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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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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在江岩的房子呆了三天就主动打电话给余良表示想搬出去。结果余良那边传出不好的消息:他被合伙人骗了导致资金套牢。周一在电话里建议他卖掉介绍所的店面周转资金,电话那头余良一声不响。
周一担心余良,在他脑子里有一个想法,可是他没有驱动它。
又过了三天。江岩回家的时候把一张报纸递给周一。报纸上面赫然印着“无良商人非法集资谋取利益”,周一拿着报纸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对江岩说了谢谢,然后回到了自己寄居的房间开始收拾东西。
“你要去哪里?现在我们谁也帮不了余良,你更要好好休息,别让余良再担心你了。好吗?”
周一坐在床上静默了一会儿,开口问,“他是不是进去了。”
江岩不说话。
“我必须离开。”周一又站起来。
江岩轻轻拉了拉他的手,“我打听过了,现在没有把握可以接他出来。”
“我有办法。麻烦你送我到于米人家的楼下好吗?”周一不再收拾行李箱,拿着拐杖往门外走去。
于米人家,一家很庞大的餐饮连锁公司。
江岩始终不放心周一一个人进去。周一坚持一个人去见那个人会比较好。
“哟这不是大才子么!稀客稀客!”于剑飞老远和手下人谈话就看见周一吃力地朝这边走过来。
于剑飞典型的小人得志,抓住机会能损则损,嘴欠得让人想抽他一嘴巴然后再缝起来。
周一没有理他,只管自己走向那个人的办公室。
“怎么着,想见爸了想着认祖归宗了?站住!叫声哥听听!”周一管自己走,身后一个力推向前,啪——他整个人摔在地上侧着身子要站起来。
门被推开,“剑飞!怎么回事?”还要再落井下石的人生生收了手。
“爸。”于剑飞立马收敛,一秒钟转换刻薄男到孝顺子的形象。
周一坐在地上,抬头看来人,年纪没有夺走他年轻气盛的轮廓,只是那五官无端糅合一股世故。
“我来找你。”周一撑着地想站可是站不起来。
于剑飞连忙假意去扶周一,“弟弟你没有关系吧。”
员工们似乎没有料想到董事长有个残疾的儿子都站在那呆呆看着周一走进董事长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
“你这几年还好吗。”
“还好。”
“你想回家吗?”
于剑飞非常紧张看着周一的回答。
“我想你能帮帮余良。”
“余良是谁?”
周一坐在沙发上,原本一直低着头。听到这句话之后抬头看向那个人,他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没有听过余良。
周一觉得自己没有回家的做法是对的。他握着拐杖的手紧了紧,然后松开。
“他为你干了这么多年。你不应该不管他。”他在陈述一个他早就清楚的事实。
于琛似乎也没有点破事实的尴尬,
“我只有一个要求。”
“我做不到。”周一看着于琛说。
于剑飞哼了一下,看着周一,“那你来干什么。”于琛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这个残疾的儿子,心中愧疚和遗憾一齐涌来。
“爸,请你帮助余良,他是我唯一的朋友。”周一用两手按住拐杖起身看着于琛站了一会儿然后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于琛和于剑飞不可置信地看着周一竟然这样丢下一句话离开了。
于琛看向另一个儿子,就要老泪纵横,“刚才他叫我什么?”
于剑飞在心里骂了句臭瘸子没有回答。
余良出来的时候,江岩和周一坐在车里等待。江岩深觉周一去见的人很有势力对他的背景十分好奇可是不敢问他。
“我是私生子。”周一坐在发动的车子里看着欲言又止的江岩说。
接下来江岩就不再从后视镜里看他。所有事情可以自行想像,添枝加叶,真相大白。
余良从监狱放出来,形容憔悴。一上车里就抱着周一。他泪眼朦胧。周一拍着他的背,
“都过去了。”余良使劲点头。
这次具体是怎么回事,余良不说,周一不问,江岩更是闭口不谈。
方程雨那边,她没有在门口等到黄军,却是等来了黄军他妈的一巴掌。
事实上挂了电话以后,黄军还呆在医院里面。原本这门婚事就是黄军擅作主张,先斩后奏。如果没有出那档子事,黄军准备把娃生了再告诉自己的妈。
再说黄军这个人。
黄军在二十岁的时候被一只老母鸡破了处子之身。后来由于黄军皮相不错被老母鸡怂恿做了小鸭子。这种职业来钱快速而且他本人还很享受,可是日子久了,他厌倦这样的生活,做做做,做不出一朵花来。年轻肯定还有出路,然而老母鸡为了绑住小鸭子,强行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黄军。
黄军结婚的事情只走了领证这一个仪式,没多少人真正知道。结婚好多年,老母鸡的女儿粗俗市侩,黄军不喜欢。他喜欢那种有文化,即便丑点也没关系的女人。后来交往了好几个也不过是打工妹大学甚至高中也没读过的女人。也就是说,黄军结过一次婚,所以他与方程雨一起是重婚。但是黄军真的很喜欢方程雨,尤其她还好骗。
方程雨一家人就这样被蒙在鼓里。黄妈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又要结婚了。如果不是有人打了电话给黄妈,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孙子们即将不久人世。她怨恨地想: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害的。老太太找到方程雨的家对着方程雨火力全开,破口大骂手也不闲着,方程雨的脸被甩得十分有型,左右两个巴掌正好凑成一个小翅膀的形状。
程芳和方石柱回来就看见自己女儿一副被洗劫的模样还来不及高兴程芳又要去报警,方程雨拉住她制止了她。问到底怎么回事,方程雨又不肯说实话。两个老人问黄军呢?方程雨就张嘴在那傻笑。老人又担忧地想女儿不会被打傻了吧?为什么被打了也不还手?
方程雨不会还手。在监狱的时候,队长把生产任务“公平”地分给几个人,方程雨永远是干的最多的那个。她开始总是无法完成,别人已经睡着了,她还在干。一直一直做下去,没有尽头。她赌气去睡觉的结果就是第二天的任务更多。后来不干完的惩罚是不能打饭,有人好心地劝她,别没出去就先把自己整死了。
方程雨恨自己没有别人的优待,可是恨意在日复一日中被磨平均匀地摊在每一天中,让不甘取代。她羡慕别人完整的睡梦,直到不甘心化成动力,她变得可以接受这种生活。方程雨变成一张人皮傀儡,在监狱里没有感情地移动。不会还手。还手有什么意思呢。我又打不过你,我选择被打好了。
她不知道自己被黄军骗了。只是觉得她和黄军之间的裂缝已经到了一脚跨不去的地步。她不忍心开口抛弃黄军,这时候黄妈的两巴掌更像是一个离别的终章,戳上以后,从此就算真的分了。这个令人安心的借口,终于给了方程雨这么多天一丝快慰的笑。
黄军的家里打了电话接连骂了几天,程芳和方石柱在电话里频频道歉。
方程雨就这样再次成为无业游民兼失婚妇女。
周一提出搬到余良家里住,江岩千方百计留住他,可惜留不住。不过她没放弃追求周一。
余良的店被人收拾干净得只剩下一家方程雨当初上门应聘的千巧保姆介绍所。余良不想呆在家里和周一这个闷葫芦一起,所以他每天大部分的时间就躺在介绍所睡觉,没事调戏调戏小姑娘。
方程雨一直想去找余良问问周一的事情,可是每次她到了介绍所就被什么魔力自动弹回去。
这天,方程雨从超市买鸡蛋不知不觉就到了介绍所门口。她拿着鸡蛋又要往回走,
“小方!哎呦这不是小方吗!”余良喜庆的声音抓住了她。
“老板。”方程雨回头看着余良发现他瘦了。
“买什么呢?不是和老公回老家了么?”说着伸手去掰她的袋子。
“鸡蛋。”有什么好看的。
“这脸越来越红润了。婚姻生活滋润的吧,嘿嘿。”
被打的肿还没消完呢。方程雨被余良亲切地拉到一旁,“大饼!去倒壶茶来!”
上次那个小姑娘屁颠屁颠地去倒茶。
方程雨不想回答余良的问题。每一个都不得不说谎来对待他的嬉皮笑脸。
“老公干什么的呀?”
“做水泥的。”
“是吗!那挺好!你现在干嘛呀!”
“我没...我...”
“小方,你不诚实啊。”余良突然严肃地说。
大饼端着一壶茶来了,问方程雨,“你没找着工作吗?”
方程雨想问周一怎么了,
“我那个...周一...那个...”
“老周?哎说起这个老周啊...干脆你来我家做保姆吧,月薪这个数?”他伸出四根指头。
她想了想,工资挺高,家里没有收入所以必须要接受了。
“好的。”
最终方程雨挫败地出了介绍所。到最后还是不知道周一怎么样了啊。
她把工作的事情告诉了两个老人。
程芳觉得那个老板不吉利。上次那老板一出现就让好好的婚事黄了。
方石柱倒是认为那老板很大方人不错,老人的脑子不知怎么就往那方面想了。
“小雨,那个老板是不是对你有那个?”
方程雨这次很快反应过来,“绝对没有。”怎么可能。
“哎,找到工作以后,再好好找个人。”方石柱十分惆怅:自己坐轮椅,女儿又刚经历退婚,老婆做手工又赚不了几个钱,自己不能做工还成为孩子的拖累。他深深地感受到自己对孩子的歉意。