你放着别洗，太油了！”

　　她伯母就在旁边恨声恨气地拍了他一下：“你让她学着干点活儿怎么了？！”

　　何言坤也看出来自己母亲的不快，他无奈地呼了一口气，哄着何文玉说：“乖乖，碗我洗，你来洗菜，好不好？”

　　看她终于干活，她伯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何言坤刷着碗安慰她：“乖乖，你伯母就那样，你别放心上啊！”

　　何文玉无所谓地笑着说：“哥，这有什么，我早习惯了。”

　　她有时候忍不住想，她堂哥堂姐是不是基因突变，不然就她伯父伯母那样，怎么养出了两个这么体贴温柔的孩子？
　　不过一想到何爸爸何妈妈就非常热心厚道，三叔也十分憨直，三叔家两个小的唯她马首是瞻，堂哥堂姐也疼她，她就觉得，变异的应该是她伯父伯母。

　　想起何言坤已经高三，何文玉就问他：“哥，你十一放几天假？”

　　何言坤一脸怨念地回答：“哪有几啊，就一天半。明天下午就得回去正式上课了。”

　　何文玉笑呵呵地表达了自己对高三累成狗的孩子们的深切同情，顺便宽慰他：“一天半虽然短了点，可你还能回家一起吃饭呢，姐就一个人在外地，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说实话，她还真挺想她堂姐的。
　　她回来都快十个月了，都还没见过她姐一面。
　　她就记得这个时候何文秀在外地读中专，再过一年她就会到三中上班。

　　何言坤也感慨：“她一个人是挺辛苦的，好在再过一年，她就能回来了！”

　　正说着她堂姐呢，就听到堂弟何言槐和堂妹何文姗老远就叫她，跟叫魂儿似的。

　　刚上学前班的何言槐冲过来就问：“二姐，我妈说你买了好多吃的？”

　　何文玉好笑地看着他：“你妈不是手里拿了一些回去吗？”

　　何文姗在旁边快速地回答：“我妈说那是给奶奶吃的。”

　　三婶真会忽悠。
　　就她奶奶那口牙，怎么可能啃得了那硬苹果，更别说她拿走的那袋硬糖了。

　　不过她也没揭破，看两个小的都亮着眼看她，她干脆地告诉他们：“我把袋子放碗柜里了。过会儿要吃饭了，你们少吃点！”
　　两个小的一确知东西的方位，立刻就脚上生风，她都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到她后边喊的话。

　　下午四点的时候，饭菜都备好了，就等着那两只拿到下边宗祠祭祀的鸡和鸭回来了。

　　三婶是个急性子，看何妈妈久去不归，就催着何文玉下去找。

　　她无奈地下去找，走半路的时候，发现何妈妈正拎着装鸡鸭的篮子，跟在她家店里帮工的四伯母聊天。

　　她快步走过去，叫了何妈妈之后，客气地跟人寒暄：“伯母好，吃晚饭了吗？”

　　四伯母笑着摇头。

　　何妈妈摸摸她的头，跟四伯母说：“你也别想太多，你两个儿子还要靠你呢！先开心地过节，以后的事以后再计较！”

　　何文玉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当她一看到四伯母身后的大门边倚着个可爱的小娃娃时，她就走过去，掏出口袋里边装着拿来哄小妹妹的两包饼干和一把糖果，朝他诱惑地招招手。

　　小娃娃屁颠颠就挨来了，眉开眼笑地接过她的饼干，发现手不够大，还有糖果拿不上的时候，就哭丧着皱起了脸。

　　何文玉开心地逗他：“没有袋子装糖了，怎么办？要不我把它们拿走喽？”
　　她一边说一边假装要走。

　　小娃娃立刻急地喊：“哥！哥！”

　　何言昭没两秒就出来了。
　　何文玉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以为是要打架了，谁想到是为了把糖果。

　　这动静让何妈妈和四伯母注意到了后边发生的事。

　　何妈妈就怪她欺负小弟弟。
　　四伯母一看小娃娃手里的饼干，知道是何文玉给的，死活不愿意再让他要糖果了。

　　看小娃娃真的要哭了，何文玉连忙把糖塞到何言昭手里：“就是几块糖，弟弟喜欢就给他了，不值什么的！”
　　何妈妈也在旁边劝四伯母：“这节里为了几块糖让孩子哭闹，不值得！你就让他吃吧，他能吃得了多少！”

　　四伯母好歹收下了，何言昭就拿糖哄着弟弟回屋。

　　成功把妈妈找回家，何文玉就帮着三婶他们摆桌椅碗筷。

　　四点半的时候，终于上桌吃饭了。

　　把各自要喝的饮料都倒满杯之后，她伯母看着她又说了一句扫兴的话：“你要利索点，这饭早吃上了！”

　　何妈妈面无表情地回答：“跟她利不利索有什么关系？这鸡鸭出不了锅，不能及时去祭祀，再利索也吃不上！”

　　她奶奶是从来不管这个的，所以作为老大的伯父发了话：“说那么多干吗？吃饭！”

　　何文玉痛快地灌了杯可乐，心里美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